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馬林梵多的一處房屋頂上。
莫森屈膝坐着,他的手中拿着一瓶打開了的‘雪莉’葡萄酒,坐在他對面的是拿着同樣一瓶酒的澤法。
月朗星繁,皎潔的光灑在兩人身上,映照着不同的光景。
澤法的性格跟戰國以及卡普有着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他太正直,也太大公無私了一些,爲海軍的立場考慮甚至犧牲了自己家人。卡普老頭雖然也信奉海軍的正義,但無疑他有更多自己的風格,也不會完全順從海軍的路走。
戰國是一個願意爲了海軍而做出一些有違底線的事情。
這點澤法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如果說沒有卸任元帥前的還沒有放飛自我的戰國,跟澤法其實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作爲海軍前大將,澤法的作風其實跟薩卡斯基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他們同樣的作風嚴謹,一心保證着海軍的威嚴。
他跟‘赤犬’薩卡斯基不同的地方,是澤法對於士兵的仁義。
這點從他進入海軍的目的就可以看出來,他從加入海軍以來就身先士卒,對士兵溫柔無比,想要成爲海軍中的英雄。
澤法又被稱爲不殺的大將。
對於海軍的士兵們,他自然愛兵如子。
但是對於海賊,他的不殺仁義在莫森看來自然是迂腐的,這點不會因爲澤法是他的老師就會選擇性的無視。
“莫森,作爲老師要謝謝你,要不是戰國跟我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你會親自去爲了我的事情跑去新世界。”
很明顯,戰國跟澤法的說辭其實就是莫森編出來的那一套。
事實上莫森也沒辦法跟他們解釋爲什麼自己會執意對一個小小的海賊出手,所以他們認爲這是莫森對老師的感情他也沒辦法否認。
某種程度上確實也是如此。
這個世界中從不缺悲情人物,甚至是大部分出了名的傢伙大都擁有一個悲情的過去。
但是唯有一個,莫森覺得他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那就是澤法。
除了對海賊太過仁慈之外,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這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物。
就跟前世電視上的那些英雄人物一樣。
你自己可以做不到這些,但是當身邊有這樣的人物出現,那一定要保持最起碼的尊敬——因爲你是一個人。
師生兩人就這樣對坐着,澤法說話的時候看着莫森的目光有種自家兒子成長的欣慰和自豪感。
莫森撓頭,道:“澤法老師跟我太客氣了,說起來我能在海軍之中快速的成長也是因爲澤法老師,這一次也是正好碰到了這件事情。”
澤法沒有轉過頭,他默默的喝了一口酒進肚,擡頭仰望着星空。
“你知道嗎莫森,我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們母子兩個。”澤法的聲音變得有些悠遠而又悲傷。
“我以前一直認爲我堅持的東西沒有錯誤,我的妻子她還一直鼓勵着我這樣走下去,他們被海賊殺害的時候她也沒有說過我的一句不是,甚至她的遺言也是不讓我爲了報仇而失去我心中的堅持。”
這是澤法第一次吐露心聲,他之前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哪怕是戰國跟卡普也沒有。
莫森沒有打斷澤法的話,而是靜靜的聽着這個老人的講述。
是的,如今的澤法已經有65歲的高齡了。
澤法抓着酒瓶的手上用力,隱隱的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可見他的心情並不如語氣這麼平靜。
“慢慢的我才明白,我所謂的仁義,所謂的海軍名聲並不能換回他們的性命。
我之所以一直留在新兵營爲海軍培養士兵,是因爲我想培養英雄出來,這不光是我的信念,而是我的妻子告訴我她以我這樣的英雄丈夫爲榮,甚至她還教導孩子以他的英雄父親爲榮。
一個丈夫連自己的妻子跟兒子都保護不了,又如何能是英雄。”
莫森忍不住出聲:“老師,這不是你的錯誤,那些海賊……”
“莫森,你不用替老師開脫,錯了就是錯了。”澤法自嘲,“我以前被稱爲不殺的大將,其實現在有些時候想一下,有時候也會覺得那是或許是一種錯誤的做法。”
他轉過頭,眼角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有一抹晶瑩閃過。
澤法欣慰的看着莫森:“我教過的這些學生當中,有很多他們有了很大的成就,包括薩卡斯基跟波魯薩利諾都已經成爲了海軍中的大將。
但是你知道我跟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好,這不是因爲我跟他們有什麼私人矛盾。
薩卡斯基是一個在個人修行方面無可挑剔的人,他認真嚴肅且勤奮,只是他的信念太過嚴苛了,爲了毀滅惡的存在,甚至不惜毀滅善的一面。
波魯薩利諾的性格有些惡劣,如果只是這些還好,只不過我在教導他的時候他已經頗爲強大,果實能力更是不俗。
因爲他對於體術有些懈怠,過於依賴於果實能力,我們之間產生了一些衝突和不愉快,現在我依然是當初的觀點,不過已經不會跟他去計較這些了。
庫贊是我一直看好的學生,不管是在性格方面還是在學習方面,更不用說後來你到來海軍本部加入新兵營。”
澤法今天的話比以往的都要多,看來確實憋在心裡不少年一直沒有跟人吐露過他的心聲。
說道莫森,澤法的面色柔和但也古怪了很多。
他看着莫森繼續道:“其實你剛加入新兵營的時候我對你的感官並不是很好,你的性格跟波魯薩利諾有些相似的地方。
但是你對於訓練的態度,對於變強的執著勁頭慢慢的改變了我對你的感官。”
這點上其實很好理解,莫森站在上帝視角自然明白身體纔是一切能力的基礎,所以他對於體術要比對於果實能力甚至是刀術還要更在乎。
這一點上,無疑他跟澤法跟卡普兩個老頭的觀點是十分一致的。
這是一個加分項。
“我雖然想到你以後的路絕對會順利很多,沒想到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也許過不了多久你的實力就要超出我了。
最重要的是你一直都明白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麼,你正直且有情義,也擁有着你自己的底線。
而且你對於海賊也從不迂腐,即使你的殺性大了一些,那也是因爲那些海賊們有取死之道。
這次你幫我做的事情,我要替他們母子謝謝你,相比我,你更像是她們心中的英雄。”
澤法說完話,鄭重的拿起酒瓶跟莫森碰了一下。
“老師敬你一杯,謝謝你,莫森!”
澤法冷不丁的誇了莫森一大堆,都快有點讓他飄飄然了。
要知道這個嚴厲的老師可是從來都很好這樣直白的夸人的。
還別說,這種感覺真的……有點爽。
莫森趕緊跟澤法碰了你下,也喝了一大口酒進肚。
他隨後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老師你這樣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澤法難得的開了莫森一句玩笑:“你會不好意思?現在整個本部誰不知道你這個臭小子的名聲,臉皮可以趕得上紅土大陸的厚度了。”
莫森目瞪狗呆。
原來澤法老師吐槽起來這麼狠的嗎!
你這形容這可怎麼好意思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
當天晚上,這還是莫森這些年來第一次見澤法醉的那麼幹脆。
即使是上次在他那裡,三個老頭遠比現在喝的多幾倍也沒有醉成這樣。
但是今天澤法只是一瓶酒下肚,整個人就徹底醉了。
莫森只好親自動手把他送回去休息。
澤法的臥室中,莫森剛把澤法放到牀上之後,已經可以聽到他輕微的呼嚕聲。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澤法的牀頭上,準備走出臥室。
關上臥室房門的時候,莫森聽到了澤法喃喃的夢話聲。
“雪莉,如果咱們的孩子沒有死掉現在也像莫森那麼優秀了吧。
雪莉……對不起!”
莫森嘆息一聲,輕輕關上門。
雪莉既是‘雪莉’酒的雪莉,又是澤法妻子的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