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嬪看着太后那雙盈滿了怒意的眼睛,眼神中不覺含着一絲淡淡的笑,光是欣賞太后被氣得跳腳的樣子,就很讓她覺得享受。
太后把目光狠狠地射向林制憲,她怒道:“好個林尚書,哀家以前竟然是小看了你,連我趙家你都敢動手!”
太后狠狠的話很不留情面,語氣又十分狠厲,讓衆人都心裡一驚。皇上微微皺眉,太后徑直就開始審問起林制憲來了,這般行徑,實在有些不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裡。
皇上還未把這股不喜消化下去,林制憲便已經開口應答,“太后何出此言?微臣不過是就事論事,何曾對你們趙家動手?”
太后覺得林制憲就像是一團棉花,明明狠狠地打了下去,但是到頭來,卻只覺得軟綿綿的,不得勁,這無疑會讓人很窩火,有氣還撒不出。
太后的雙手緊緊地抓着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足見她心裡的怒意。
太后平定自己翻滾的思緒,冷冷地說:“你還在裝嗎?你和湘嬪裡應外合一唱一和,把我趙家整得好慘!”
林制憲和衆人聞言,總算回過味來,太后是在針對此前趙家之事在向林制憲發難。
皇上聞言,眉頭不覺又挑了挑,太后這借題發揮,實在有些無理取鬧,而且,她在大殿之上公然把這件事鬧出來,完全不顧他這個皇上,實在是讓皇上心裡愈加不爽了起來。
畢竟,趙家之事,亦是他首肯了的,太后眼下重提這件事,實際上也是在甩皇上臉子。
皇上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但是太后一貫如此,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皇上有什麼不一樣,她只想把自己心頭怒火發泄出去。
況且在她心裡,自己是太后,權利本就應該是凌駕於皇上之上,就算她對這件事興師問罪,又有什麼不可以?
林制憲微微怔了片刻,隨即把太后的心裡所想都摸索了出來,他依然那派不溫不火的模樣,“太后您何出此
言?趙家的案件,乃是微臣收到了確鑿證據才向皇上啓奏立案,後續的偵查問詢,也都是建立在確鑿證據的基礎上,微臣所行都是在遵循禮法行事,自認爲並無半點徇私枉法之處,何來故意整治趙家之說?”
“再說,微臣素來與湘嬪娘娘並無瓜葛,太后娘娘爲何出言微臣與湘嬪娘娘一唱一和?太后這話,實在是讓微臣惶恐至極,微臣也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還微臣一個公道明白!”
皇上因爲太后的話,本就已經心生不喜,林制憲一直都是他較爲看中之人,從來都是正直不阿,不曾有過任何結黨營私的所爲,現在卻被太后這般詆譭,就是皇上,心裡也着實生出不喜。
皇上壓制着自己心頭的怒意,儘量用平和的語調對太后道:“母后,這件事想來是母后誤會林愛卿了,林愛卿不是那種罔顧律法之人……”
太后卻是冷冷地打斷皇上的話,“你知道什麼!試想,我趙家一直以來都平安無事,爲何突然就遇上了這麼多事情,攤上這麼多麻煩?以前我趙家便和董家最是針鋒相對,現在董家落敗了,自然看不慣趙家,這纔在背後使小動作,這合情合理!況湘嬪這賤人方纔也承認了,她自從一年前她兒子死了之後就一直怨恨於哀家,以爲她兒子是哀家害死的,她這才千方百計地要置我趙家於死地!”
“再有這林尚書,表面上一派公正,但實際上誰又知道有什麼蠅營狗苟的勾當!他若不是早就與湘嬪勾結,眼下又爲何會站出來爲湘嬪說話?要知道,他站出來,得罪的就是哀家,他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了嗎?”
太后的一番言辭異常激烈,帶着深深的怨怪,皇上實在是不忍再聽下去,只覺得太后竟然變得這般蠻不講理,而且將朝堂之上當成了她自己的宮殿,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處置誰就處置誰。
林制憲聽了太后的話,臉上不覺露出了冷意,先前他還只是一派平和,但是現在,他卻是再也平和不下來。
太后的這些話,當真是叫人寒透心門,他萬萬沒想到,太后竟然糊塗到這種地步,膽敢在衆目睽睽之下便干預朝政之事。
湘嬪看到這一幕,臉上卻現出了絲絲喜色,太后越是這般,她心裡就越是開心,因爲這畢竟越發引起皇上對太后的厭惡之意,那她成功的機率,便越發大了起來。
皇上的臉色已經變得越發難看,他保持着最後的理智,忍着自己的怒意對太后提出敲打之意,“母后,這件事乃是朝堂之事,而且,事情都已經定案了,就不勞母后再費心費力了。”
皇上的意思說得隱晦,但是也正是因爲隱晦,才爲太后保留了一絲顏面,沒有直接當着衆人的面下她的臉。
但是太后卻已經接二連三地被湘嬪和林制憲氣得失去了理智,她腦子也一時有些不大清醒,她不管不顧地說:“定案?那穆家之事不也已經定案了嗎?爲什麼十幾年前的舊案,現在要重新提起?而趙家的事情,不過纔過去小半個月,卻不能再提?”
太后幾乎是在質問訓斥皇上,語氣比方纔湘嬪的更讓人不舒服十倍百倍。原本太后就是性子要強,掌控欲十足的人,現在更是忘了眼下自己訓斥的人是當今皇上,而且,她是當着衆位大臣的面訓斥他。
皇上的臉色更是難看不已,自己的手心也禁不住緊緊地握着,隱忍不已。
他實在不想當着衆位大臣的面與自己的母親發生口角衝突,但是她若是再這樣言語不知分寸,屢屢衝撞於他,不給他面子,那他,當真是顧不得許多了。
這時候,湘嬪重新開口,“太后說你趙家的事情是我在背後搗鬼,那我倒是要問問太后了,那些趙家官員們當真乾乾淨淨,清清白白?若真的如此,又何至於會這麼輕易地抓住把柄?”
太后亦是冷聲回擊,“那照你這麼說,穆家之事當年亦是證據確鑿,既然能被抓住把柄,他穆志遠又當真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