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甄白蓮的瞳孔猛然睜大，害怕地身子不停地哆嗦。她不想死，她是真的不想死，她活的好好的，她爲什麼要去死！
甄白蓮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能過上好日子，然後能嫁到一個好人家。她大好的生命纔剛剛開始綻放，她怎麼會想死呢！
看到甄白蓮臉上的恐懼害怕，文智滿意地笑了，知道害怕就好。人貪心不討厭，討厭的是那些無慾無求的人。那才讓人頭痛。
“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嗚嗚——嗚嗚嗚——”說到最後，甄白蓮忍不住了痛哭，她還這麼年輕，她爲什麼要去死啊！她真的不想死啊！
見甄白蓮哭的厲害，文智溫柔地伸手爲甄白蓮擦掉臉上的淚水。
“哭什麼？本公子看到你哭，心都碎了。”
可能是文智的聲音太溫柔了，甄白蓮的淚水不止沒有停止反而是越掉越多。
文智的眼底有過一閃而逝的厭惡，這女人就是不能寵！稍微給了一點好臉色，就開始得寸進尺！
文智冷冷收回手，“蓮兒啊，我知道你不想死。如今有個能活的法子擺在你面前，你就跟本公子說，你到底願意還是不願意。”
願意還是不願意？甄白蓮想到老甄氏這些年對她的好，如果不是老甄氏一直養着她，她怎麼可能過上這麼多年的好日子。她早早被自己那不成器的哥哥給賣了，指不定就是賣給那些肉滿肥腸的土地主。甄白蓮對老甄氏是感激的，她做不到這麼忘恩負義。人這輩子不能太缺德了不是。再狠的人，再缺德的人，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有柔軟的一面。甄白蓮也不例外。
看到甄白蓮眼底的動搖，文智眼底的冷色愈發濃了，“蓮兒啊，我知道甄老夫人對你好。但是這所謂的好應該不值得你爲了她放棄自己的性命吧。”
當然不能！但是——
“你應該換個角度想想，蓮兒你想想看，百里府註定是要毀了。你說甄老夫人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嗎？甄老夫人的兒子怕是靠不住了。那她可以去靠誰呢？說句不好聽的，她怕是誰都靠不住。你看看甄老夫人平時過的是什麼日子，錦衣玉食，僕婦成羣伺候。若是甄老夫人以後淪落到連飯都吃不飽的地步，你覺得甄老夫人可憐嗎？”
別說想一想那個場景了，甄白蓮如今光聽着就讓她毛骨悚然。老甄氏都淪落到這麼悽慘的地步，那她呢？她不是更悽慘了！她也是過慣了好日子，她不想失去這一切！
“蓮兒你想想，只要你棄暗投明，到時我就納你爲妾。我可以跟你保證你以後的日子只會比現在好。等到甄老夫人倒黴了，你不就可以對她施以援手了？這也算你報答甄老夫人了。蓮兒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報答老甄氏？一想到那場景，甄白蓮眼底頓時浮出夢幻般的色彩。她是做夢都想回報姑奶！同時，甄白蓮心裡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快感，原本都是老甄氏對她好，施捨東西給她。若是能換成自己施捨老甄氏，那該有多好。
不自覺的，甄白蓮的心開始動搖了。剛剛升起的那一點點所謂的良心頓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我——我答應你。”
話落，甄白蓮就有些後悔了，但是此刻已經沒有甄白蓮反悔的餘地了。
文智滿意地拍了拍甄白蓮的臉蛋，“本公主就知道蓮兒你是最聽話懂事的。蓮兒你放心，只要你辦成這件事，本公主以後絕不會虧待你。”
文智的話可信嗎？甄白蓮根本不知道。她發現自己好像走向了無底深淵，怎麼都看不到盡頭，因爲前方是黑濛濛的一片。但她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我硬着頭皮走下去。因爲她已經什麼退路都沒有了。
*
老甄氏和百里念卿很忙，到處打聽消息，老甄氏進宮的頻率愈發高了。
這一天，皇上召老甄氏覲見。
百里念卿也在，不知道爲什麼，百里念卿心裡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好像每次軒轅皇中召見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弄得百里念卿都有些條件反射了。
這次不說百里念卿就是老甄氏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不知道這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來的，但她心裡就是有些發慌。
“你跟老身一起進宮。”老甄氏指了指百里念卿，不容拒絕道。
百里念卿也沒想拒絕，跟老甄氏進宮也沒什麼，她就不信宮裡的人還能吃了她不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甄氏和百里念卿到御書房時，除了軒轅皇就只有左相和文智，對了再加地上跪着的甄白蓮。
甄白蓮怎麼會在皇宮？百里念卿在看到甄白蓮時，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她可不信甄白蓮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皇宮。還有左相和文智，這些日子，左相是朝堂上最積極最活躍地給百里雄羅織罪名的人。
現在這些人湊在一起，百里念卿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
老甄氏在看到甄白蓮的那一刻，心裡同樣涌起不好的預感，尤其這時候是甄白蓮和左相這些人一起出現，這種不好的預感就愈發深厚了。
“甄老夫人，朕今日請你來是想請你聽聽你這侄孫女說的一些事。”
普通的事，軒轅皇肯定不會見甄白蓮，可如今軒轅皇見了，那就說明這件事不簡單。甄白蓮出生普通，除了依仗和老甄氏的關係跟百里府攤上關係，甄白蓮這種人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百里念卿眼珠子轉了轉，“皇上有些話我是不吐不快了。這個甄白蓮雖然是我祖母的侄孫女。可是實際上，這人是最最無恥最最不要臉的。而且她受着我祖母的恩，還一直對我祖母心存怨懟。像甄白蓮這樣的人說的話，那絕對是沒有一個字能相信的。”
“呵——百里郡主的話倒是有意思。這話你早不說晚不說，怎麼偏偏在甄白蓮揭發你百里府時說。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吧。”
百里念卿心裡升起果然如此的念頭。她真是一點都不懷疑文智的話。甄白蓮真的是一個白眼狼，如今到底發生了什麼，百里念卿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百里念卿是很清楚的，甄白蓮肯定是和左相府的人勾結在一起要害百里府！否則文智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真讓我說中了。我說的沒錯啊，甄白蓮吃百里府的用百里府的，要不是有我祖母接濟甄白蓮，她早就被她的親哥哥給賣了。我祖母對甄白蓮的恩情簡直可以說是比天高比海深。可甄白蓮呢？妥妥的一白眼狼，先是在不久前的火燒山時，甄白蓮要推我下山。如今我義父倒黴了，她又被心懷不軌之人迷惑，恨不得上來踩上幾腳。皇上，我只想問問，這樣的人說的話能相信嗎？反正我百里念卿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相信皇上您這樣聖明的君主也不會相信吧。”
言下之意，軒轅皇要是相信了，你就不是一個好皇帝了。
“百里郡主說的未免過於偏頗了。甄白蓮這不是白眼狼，而是大義滅親！甄白蓮深知有人要造反圖謀不軌，難道僅僅只因爲她受過某人的一些小恩小惠就選擇隱瞞不成？至於百里郡主說的，甄白蓮害你，這似乎也是無稽之談。聽說百里郡主倒是因爲這事情大鬧過一場，可是百里郡主沒有證據證明甄白蓮害你。”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說了。你把剛纔對朕說的，再說一遍。”軒轅皇指着甄白蓮道。
“甄白蓮，我百里念卿是很討厭你，我甚至很看不起你。但是我覺得無論多壞多噁心的人都是有一點點良心良知！人跟畜生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良心和良知！我祖母這些年是怎麼對你的，不用我細說了吧。祖母對你甚至比對她嫡出的孫女都好。在你開口前，摸摸你的良心！當然，如果你還有良心這樣東西！”
甄白蓮從老甄氏進來起就不敢往老甄氏那裡看，她沒臉見老甄氏，她甚至覺得現在多看一眼老甄氏，她都會羞愧而亡。
百里念卿的話更是如重錘，一下又一下地敲在甄白蓮的心上。良心？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了，尤其是在她答應文智說出那番話後。
文智半點都不擔心甄白蓮會說出什麼不好的，沒必要擔心。甄白蓮這人是自私到了極點，這樣的人有沒有良心，他不知道。但是文智很確定，任何人任何東西在甄白蓮心裡都不會超過她自己。所以甄白蓮最後會怎麼選擇，那是顯而易見的。
良久的沉默後，甄白蓮開口了。
“這次百里雄被土匪生擒，這——這全是陰謀。是百里雄自編自導的陰謀。其——其實這一切都是百里雄和土匪商量好的，百里雄故意假裝被擒。然後讓土匪攻擊鎮守邊關的其他將士，甚至還搶劫了糧倉。至於——至於上奏皇上請求派兵支援，這——這也是陰謀。來——來的將領都會被百里雄解決，以——以此削弱朝廷的實力，然——然後——然後，百里雄就打算造反了。”
一番話，甄白蓮坑坑巴巴地說完了。說完後，甄白蓮都不敢往老甄氏和百里念卿這裡看。
百里念卿知道甄白蓮沒良心，甚至知道甄白蓮是個不要臉自私到極點的人，可是她沒想到甄白蓮能喪良心到這種地步。她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鬼話嗎？她知不知道她這一番話出來，會害死百里府所有人！
甄白蓮肯定是知道的，看她說完以後都不敢往她和老甄氏這裡多看一眼。甄白蓮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居然還會感到羞愧，真真是讓百里念卿驚歎了。
不是第一次聽甄白蓮這番話了，再聽一次，軒轅皇的心情同樣沒好到哪裡去。百里雄造反——這可真是戳到他的心上了。
“甄老夫人對此是什麼看法。”
老甄氏自從甄白蓮開口後，整個人就定定地站着，跟個木頭人似的。
“祖母您沒事吧。甄白蓮就是一白眼狼，沒心的畜生。您可千萬別爲了這麼一個人氣到自己，這樣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了。”
老甄氏緩緩回過神，眼神複雜地看着百里念卿。這個人是她多年忽視的，甚至時不時打壓欺負的。可到了關鍵時刻，百里念卿還是很能分得出親疏。在外人面前一口一個“祖母”地喊着。有知道這丫頭從來不曾喊過她一聲祖。
老甄氏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甄白蓮，地上的這個是她真心疼愛的，甚至比疼親孫女都疼愛的。可她真的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老甄氏不傻，經過一開始的迷惘痛心，如今她已經想明白了。甄白蓮是被左相府的人收買了。就是不知道人家是拿什麼收買她的。
老甄氏知道樹倒猢猻散，可如今百里府這棵大樹還沒有倒下呢？甄白蓮就迫不及待地往上踩。要是別人，老甄氏還不會如此激動，可這人爲什麼偏偏是甄白蓮！
“蓮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是不是有人威逼你這麼說的。如果是，你就當着皇上的面說出來，皇上會給你一個公道的。”到底是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老甄氏還是想給甄白蓮一個機會。直接將利誘說成了威逼。
可惜，甄白蓮註定是要老甄氏失望了。
“姑奶我知道，我對皇上說這番話你會很生氣。但我沒法子，您雖然對我有大恩，但我是軒轅子民，我不能看着有人要犯上作亂而一句話不說。如果這樣，我還配當一個人嗎？況且這話不是我胡編亂造的，而是姑奶你對我說的。”
這又往老甄氏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他媽的！甄白蓮你根本不是人！你他媽的是畜生！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百里郡主，甄白蓮只是實話實說。你難道是惱羞成怒了？”文智戲謔道。
“在我姑奶的房裡還有她和百里雄來往的信函，信函上寫的比我說的要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