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聊越投機,彼此推杯酌影,縱是飲茶聊天,也將氛圍締造的非常熱鬧.
!!!
畢曉芙帶着女助理從沙曼spa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吹拂着涼涼夜風,曉芙一副滿面紅光,雪潤的肌膚吹彈可破的樣子,一旁的女助理雖然也算的上合格美女,但跟曉芙比起來還是有着本質的差距。
“畢總,咱們回酒店嗎?”
看了看錶,已經晚上八點了,女助理站在一旁詢問道。
這時,從奢華的沙曼spa門口路過了一對少男少女,男孩騎着單車慢慢的載着女孩朝回家的路走着,兩人穿着乾淨寬鬆的校服,女孩隨意扎着馬尾辮,白淨的臉蛋隨意的笑着,男孩帶着耳機,給女孩唱着收音機裡傳出來的美妙歌聲,伴着栩栩夜風,兩人就這樣晃晃悠悠的進入了曉芙的眼眸,在這一瞬間,仿若那十幾年前的某個畫面就此定格。
張銳!
對,是他。
他也曾騎着單車載着自己遊蕩在夜晚的渤海城每個角落,也爲自己唱過收音機裡傳唱的歌曲。
“小雪,看到那兩個學生,校服上的拼音是什麼字樣了嗎?”
曉芙將記憶收回,忙拍了把助理,“追過去看看。”
藉着周邊商鋪耀在外面的燈光,小雪追出去幾步,這纔看清兩個學生校服上的拼音是“渤海實驗”的字樣。
“實驗?”
曉芙略有些驚愕的問道。
“對,應該就是渤海實驗中學。”
小雪嬌喘着粗氣說道。
“你有收音機嗎?”
當年上初中的時候,用手機的學生幾乎沒有,最多也就是個小靈通,但收音機卻風靡校園,大家都喜歡把收音機放在牀頭,到了晚上在寢室熄燈休息後就拿出來,靜靜的躺着,聽着收音機中的流行音樂,愛情故事,幽默笑話,是它讓枯燥的中學時光不再寂寞。
“沒有啊!那東西誰還用啊!”
小雪有些尷尬的說着,心想,畢總這是怎麼了?
“不過我的手機裡有收音機的軟件,可以播放,帶上耳機一樣可以當收音機。”
小雪突然想起自己前幾天在文體中心工地上無聊的時候下的軟件,忙說着。
“好,咱們去渤海實驗中學轉轉。”
看着悠悠的月光,身前映的長長的影子,曉芙眼角略有些溼潤的上了瑪莎拉蒂。
!!!
渤海實驗中學的電動校門緊緊關着,只留了一道小門,供行人進出。
小雪原本想將車開進去,就憑瑪莎拉蒂這威嚴的牌子,走到哪,基本一個喇叭就好使。
但曉芙卻說要下來步行進入學校。
一方面她想一步一個腳印的踏着月光尋找自己當年在這裡留下的記憶,另一個,她並不想擾亂這裡的正常秩序。
她是這裡走出去的學生,理應對學校報以尊重的態度。
兩人剛走到小門前準備進入學校,這時從值班室卻走出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老頭,扯着嘶啞的嗓子喊道,“幹什麼的?”
因爲是校園,所以人羣很純粹,上課期間,基本上除了學生就是老師,學生都帶胸牌,老師都認識,而這兩個女孩,是幹啥的?
“噢,我是這裡畢業的學生,路過這裡,想進去看看。”
曉芙認識這看門的大爺,打她上學的時候就在這了,沒想到十幾年過去,還在這,而且模樣沒怎麼變,就是頭髮有些白了。
“不行,剛開了會,最近一段時間學校嚴禁外來人員進入。”
老頭顯然已經不認識曉芙了,擺着手便要回值班室。
“我們兩個弱女子能幹什麼啊,就是進去看看,懷念懷念。”
曉芙噘着薄脣,繼續說道。
“不行,不行,前天剛跳樓死了個老師,全校都亂哄哄的,領導開會三令五申嚴禁外人進入校園。”
老頭說着便揹着手,打算進值班室,只穿了一件薄馬甲,外面還挺冷的,他這把老骨頭可吃不消。
“你看,那邊是什麼?”
忽然,曉芙指着老頭的身後,驚奇的說着。
老頭好奇轉身,卻不想,曉芙迅速拉起小雪的手就朝校園裡面跑去了。
“喂!喂!回來!”
兩人已經跑出去十幾米,老頭才反應過來,穿着拖鞋的他根本沒法去追,只得在原地氣急敗壞的喊了幾聲,看着曉芙遠去的背影毫無辦法。
曉芙對校園地形依舊非常熟悉,拉着小雪左竄右跑,生怕被老頭追上,兩人取捷徑,踏過被學生們踩出的一條花壇小道,直接就跑到了操場上。
曉芙左手彾着自己兩根高跟鞋,右手拉着小雪,呼哧呼哧的喘息着,雙腳踩在遍佈紅色顆粒的塑膠跑道上,嗅着久違的校園氣息,興奮的笑道,“哈哈哈,太爽了!沒想到,這片土地還能被我踩到腳下。”
因爲曉芙常年堅持跆拳道和瑜伽鍛鍊,所以體質和身影一直保持的非常好,雖然比剛剛大學畢業的小雪大幾歲,但論身體素質,曉芙還是要高出幾個檔次。
“哎呀,哎呀,不行了,不行了,累死了,累死了。”
小雪雖然穿着平底鞋,但及膝的緊身裙還是讓她累的不行,甚至剛纔過花壇的時候,自己網狀的黑絲還被柳枝勾破了。
“哈哈,坐一會。”
曉芙把小雪領到人工草皮鋪就的足球場上,在偌大的球門柱旁落座,腰身靠在球柱上,緩息冥神。
“怎麼樣?是不是在校園裡,感覺空氣都是清新的。”
曉芙興奮的說道,“快,把收音機打開,讓我感受一下。”
記得當年,就是在這個位置,基本都是在晚自習下課後,差不多也是這個點,八點多鐘。
曉芙和張銳彼此依偎着,背靠在球柱旁,兩人一人一根收音機的耳機線,聽着悠揚的歌,悽美的愛情故事,幽默的冷笑話,偶爾張銳會趁曉芙聽到感人的故事哭的稀里嘩啦時,趁機偷吻曉芙一把。
當然,兩人還得隨着防着晚上酒後時常喜歡彾着手電筒上操場上“抓女幹”的政教處主任,李道格。
那段歲月,很青澀,很純美,很愜意,很令人回味。
小雪將收音機打開,隨意的切換着頻道,她根本就不知哪個頻道是曉芙要聽的,而曉芙則不住的搖頭,說着,“不對,不對,不是這個臺!怎麼全是廣告。”
“哎呀,還治療男女不孕不育的!”
“暈死,怎麼又出來牛皮癬了。”
“再換!什麼破歌啊,有沒有迪克牛仔的?張學友的也行!”
呼!
曉芙一個勁的切換着,最後把渤海市的七八個主流廣播頻道都按了個遍,可還是沒有可以讓她聽的進去了。
“這都是什麼呀,以前的東西怎麼全不見了?”
曉芙很希望此時此刻坐在這裡,可以聽到當年的那種感覺,讓自己回憶一番美好的歲月,即使不可重回,但記憶猶存,那份感動會在心底,靜靜流淌,默默沉澱。
“以前多單純啊,都沒有手機,也出不了校園,能聽個收音機就覺得很幸福!現在什麼世面沒見過,怎麼可能還會沉下心來去聽收音機啊。”
小雪比曉芙小七歲,等她上中學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同學帶手機了,雖然她那時家裡條件不好,沒手機用,但可以隨時借一個寢室的姐妹的玩啊,都是半夜用手機聊qq,玩空間,最次也玩個俄羅斯方塊,哪跟曉芙姐一樣,還聽收音機,好土呢!
“哎!”
曉芙心想也是,忍不住長嘆一聲,腦海中開始不斷涌現,那時那個讓自己無數次心花怒放的張銳。
他在哪?還在渤海嗎?
對於張銳,曉芙一直很內疚,原本懵懂卻激情的初戀,是自己的退出,讓那份純粹的情感從此中斷,是自己的“懦弱”選擇了離開。
即使張銳還在渤海,曉芙也沒有勇氣去找他。
或許,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張銳早已結婚甚至生子,早已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世界,而那份難得的安穩,自己又何必要去打擾呢?
所以,來到渤海後,儘管曉芙會好幾次的觸景生情,想起張銳,但她從來就未動過尋找張銳的心思。
或許,很多美好,都是若即若離,可遇不可求之時才能永恆的在腦海中定格爲美好。
也許,一旦拿出來,之前的完美將會被現實擊碎,換來兩個碎掉的心,無法粘合,還會破壞彼此沉澱在內心十幾年的回憶,何必呢?
就在這時,下課鈴響了起來,緊接着,曉芙和小雪就看到操場不遠處的教學樓裡燈火通明的教室裡,不少同學站起身慵懶的伸起懶腰,打着哈欠,似是在說,“終於tmd上完晚自習,可以回寢室睡覺了,可以跟男朋友、女朋友去操場溜達了,可以去超市買零食了,可以翻牆出去通宵上網玩遊戲了。”
很快,一兩千人的學生從教學樓中涌出,分向四面八方,有的三五成羣,有的獨影一人。
而此時,校園廣播竟適時的開始了。
廣播音響遍佈全校各處,操場上,餐廳裡,教學樓,寢室樓外都可以清晰的聽到。
一陣悅耳的前奏曲後,聲似黃鶯的女生主持說着今天的播音主題,“假如生命可以重來,我願與你死在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