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負二十五章 聚首
“曦？！”
驍驚疑的認出了少年。
隨着煙霧的消散，一名白髮少年傲然站在臺上，雖說他的出現很是突然，但那寧靜的氣質讓所有人都是一愣，他轉頭望向驍，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哥哥，下次可不能這麼輕敵了。”
來人正是格雷，今天神無學院的學員們所看到的驚訝的事情，已經是多得有些讓他們麻木了…因爲在衆人的眼中，他這一頭白髮算是鮮明的標誌，前一刻卻是從天而降，輕鬆的化解掉了鼬鐮的斬擊。
這個說來話長了，之前格雷已經尋到了驍的氣息，但當他到達競技場上空的時候，看到這人山人海的場景之後，他有些退卻了…是的，格雷不好意思了…自己的形象可是很容易被人出來的，再來，要當着這麼多的人下去，格雷實在是有些心虛，索性就藏在高處，想要等着驍出來之後，再與他相見。
雪莉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眼，竟是有些溼潤了…“我的好弟弟，你果然還活着……”
五熙一把拉住想要跳下去的雪莉，制止了她，“慢着！你這個當姐姐的想要止住他們兄弟的腳步麼？”
聽後，雪莉才緩緩坐了下來，但是臉上的神色依然很是激動。
鼬鐮驚疑不定的看着這名白髮少年，“你就是格雷？！”
格雷看着鼬鐮，這個有些神秘的少年也是讓他很是好奇，但現在他不想管這些，而是對驍說道：“兩年已到，哥哥，彌賽亞需要你的力量！”
驍嘴角微微一翹，“承知！”
完全不理會其他人，兩兄弟相互點了點頭，格雷當先飛上了天空。驍隨之而後，虛空一點，踏上黑劍，御劍而去！兩人從格雷一出現，還沒有到一分鐘，便是在衆人差異的眼光中飛走！不一會兒，便是消失在了衆人驚疑不定的視野之中。
看到驍動身了，嫣兒也毫不猶豫的跑出了競技場，追了上去。
“那便是格雷？果然儀表非凡！”
“你看，他們兩個都在飛！”
“他們都好酷，我再次迷上他們了！！”
“……”
在即將飛離競技場的時候，格雷回頭往看臺之上看了一眼，口中默默唸到：“雪莉導師，兩年不見，您還是這麼漂亮…”
“他走了…但是他還活着，變得更強了！”雪莉高挑的身體無力的靠在了五熙的身上，淚珠滾動而出，“太好了！太好了！…”
五熙無奈的拍着雪莉的肩膀，出聲安慰道：“好了，好了，你的好弟弟還活着，乖…乖…”
“等一下！驍，我們還沒比完呢！”見到兩人連說都不說一聲便是飛身離開，鼬鐮氣急的喊道，望着即將消失在眼界的身影，鼬鐮一咬牙，化爲一陣風，飛快的追了出去…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費特臉上的肉不禁抽了抽，沒想到生性溫和的格雷居然會跑出來攪場…這下好了，這一屆學員的第一名，再一次在比賽的時候溜掉了，這幾兄弟是神無學院的煞星麼？這下子，學院比賽的第一名，又沒了…
“呵呵…”不知何時，馬爾科悄然出現在了費特的身邊，捋着鬍子得意的說：“這幾個孩子，長得是一個比一個精神了，呵呵…”
費特苦笑道：“是精神過頭了…”
馬爾科道：“讓他們去吧，神無學院，不能阻止他們高飛的腳步！”
這個時候，劍塵這時可不能保持冷靜了，他在劍系學員怪異的目光中一下子跳起來，衝着天邊用嘶啞的聲音大聲喊了起來：“臭小子！別忘了你的約定！帶我回東方！！”
劍塵的最後一句話，伴隨着兩人飛上天空時所帶起的清風，久久的迴盪在神無學院的競技場內。
......
“這場戰爭，是供奉給神的聖戰，對於蔑視傳統，荒廢了神的土地的異教徒們，我們將予以制裁之槌，我們不能屈服於異教徒，我們將通過戰死沙場而前往神的身旁…”
宗教，幾乎是從人們具有理性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存在。宗教創造了出無數的神話故事，引領着一羣虔誠的信教徒們，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或好或壞，或者能使文明進步，或者會讓國家滅亡。
彌賽亞東邊，從派森帝國的利爪深入，到現在，已經是成爲了一片廣闊的戰場，人們爲了逃離戰爭，不得不往西邊流離，而有的人，或是憑着一腔熱血，或是爲了死去的親人報仇爲由，遊走在東邊的土地之上，憑藉簡陋的裝備，和派森帝國的大軍抗衡。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宗教的作用產生了，它鼓勵人們起來做鬥爭，絕不放棄自己國家的領土，所有人都要起來鬥爭，包括小孩…
少年兵就是這樣一種東西，被洗腦，灌輸思想，殺人不眨眼，成爲工具，然後…葬身於戰場之上。
這是一座廢棄的城鎮，到處都充滿了硝煙和血的味道，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地上散落着碎土塊、碎玻璃、和破爛的睜着圓眼睛的洋娃娃……
一名看起來年僅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靠在一出斷壁之上不斷的喘着粗氣，空洞的目光掃視着這滿目瘡痍的城鎮，以及地上偶爾能見到的殘肢斷腿。
他面無表情，就像一個死人。
待到有人接近，男孩身形矯健的跳了出去，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便是鬼魅一般的帶走了那名派森帝國士兵的生命…士兵到死都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男孩，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手裡。而那名男孩死寂的眼神，就是那名士兵最後的記憶。
殺了一個人，男孩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爲了能生存下去，繼續不停的移動自己的腳步，尋找下一個目標。
“啪啪！”
槍響！男孩聽到之後，立刻往前一躍趴在了地上，看着一旁那土黃色牆壁上的幾個被打穿的小洞，臉上佈滿了驚恐。
要是搞偷襲遊擊的話還好說，但要讓這個孩子去面對火器，只能是送死。
“那邊有人，我看到了！”
不遠處傳來兩個人的吼叫聲，隨之而來的，是不斷靠近的腳步聲…男孩清楚，再趴在這裡，會死的。
男孩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之後，猛的竄了起來，朝着一個方向就跑，子彈猶如雨點一般的飛過，這時男孩的眼中，已經爬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這時，城鎮的廣播，還在不停的播放着剛纔的那句話：“這場戰爭，是供奉給神的聖戰，對於蔑視傳統，荒廢了神的土地的異教徒們，我們將予以制裁之槌，我們不能屈服於異教徒，我們將通過戰死沙場而前往神的身旁…”
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就像是獵人在追捕獵物，獵物天真的瘋狂的逃命，獵人在享受着戲耍獵物的快感…當獵人玩膩了之後，便開始真正的瞄準了，漆黑的槍孔，對準了男孩的額頭…
“啪啪！”
兩聲槍響，倒下的並不是那名男孩，那兩名派森帝國的士兵的額頭上均是多了一個洞，他們睜大了眼睛，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變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體。
“全都殺紅眼了，士兵也是，小孩也是…”
聲音傳來，男孩驚疑的擡頭一看，那個說話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是他剛剛救了自己…看到了救自己的那個人之後，男孩的眼中，是一種迷茫，甚至是一種信仰？
她說：“我不是你的神，小子，雖然對你來說，神是可悲的存在。”
那是一個拿着左輪雙槍的黑髮少年，身上的衣物，也是深沉而無情的黑色，唯有他的那雙眼眸，神秘、高雅、**，一雙紫色的瞳孔，少年生的一張少女一般美麗近妖的臉龐，其左耳的耳垂處，掛着一個小巧玲瓏，金色的長方形吊墜，更添幾分高貴之感。
“我能救你這一次，但救不了你永遠，你走吧，小子，祝你好運，晚點死在自己的悲哀之中…”
男孩呆呆的看着這個神秘的少年，從他的直覺，能感到，面前的這個少年，十分的恐怖！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有些驚慌失措的爬起來就跑。
“啪！”
待他踉踉蹌蹌的跑到遠處之後，一聲代表着死亡的槍響，帶走了這個男孩的生命。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
少年喃喃自語道，轉頭看向一個方向，“狙擊手麼？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真是一個劊子手職業…”
不遠處一個十分隱蔽的廢墟之內，一個狙擊手正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個一臉若無其事的少年，拿起了手中的對講機，輕聲說道：“發現魅影，發現魅影！就在我正前方五十碼處！”
對講機處傳出了聲音，“終於出現了麼？沒想到我派森帝國的右翼前鋒大軍，居然會被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臭小子攔住，真是恥辱，這次一定要將他射殺！”
而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黑髮少年，正是兩年後的艾連，一個月前這個城鎮淪陷之後，艾連便隻身一人來到此處。之前也是經過了無數場的戰鬥，在戰爭的洗禮下，少年的心態也是在發生了變化。
最初是跟隨着當地的義兵一起戰鬥，但是到了後來漸漸的守不住此處，裝備簡陋的義兵們也是死傷過半，有的人開始逃跑，但是大多數人都是選擇留下，最終，在艾連身邊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當地居民，無一倖免。
魅影，凡是經過他身邊的派森士兵，都會毫無疑問的變爲一具屍體。
他們曾經派出了一千人來圍剿艾連，結果，那一千人，全軍覆沒，而且在少年的憤怒之下，幾乎所有的士兵死狀都是極其的悽慘！
那個時候，流血漂鹵，人們彷彿看到，一尊浴血的魔神，就矗立在城鎮的中央，無人能敵。恐懼的感覺充斥這每一個派森士兵的心，對魅影的恐懼…有傳言，說魅影其實不是人類，而是來自地獄的路西法，爲制裁派森而來。
這些個傳言，就連當事人艾連都不怎麼清楚，他只知道，戰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看着一條條的生命葬送在這裡，看着同伴死在眼前，被砍得支離破碎時，士兵那佈滿血絲的雙眼，艾連開始嫉妒厭惡國家的上層，也就是有能力發動戰爭的人。
艾連的打算是，守住這條線，待到兄弟聚齊之後，衝進根特，暴打派森帝國的皇帝一頓。
而那個小男孩，艾連注意很久了，他注視了男孩一生的命運。
他的父親死在了敵人的刀口之下，只有唯一的母親，和他相依爲命。之後，宗教出現在了這裡，爲了將男孩變成一個能上場殺敵的工具，便對他洗腦，在男孩狠下心來將他的母親殺害之後，實驗便成功了，他便能爲了神而戰鬥。
艾連冷眼旁觀，他知道，現在彌賽亞的各個地方都存在着這種情況，他救不過來。
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廢墟中，有兩隻眼睛在盯着艾連，一個是狙擊手的眼睛，一個是槍眼，雖然不知道他的位置，但是在狙擊手拿出對講機的時候，少年的嘴角便掀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無論怎樣的阻擊都不能逃過艾連的眼睛，因爲少年擁有【鷹眼-霍克愛】。只見他左手一臺，子彈穿過了那個小小的洞口，洞穿了那隻盯着自己的，劊子手的眼睛。
少年注視這手中的***讚道：“打得好！黑象牙，白檀木，你們本就是一體，如果有靈魂的話，一定是一名美人。”
是的，這傢伙在對着自己的槍說話。
“呼…我現在已經成爲彌賽亞的英雄了吧…”望着消炎瀰漫的天空，艾連自嘲的笑笑。所謂和平時期的英雄，不過是罪痕累累的殺人犯罷了，艾連很清楚，自己也成爲了一個戰場上的劊子手，也忘不了那些死在自己手裡的派森士兵臨死之前的眼神，忘不了自己。
少年現在的眼神，就是一個劊子手的眼神，充滿了死寂。
就在艾連喃喃自語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經意間一瞟，隨即瞪得老大。他看到了，在一處廢墟之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那裡，好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那好像是一個小女孩，但無論怎麼說，在這種地方居然有一個小女孩？是和家人失散了的麼？抱着深深的疑問，艾連走了過去。
“喂，你在這幹什麼呢？”
艾連一問，小女孩馬上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蹦了起來，飛快的跑到了牆角躲了起來，然後探出一個小腦袋，有些懼怕的看着艾連。艾連有些傻眼了，搞了半天，這是一個小巧玲瓏的小蘿莉…粉雕玉琢的小臉袋上，還沾了一些泥土，大約有四五歲那麼大，那可愛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喜歡。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叫什麼名字？在這裡幹什麼？這四周可是很危險的喲。”艾連儘量把眼神放得溫柔一點，他有些鬱悶，難道自己長得像怪叔叔麼？
小蘿莉還是不肯出來，但還是回答了艾連的問題，“我…我叫小洛，在這裡找東西！”
“小洛？你姓什麼？”艾連問。
“哥哥說過，不要對陌生人的怪人說太多話。”她的警惕心還挺強。
艾連注意到，小蘿莉一直在這裡挖着什麼，那雙抓着牆壁的小手已經被碎石劃得傷痕累累，並且不規則的纏着幾圈繃帶，但鮮血依然流出，讓人看了揪心。
“這裡恐怕沒有你要找的東西，走吧，我送你回家。”
“小洛沒有要回的家，半年以前就沒有了…小洛要找東西，很重要的東西，半年以來一直在找……”
“半年以來？這怎麼可能…半年你一直在這裡挖？”艾連不信。
“嗯！”
騙誰呢…看來這小姑娘是精神有些失常了，“那我幫你尋找你丟失的東西，你沒意見吧？”
小洛堅定的說道：“有意見！你是怪人，我不和你合作！”
真沒禮貌…你纔是最奇怪的吧…艾連接着試着說道：“那你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呃…”小洛鎖着眉想了想，“忘了！”
艾連現在很想衝過去打她屁股兩下，不過看着小洛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又覺得很好笑。既然她怎麼都不肯出來，艾連試着用用別的辦法，他斷定道：“你要找的東西，永遠也找不到的。”
“呃？爲什麼…”小蘿莉握緊了手放在胸前，表情有些悽然的問道，那樣子，像是快要哭了。
“你的手，挖了半年了，很痛吧？這樣下去，在找到東西之前，你的手就已經廢掉了，還怎麼找？”艾連說出了原因。
小女孩卻是倔強的說道：“不痛的，小洛的手不會斷的！”
“哦？那我們就打個賭，你先出來。”
“哦…”小洛從牆後走了出來。
艾連心想，真好騙。
在這個時候，艾連感覺到，遠處不止一個狙擊手在四周埋伏着，目標正是自己…艾連對這些人的特性很是清楚，殺紅了眼的他們，只要是看見活的東西，就會開槍射殺，但是從剛纔小蘿莉的出現到現在，依然沒有人開槍，所有的殺氣都是指向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會有這麼一個小蘿莉，不過，這個謎一樣的小洛卻是讓艾連對她很感興趣，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女孩，誰都會被激起保護慾望，艾連也不例外…雖然這個小洛好像不怎麼待見他。
黃沙飛舞，在沙粒的盡頭，緩緩出現了一羣身披銀色盔甲的劍士，在陽光的反射之下，透着一種刺眼的銀光，充滿着肅殺之氣…他們正是爲了消滅魅影而來的，派森帝國的一百名精銳士兵。
“小洛，聽着，接下來哥哥要去戰鬥了，如果我能活着回來的話，你就得爲我慶祝。”艾連淡然的看着那一百名士兵，嘴角露出一絲不羈的笑容，他伸出一隻手掌在眼前，遮住了那一百人，隨後捏成拳頭！小洛不知道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麼。
“慶祝？”小洛歪着頭問道，“怎麼慶祝？”
沒等小洛理解過來，艾連已經用白布矇住了女孩的眼睛，小洛緊張的伸手亂摸的時候，少年早已邁步走了過去…
在那些士兵的眼中，看到的是一個擁有和煦笑容的優雅黑髮少年像這邊走來…
“那就是魅影？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孩子，會不會認錯人了？”一名士兵疑惑道。
另一名士兵馬上就點醒了他，“笨蛋！你不要小看了魅影，我們這是第幾波？”
“第…第七波…”
“那就意味着…前面的六百個士兵，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
“他怎麼看起來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啊？”
聽了同伴的話，再看着不急不緩走來的少年，士兵的心裡終於有了一種叫恐懼的感覺，少年的臉上依然是掛着輕鬆的笑容，士兵心想，上面佈置的車輪戰術，真的有效果麼？
……
“我回來了，來！擊掌。”艾連笑吟吟的看着小洛，道。
“嗯！雖然你是個怪人，但是你打敗了這麼多的敵人，我要恭喜你！”小蘿莉發現，之前艾連手遮人命的動作，現在有了意義，因爲那一百人，全都死在了這個少年的手裡，雖然沒有看到過程，但是小小年紀的她看到了那些屍體。
小洛說着，伸出了那雙纏着繃帶的小手，和艾連來了一個熱情的擊掌…
“唔…”小洛捂着自己的手蹲到了角落裡，眼淚都疼出來了。
“痛吧？”艾連幸災樂禍的問。
女孩癟着嘴擡起頭，紅着臉倔強道：“一點…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