混在東漢末sodu
太后最後同意了天子御駕親征的奇想,目的不過是測試一下劉修的反應,楊修到這裡來的主要目的也在於此。可是現在劉修的反應出來了,卻讓楊修哭笑不得。
劉修贊成天子御駕親征,並且把這當成一個好消息告訴所有荊州人,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卻是他沒有說自己會如何做。楊修下意識的反應是,楊修要作壁上觀,看着天子帶着洛陽僅有的兩萬禁軍和曹操合兵一處,去攻擊兵力至少兩倍以上的袁隗和袁紹。嘴裡還喊得山響,陛下天恩所至,太平可期。
如果打敗了呢?那天子豈不是名聲掃地,從此沒臉見人了嗎。
那天子能打贏嗎?
如果劉修不出兵協助,天子能打贏纔怪。
楊修心裡一陣陣的發冷。他知道,他和周瑜一起給天子出了個餿主意,這個餿主意弄不好會把天子害得永遠翻身之地。
楊修不知道後來是怎麼坐到袁術身邊的,他也不知道嘴裡的酒食是什麼滋味,反正他的感覺是嘴裡有些苦苦的,還沒開始喝酒,頭便有些暈。
……
後堂,長公主、王楚,關羽的夫人杜氏、張飛的新婦馮氏,以及蔡家三姊妹等幾十個荊州豪強的夫人圍坐在一起,女人吃飯當然沒有男人那麼熱鬧,她們也不拼酒,也不大聲說笑,十幾張几案圍成半圈,中間放了一個細頸大腹的投壺,幾個人拈着一隻竹箭。正在比賽投壺。
劉和倚在王楚的身邊,正恭敬的聽着長公主和這些女人們說話。王楚說,她過了年就是十三。以後要參與這些宴會,免不了要和這些人多接觸,多學一些規矩總是好的。這些女人當中。最顯眼的當然是蔡家三姊妹,她們坐在離長公主最近的地方。蔡琪不用說,那是黃承彥的夫人,是長公主的親家母,蔡家大姊蔡琳也不得了,她是張溫的夫人,張溫現在是朝廷中的少府,和天子、太后天天見面。張溫在孝桓帝時就入宮爲郎了,孝靈帝在世時就器重他。
這次蔡琳受蔡琪之邀到江陵來參加長公主的守歲宴會,帶來了她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張誠已經十五歲了,在中庭和蔡瑁、張允他們坐在一起,小兒子七歲,女兒五歲。正在和劉業、劉安還有十幾個差不多的孩子在院子裡捉迷藏,聽着他們咯咯的笑聲,這些養尊處優的女人們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長公主,益州富饒,再有長公主居中調度。益州這兩年的進步可真是快啊。”蔡琳淺笑道:“我們也是盼了很久,終於把車騎將軍盼到荊州來了。想來明年新政推行,我荊州也會一日千里。只是可惜,南陽離成都還是太遠了,想時時請益也不方便啊。”
長公主溫和的笑笑:“不妨事,不妨事,我雖然不在荊州,可是我妹妹阿楚她以後就長駐江陵了,她能書會算,可比我這尊假神要能幹多了。南陽再遠,不也是荊州嗎?方便得很。”
蔡琳向王楚舉起酒杯,笑道:“那我就先以此酒,向湘君祝賀,並討個彩頭了。”
王楚不好意思的舉起杯子,兩人一飲而盡。蔡環一手舉着酒杯,一手提着衣襬,小步走到劉和麪前,舉起杯道:“和翁主,我們也喝一杯如何?”
蔡環雖然比劉和大一個輩份,但是歲數卻只差一歲,在蔡環的着意接近下,她們已經是閨蜜。劉和舉起酒杯呷了一口,臉上飛起了一片紅霞,連連搖手道:“阿爹說了,我還小,不能飲太多酒。”
蔡環咯咯笑道:“車騎將軍這個規矩好生苛刻,我們大漢的女子不讓鬚眉,喝酒怎麼就不能了?來來來,再喝一點。”一邊說着,一邊托起劉和的手,勸她再喝一點。
劉和爲難的看着母親王楚,長公主卻笑道:“阿和,不妨事,這是南海送來的甘酒,其實和果汁差不多,喝一點也不妨事的。今天是除夕,大家高興,喝一點吧。”她又轉向蔡環道:“阿和的酒量不佳,今天是除夕,我們要喝一夜酒呢。你可不能把她灌醉了,到時候沒人陪你說話,可怨不着別人。”
衆人笑了起來,劉和又喝了一口,和蔡環低着頭,輕聲交談。蔡琳瞥了蔡環一眼,親手拿起酒勺,給王楚添了酒,繼續剛纔的話題:“到江陵這些天,一直在說大別山(今龜山)的鐵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楚和長公主交換了一個眼神,會心的笑了。那些正在喝酒閒聊的貴夫人聽到這句話,也都停下了酒杯,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那眼神中閃着金光。
長公主伸手攬住王楚的肩膀笑道:“妹妹,我看你今天不透露點風聲是過不了關了,那就讓她們安安心吧,要不然,你今天只會要喝醉了。”
蔡琳掩着嘴笑了起來:“真是讓長公主見笑了,你看我們……”她轉過頭,對那些與他一樣心急的夫人說道:“是不是太貪財了些?”
“君子也愛財,更何況我們還不是君子,只是一些與小人一樣難養的女子罷了。”蒯越的夫人司馬氏笑道。她是潁川陽翟司馬氏的人,與司馬徽是同族,家傳的學問。
“那是那是,我們女人嘛,不用講那麼多規矩。”旁邊有人附和道:“湘君,你就跟我們透一點底吧。”
王楚無奈,只得說道:“其實這件事沒幾天就要宣佈,我也就不瞞着大家了。大別山那一帶的鐵礦已經經過仔細的勘探,目前的開採規模可以擴大至少三倍,同時還要籌建冶鐵廠等附屬設施,需要大量的資金,以楚王府的實力很難獨力支撐,所以要在荊州進行全境集資。組建一個合作經營的大營企業,到時候還要諸位多多支持纔是。”
蔡琳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她們之所以今天不在家過除夕。不遠千里的趕到江陵來參加這個宴會,目的正在於此。黃承彥雖然不懂礦治的事,但是礦山上所用的機械卻大部分都有他的參與。蔡琪知道了這件事,當然不會瞞着自家姊妹,一傳十,十傳百,現在不僅整個荊州都知道劉修要在江夏擴大采礦的規模,就連揚州、豫州的人都知道了。
鹽和鐵是國家壟斷的重要物資,鹽是每個人生活都需要的,而鐵和馬一樣。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劉修掌握了戰馬的生產地涼州和幷州,就是控制了整個戰場的進程,如今他又在江夏擴大鐵礦的生產規模,這其中蘊含的意義已經不言而喻。以各地學堂各累的技術力量,再加上大別山這個難得的露天鐵礦,僅是生產武器這一項的利潤就非常可觀。
這個大別山就是後世的龜山,滿清末年。洋務運動的重臣張之洞在這裡興辦漢陽鐵廠,造出了北京到漢口的鐵路所用的所有鐵軌,後來又興辦漢陽槍炮廠,所用的鐵礦就來自於龜山,最興盛的時候。這裡出產的鐵礦石曾經佔整個清朝的九成以上。
其實以楚王府的經濟實力,要獨力興辦這些企業也不是不可能,但劉修向來不喜歡吃獨食。吃獨食也許能多賺錢,可是也結下了仇,所以他決定楚王府只佔其中的三成,作爲啓動資金,剩下的七成向整個荊州豪強集資參股,作爲新政推行的第一個重大項目。
當然了,能參股也不是沒有條件,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幾個能沉得住氣,無動於衷?視錢財如糞土的人當然有,但肯定不多,更何況這是正大光明的賺錢。新政可是先帝在的時候就允許推行的,誰會傻到非要去分清這究竟是劉修的新政,還是朝廷的新政?鹽和鐵以前都是官營,其中的利潤大得難得想象,哪個不是打破了頭都想擠進去卻又擠不進去,現在劉修敞開了大門,舉起雙手歡迎,誰不進誰是傻冒。
王楚這句話,頓時像是油鍋裡灑進了一些水,原本大家還顧着身份的貴夫人們一下子按捺不住了。她們大多是各自家族裡的內掌櫃,就算不會做生意,也知道鐵的利潤非常高,更知道能否參股,參多少股,對自家的發展有多重要。除了利潤之外,這裡面還涉及到一個是不是和車騎將軍一條心的問題,眼看着車騎將軍已經拿到了天下的三分之二,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併吞天下,荊州人已經落了幷州人,涼州人和益州人的後面,機會終於擺到了面前,如果再不緊緊的抓住,那可太對不起自己了。
她們互相看了一眼,緊接着蜂擁而上,七嘴八舌的問起了各種條件,一時把王楚問得不知道先回答誰纔好。
“唉呀,你們也真是,這麼急,也不怕長公主和王湘君看了笑話。”蔡琳笑笑的推開那些有些失態的女人們,咯咯笑道:“今天是除夕,我們是來陪長公主和王湘君守歲的,又不是來籤協議的,你們這麼急有什麼用,還是好好想想,自家能拿出多少股本來吧。至於細節,我覺得你們倒不是需要擔心,一來那些自有男人們去考慮,二來你們想想,車騎將軍什麼時候讓跟他合作的人吃過虧來着?”
女人們拍手笑道:“正是正是。”
“夫人說得有理。”
“那倒是,車騎將軍的信用是不用說的。”
蔡琳對長公主笑道:“看來車騎將軍的品格是人所皆知,倒是我多嘴了。”
長公主淺笑道:“也不盡然,有些牆太厚,聲音再大也傳不進去。”
蔡琳頜首道:“長公主所言極是,不過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令,將軍仁愛若水,德潤天下,陛下又是將軍與長公主撫養大的,他一定會明白將軍的一片苦心的。”
長公主躬身致意,含笑道:“若能如此,誠爲至幸。”
蔡琳會意的笑了:“也是天下人的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