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圖內一片混沌,昏迷未醒的宇岢彷彿墜入了無底的深淵。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當他漸漸的有了意識,才發現脖頸上的藍玉珠鏈已懸浮在他的面前。
一開始,藍玉珠鏈只是隱隱散出淡淡的藍光,漸漸的,光線越發強烈,直到藍光刺眼,宇岢的意識才完全清醒,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個詭異的空間裡――
這的確是一個詭異的空間,沒有方向,也看不到盡頭,只有無邊無際的白色。
印象中,白色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同樣也會讓人覺得無比安靜。然而,此時此刻宇岢卻覺得心煩意亂,這無邊的白色讓他感到極度不安,就像一個患有幽閉恐懼症的人被關在一個看似很大卻又沒有出口的“容器”內,也許在下一秒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
宇岢正要起身,胸口一陣劇痛,他捂住胸口嘆道:“業嗔這一腳真是厲害,沒死算是命大!”
看着懸在面前的藍玉珠鏈,宇岢的內心五味雜陳,想想現在的處境,自己都幹了些什麼?玫瑰重傷,蘭草卻毫無頭緒;明智被擒,不知是死是活;郭十一失蹤,下落不明;還有那兩位幫助過自己的姑娘,她們一定也受了重傷,還有鬼公鬼婆,真希望能看到你們嬉笑怒罵的樣子……
想到這,宇岢不禁苦笑了一下,對着藍玉珠鏈感懷地道:“此時此刻,只有你陪在我身邊了,其實你一直都默默地陪在我身邊,始終不離不棄……”
宇岢話音剛落,藍玉珠鏈好似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只見它奇光異閃,飛速旋轉起來,隨着旋轉速度的加劇,散出的藍光也越發強烈,白色的空間在藍光的映射下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淡灰色,情形奇詭怪異……
這情形讓宇岢感到不可思議,他忍着疼痛慢慢地站了起來,藍玉珠鏈也隨之升高,直到升到一定高度,十六顆藍玉珠突然一分而散,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直徑大約十尺有餘的圓圈。
宇岢莫名其妙地注視着上方的藍玉珠,其中一顆藍玉珠緩緩地飄到他的頭頂之上,其餘的十五顆仍以圓圈的形狀飛速旋轉起來。
站在圓圈之下的宇岢驚異至極。這時,他頭頂正上方的那顆藍玉珠奇光異閃,如箭一般地射進了他的體內。驟然間,宇岢全身藍光一閃,整個人陡然精神煥發起來,體內的血液如若江河奔涌,全身的經脈好似流雲暢通,每一塊骨骼堅如磐石,每一寸肌膚好像春回大地,之前的傷痛隨着散出的藍光一併消失無存。
與此同時,在宇岢上方旋轉的十五顆藍玉珠藍光爆閃,好似蓄勢待發,剎那間,只聽“嗖嗖嗖”幾聲,所有的藍玉珠紛紛射向地面,速度之快讓宇岢身在其中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當他反應過來時,地面上已經出現了十五個與藍玉珠同樣大小的孔洞。接着,所有的孔洞裡都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束,每道光束中都有怪異文字呈現出來,文字從上到下排列有序,這情形令宇岢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佩戴的藍玉珠鏈竟然在這裡發揮瞭如此奇效!
宇岢莫名其妙地看着這些怪異文字,驚歎道:“老天,這究竟是哪國的經?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文字!”
就在宇岢驚歎之際,沁入他體內的那顆藍玉珠再次突發奇效,此刻,他的體內彷彿燃起了洶洶大火,讓他熱血沸騰,好似噴涌的熔岩,即將爆發出來。
他覺得全身的骨骼都沉浸在這熔岩之中正在歷經淬鍊,與此同時,身體表面也似如針扎,刺痛無比,好似無數光刺穿進皮膚,就在這時,藍色風衣幻化成一團氣旋圍繞着他,急劇旋轉着,獸王皮衣在高溫下一點點剝落,此刻,宇岢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的洗禮,他陡然放聲大吼起來。
在這震天的吼聲之後,他覺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以幾何級數的形式在加強。這時,他終於知道渾身刺痛的原因――
因爲他看到每道光束中的怪異文字正一個一個沁入自己的體內,這段時間極其漫長,好像熬過了幾生幾世一般,直到最後一個字進入他身體之後,那種刺痛的感覺才完全消失。
這時,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些怪異的畫面――
畫面中有四個具有無限戰魂靈力的人在一片血紅色的蒼穹中展開一場史詩般的大戰――
這四個人都駕着自己的坐騎奔騰於火紅色的雲層中,一轉眼都消失不見了……
在這個畫面之後,又出現了另一個更怪誕的畫面――
之前進入自己體內的那些古怪文字幻化成了一個人形的立體影像,這個人影彷彿在示意自己去模仿他的動作――
那人影輾轉騰挪,武動出各種招式,宇岢也意會地跟着學了起來。少時,那個人影的步法開始變幻莫測,耍出的招式也越發詭異,漸漸的,宇岢似有力不從心之意,後來已經跟不上那人影的節奏了……
等到一套招式耍下來,宇岢才後知後覺,這人影是在將自己看不懂的怪異文字以招式動作的形式傳授於自己。
宇岢見那人影耍的形似游龍,力勝猛虎,身輕如燕,氣勢如虹,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完全投入其中,轉眼間,在這片偌大的空間內盡是他與那人影武動的身影……
……
這個時候,印賢真人把業嗔,業道叫到了一個房間裡,業嗔和業道一進房間看到業真也在,二人詫異地互望了一眼,雖然誰都沒有說什麼,但是業嗔心裡明白,師父故意把業真留在這個屋子裡,就是不讓他去搭救明智和宇岢……
印賢真人疑惑不解地問:“那個叫宇岢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究竟是什麼來歷?怎麼會闖入金龍教?你們不要跟我說是明智帶他來的,明智已經被逐出教門,就算他認識這裡的每一個人,但是沒有我的同意,他也不可能進來。”
業嗔開口:“師父,明智和那個叫宇岢的人在大會召開之前就想上山,但是被弟子攔下了。”
印賢真人又問:“既然如此,他們又是怎麼進來?業道,你說。”
業道應聲:“師父,弟子對明智用了刑,卻沒有拷問出任何結果。”
業真一聽,瞪着業道,疾聲問道:“師兄,你居然對明智用了刑?他可是被冤枉的,你這樣做,讓其他明字輩的弟子情何以堪?”
業道正要反駁,印賢真人已然開口:“業真,你這是什麼話?明智已經不是本教中人。身爲外人,擅闖金龍教在先,擾亂雙絕大會在後,本就該受到處置。也許他和那個叫宇岢的人背後還會有更大的陰謀,意圖對整個金龍教不利。只是對他用點兒刑,沒有將其當場擊斃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衝着業道嚷什麼?”
業真苦聲勸道:“師叔,宇岢和明智當時就有言在先,他們只是來澄清盜取玄天綱記一事,怎會對金龍教有其他意圖?”
印賢真人怒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誰能保證他們沒有別的意圖?至少雙絕大會被他們攪了,這總是事實吧?”
“師叔……”
“不要再說,難道你不知道業善在思過嗎?如果你想和他一樣,我也會成全你。”
印賢在這樣說的時候雖然怒瞪着業真,心中卻在暗想:業善是明智的師父,幫着明智說話,這無可厚非,但是業真怎麼也如此反常,胳膊肘竟然一再的往外拐?師兄啊師兄,看你教出的這兩個不成器的好徒弟……
業真沒有再說什麼,印賢真人望向業嗔又道:“進入教中的六個入口都有專人把手,沒有我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敢私自放人進來。”
業嗔接言:“師父,除了這個六個入口就只能從後山的絕命崖……”
“不可能。”
印賢真人不待業嗔說完,便開口道:“以他們的戰魂靈力是絕對不會登上崖頂的。”
業嗔疑惑不解:“除了那裡,再也沒有其它路徑了,金龍教的所有院牆都有先天靈氣作爲屏障,沒有萬級以上的戰魂靈力是穿不過來的。”
印賢一揮手,道:“好了,不說這個,再討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說着,他又把目光轉向業真,語氣平緩地道:“業真,剛纔師叔的語氣是重了些,但是你也要爲本教的聲譽着想,不要盡幫着外人說話。”
業真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不服氣,但是爲了大局,還是勉強地應了一聲:“是,師叔。”
印賢真人又言:“業嗔,你去主持關於重開雙絕大會的事務,不要讓客人等急了。業道,你去把明智安排好,等大會結束再另行處置。”
業真陡然開口:“師叔,我去吧。”
印賢真人看了業真一眼,心中暗想:看來這個業真和業善一樣,和我根本不是一條心,既然如此……
印賢真人正想到着,明天和明覺在門外一併喊到:“師叔祖,各派掌門都在問大會何時進行?看樣子他們都急了。”
……
就在業嗔去主持大會時,業真偷偷地來到了關押明智的房間,他本打算搶先一步,救出明智並送他下山,不料,明智已經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業真心中暗道:這羣狡猾的傢伙,他們會把明智藏到何處?
這時,業真突然聽到走廊的拐角處有兩名小弟子的聲音傳來,他立時藏於廊頂之上,其中一個小弟子道:“不知道明智的下場會怎麼樣?”
“怎麼樣?已經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了,還能怎麼樣?”
“唉,真是可憐!”
“畢竟同門一場,他們下手太狠了。”
“盜取玄天綱記的事不是已經被那個叫宇岢的反駁了嗎?看來此事另有隱情啊。”
“好像是……明智無意中聽到了師叔祖和業嗔師伯的談話……”
“明智出事,業善師伯的面子也掛不住啊。”
“……”
業真聽到這,立時向後山奔去。
金龍教的後山有一處斷層峭壁,這處峭壁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絕命崖。
金龍神獸和靈壇風怪在這百丈懸崖上已經大戰了數千年,因爲此處是禁地,所以從未有人敢踏足此處,然而,印賢真人卻偏要讓業善在此思過。
就在這崖頂的邊緣立有一座石碑,石碑上刻有金龍教歷代祖師的名號,業績以及教規,業善正站在石碑前沉思,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吵嚷聲――
“業真師叔,您不能進去,前面屬於本教禁地。”
“放肆。”
“業真師叔,代掌教特意吩咐過,誰都不能進去。”
“讓開!”
業真瞪着兩名看守禁地的小弟子怒聲道:“我再說一遍,讓開!”
這兩名小弟子互望了一眼,他們深知業真是教中有名的拼命三郎,爲人一身正氣,做事雷厲風行,一旦拿定主意,誰也不怕,無奈之下,他們只好讓到一旁。
等到業真向業善走去,其中的一個小弟子便悄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