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和耶律齊趕緊趕了過去,靠近一看,視線豁然開闊。眼前應該是個很大的大廳,大到他們的燈光無論照哪裡都照不到盡頭。在他們腳下是一條向下延伸的臺階,燈光一路照下去,估計有五六十級。下面黑壓壓的一片,好像站滿了人。亮光掃過的時候,嚇了劍南一跳。下面怎麼可能有人呢?之後將亮光鎖定在最近一處地方,不由啞然,原來那些“人”是兵馬俑。
三個人在臺階上查看了一下,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於是他們開始向下面走去。這些臺階上下階間足有三四寸的距離,往下走很不容易,必須側着身子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下。並且每步下去,雙腳得站在同一個臺階上,站穩了再下下一個臺階。走了十來個臺階,大家的腿有點發酸,心裡恨恨地罵道:他媽的,修這麼高的臺階幹嗎?又沒人看,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吧。
一兩百米長的臺階,他們竟花了十多分鐘才走下來,眼前又是一條燈光之外的“道路”。其實它並不是道路,只是被兩邊站崗似的兵俑“擠”得看起來像是條路。儘管下臺階把腿弄得很酸,但近距離看到那些兵馬俑,三人依舊興致盎然。此時劍南跟兵馬俑的距離與剛纔在臺階上是沒辦法比了,所以藉着夜明珠的光,他大體能把附近的兵馬俑看個大概。他們有騎馬的,有駕車的,有扛旗的,有持劍的,有握刀的,有的乾脆拿着帶鉤,舉着青銅矛,整整齊齊,殺氣騰騰,好像要出征打仗一般。
劍南扭頭看黃藥師,發現他正面對着一個扛大旗的兵俑,上下打量着。興奮地說:“好大的手筆啊!這麼一大片的兵馬俑,跟秦始皇的兵馬俑有得拼了。你說埋葬在這裡的是那一個國的大王?那個時代,只有君王級別的人才配有兵馬俑。”
劍南接口說:“其實還沒走進來之前,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現在來到這裡才真正確定下來。除了兵馬俑這個提示之外,剛纔我們走過的臺階,我數了一下,一共有六十七級。在戰國時期的墳墓裡,臺階越多代表身份越高。六十七級是國君御用的數目,誰也不能高過這個數目。還有你看這個字是什麼?”他指着兵俑扛着的那個土做的大旗。
老黃順勢看過去,只見上面歪七扭八刻了個字,定睛一看原來是個“月”,眼睛一亮說:“我明白了,這裡是大月氏管轄的地方,也就是說,在戰國時期,這個地方就是大月國。”
劍南說:“是的。希望這次找到的是我要找的地方,不然又是白費工夫了。”
耶律齊說:“聽你這話,好像你知道大月國的來歷?他們跟樓蘭有啥關係。”
劍南嘿嘿一笑:“古時候。月氏民族不斷遷徙,在河西走廊,留下小部分殘衆與祁連山間羌族混合,號稱小月氏,而西遷之月氏從此被稱爲大月氏。再後來、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從而開闢絲綢之路。西漢同匈奴的戰爭與張騫出使西域,月氏爲公元前3世紀至公元后1世紀一個民族名稱。早期以遊牧爲生,住在北亞,並經常與匈奴發生衝突,其後西遷至中亞。這時,月支開始發展,慢慢具有國家的雛型。由於大月氏位處於絲綢之路,控制著東西貿易,使它慢慢變得強大。到後來被匈奴攻擊,一分爲二:西遷至伊犂的,被稱爲大月氏;南遷至今日甘肅及青海一帶的,被稱爲小月支。”
“關於月氏的來源
,衆說紛紜不置一詞,有藏族大月氏王庭祭祀壇說、突厥說、印歐語族說、波斯說等。由於他們沒有文字,而且月氏本身的記錄亦不齊全,現時我們要了解他們,只能透過史書裡的片面記錄。而我們從史書裡所知道的,月氏居於約當今甘肅省蘭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帶。大約遠在戰國初期,月氏便在這一帶過着遊牧生活。今天的這個古墓看來是月氏一族的人,他們的歷史可能要追隨到戰國,因爲這兵馬俑正是戰國時候的特產,他們同樣受到了戰國文化的侵染。”
黃藥師點點頭說:“不錯,劍南分析的很有道理。樓蘭國跟大月氏本就是有割不斷的關係,樓蘭的從前有月氏的生活部落也不足爲奇。”
他們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看着兩邊的兵馬俑,越看心裡越是感嘆,做這麼多兵馬俑得費多少人工啊!這裡站着的少說也有幾萬人馬。就這樣走着看着,突然看見前面有個很特別的兵俑。他看起來真的好像真人,上了彩,個頭比劍南要高一點,眼睛鼓得老大老大,讓他想起了張飛。搞笑的是他的嘴巴居然是紅色的,好像塗了口紅。他手上高舉着一把青銅劍,很霸氣的樣子。奇怪的是其他兵馬俑都是清一色的土黃色,唯獨他身上的服飾是青色的,所以劍南只看了一眼就覺得他特別醒目。好奇之下,劍南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這個兵俑的身體,誰知一碰,這個兵俑頓時向後倒去。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兵俑倒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身子和頭都碎了。讓人驚奇的是,它破碎的身軀裡,居然流出了一地黑糊糊的東西,赫然發現這些東西居然是一些蟲子!
黃藥師聽見聲音,回過頭說:“不要亂動,一直往前面走。”
劍南說:“你過來看看,兵俑肚子里居然有蟲子?它們是土做的,裡面怎麼可能有蟲子呢?”
老黃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那些蟲子,然後又用長劍在那個碰碎的兵俑身上挑挑,查看了一番說:“這是個真人做的兵俑。”
劍南嚇了一大跳說:“不是吧,活人做成的兵俑?春秋以後不是已經逐漸以俑代替活人與活牲畜殉葬了嗎?這裡怎麼還會有活人陪葬呢?”活人和活牲畜的殉葬盛行在商周時期,那時還處於奴隸時代,奴隸主生前過着鐘鳴鼎食的奢侈生活,死後還想在幽冥世界得到和生前同樣的享受,所以死時以大批奴隸殉葬。這樣就有了“天子殺殉,衆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衆者數十,寡者數人”之說。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奴隸制度瓦解,封建制在各國相繼建立,開始以陶土或木頭做成人形當做替身隨葬地下。這個古墓很明顯是春秋戰國時期王的墓,按照道理來說,應該已經沒有活人殉葬了,所以劍南好奇得很。
老黃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看嘛,這的確是個活人嘛。”
劍南仔細看了看那個兵俑,還的確是個活人,不由打了個冷戰說:“難道這裡所有的兵俑都是活人做的?”
老黃站起來四周照了照說:“看來不是,只有少數穿這樣服飾的人有可能是真人做的兵俑。好了,我們也別管那麼多了,先進去找東西要緊。”
這時,前面一個跟劍南打碎的那個兵俑服飾一樣的青衣兵俑突然開始動起來了。劍南還以爲自己眼睛看花了,眨了下眼再定睛看了看。這一看就看到附近的幾
十個青衣兵俑都開始動起來,動作一板一眼,好像機器人一樣。這怎麼可能呢?就算他們都是活人做的,死了那麼久了,怎麼會動呢?
一個兵俑提着一把劍從後面向黃藥師刺去。那把劍雖然蒙了一層灰,但還沒有完全掩蓋它的青光,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真傢伙。老黃似乎並沒發現危險,還接着往前走。劍南大喊道:“外……外公,小心你後面。有個兵俑正向你捅刀子。”
老黃肯定覺得劍南的話莫名其妙,應聲說:“不要胡鬧了,我們……”他邊說邊回頭,好在他回了頭,身子跟原來位置相比有點偏,那個提劍的兵俑一劍從他的脖子旁邊穿過去了。老黃嚇了一大跳,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兵俑又揮劍一削,黃藥師忙低頭,又躲過了這一削。兵俑再次進攻,黃藥師一橫手上的長劍,一劍就把那個兵俑砍成了兩截。附近幾個活過來的兵俑立時趕了過去,跟他廝殺起來。
在看黃藥師打鬥的時候,劍南旁邊三四個活兵俑已經逼近了他。他們提劍的提劍,拿矛的拿矛,操戈的操戈,一步一步向他走來。跟活人打架劍南不怕。跟死人打架平生還是第一回,劍南嚇得心驚膽寒,慌忙往後跑。可沒跑幾步,前面的幾個兵俑也動了起來,把前面的路給堵了。劍南害怕地退了幾步,突然想起後面也有活兵俑,連忙停住。這時候,又聽到破風的聲音,他知道,後面的活兵俑向他進攻了。往左一閃,躲開了這一擊,一根長矛閃他剛纔站的位置。
兩邊的活兵俑都過來了。劍南雖然害怕,可想想還不至於死,不如拼一拼,砍倒一個算一個,總比站在原地等死光榮一點。一壯膽,握着冷雪劍,大叫一聲:“老子跟你們拼了!”說完,就向旁邊的一個活兵俑砍去。那個兵俑長劍一擋,身邊的兩個活兵俑也在同一時間向他伸來矛和戈……劍南下意識地舉起劍,擋住了刺向他胸口的矛,隨即抽身左閃,身後撞到了一個死兵俑,和死兵俑一起摔倒在地。
劍南還沒爬起來,兩個提劍的活兵俑又向他劈來。他隨即一滾,躲過了兩把劍,又撞到了一個死兵俑,剛要爬起,一把長矛刺了過來。他一縮手,噹的一聲,長矛刺到了地上,那個活兵俑正在抽回長矛。現在不劈等待何時?急忙雙腳蹬向旁邊的一個死兵俑,借力向前一衝,衝出了兩米,頭撞到了後面的死兵俑的身子才停了下來。這一撞疼得要死,可此刻不是喊疼的時候,他顫悠悠地爬了起來,身子還沒站穩,一把劍就在他頭上削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分不出哪裡是前哪裡是後,一招翻江倒海,冷雪劍化作千朵萬多劍花橫掃了過去,這一掃之下,兵馬俑竟然倒了一片。
我靠,原來如此不堪一擊,剛纔左躲右閃的狼狽樣子看來都是嚇得,二話不說,擡手一揮,又是倒了一片。
並不是兵馬俑無能,準確的說是劍南的內力太強悍了。活兵俑的動作比較慢,他們的步伐很機械,擡腿是擡腿,落腳是落腳,自然跟不上劍南寶劍的速度,一下子劍南就把面前的兵勇掃蕩了乾淨。回頭看的時候,不想看見耶律齊正跟五六十個活兵俑拼殺着,邊打邊往劍南這邊退。饒他武藝高強,幾十個兵俑一起進攻,還是有點吃緊。
追殺他們的活兵俑一邊走一邊砍,所到之處,死兵俑一個不留都給他們砍翻了。一時之間,大廳裡塵土飛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