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恐嚇或許沒什麼用,但楊小天是先用實際行動,然後再露一手,這就把二人給嚇的夠嗆。
兩個人也就是賺點小錢的低層人員,根本就沒有什麼忠誠和節操可言,因此楊小天不過是剛剛使出點手段,他們倆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他們倆本來是工地上的小工,但好吃懶做,吃飯跑第一個,幹活時磨磨蹭蹭還經常要上廁所。
機緣巧合之下就和杜老根混在了一起。
杜老根直接不讓他們幹活,用他們來管工人,只要有工人說閒話表示不滿什麼的,他們就都要告訴杜老根。
算是杜老根釘在工人中的眼睛了。
交涉失敗後,孫浩就去收集證據,找工人證明趙根柱是在南四環高架橋項目上工作的,只要能夠把這一點落實了,無論走什麼程序都是不怕的。
可他顯然低估了杜老根的心狠手辣。
逮到之後杜老根直接就讓人把孫浩的胳膊砸斷了,還放言道:“再敢來,就把你綁上石頭丟南湖去!”
孫浩起初還不怕,頗有種不畏強權也要把你們搞上法庭的決心,但他老婆怕了,哭着對孫浩說:“你要是有啥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
這一哭,孫浩就慌了腳步。
“大哥,大哥,我們說的句句是真,求你放過我們吧!”
“大哥,我們錯了!”
兩個年輕人不住的磕頭認錯。
楊小天問道:“打孫律師的,有你們嗎?”
兩個年輕人立即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沒有,沒有,我們當時不在工地上!”
“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
楊小天對孫浩說道:“孫律師,甭管你還跟不跟這個案子,你是因爲我受傷的,這件事我負責到底,絕對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孫浩苦笑道:“算了,楊主任,這也不是你的事,你也是爲人伸冤做好事啊!”
楊小天搖頭:“那你這樣說,就好像我沒那麼大的胃口偏偏要吃那麼大碗的飯一樣,你放心吧,先看我的!”
正說話呢,外面傳來敲門聲。
孫夫人連忙去開門,就看到是住院部的主任醫師吳可,剛住院時他來過一次,顯得很忙,交代幾句後就走了,孫夫人想多問幾句都沒機會。
“楊主任,你來我這裡也不和我說一聲啊!”吳可笑着說道。
“吳主任啊!”楊小天笑了起來,他認識吳可是因爲師兄曲博文的關係,吳可某方面和曲博文蠻像的,都是技術宅,所以聊的也比較投機。
他說道:“我這不是來看我朋友的嗎,我朋友是律師,幫我們一個受傷的農民工跑工傷,結果還被工地方給打了!”
“還有這種事?”吳可一臉吃驚,他快步走到孫浩旁邊,看了看拍的片子,寬慰道:“放心吧,沒大事的,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要是有事的話,隨時讓護士找我!”
這就是一個態度,孫浩還沒多大感覺呢,孫夫人那邊就激動萬分,握着吳可的手說:“一定,一定,十分感謝!”
吳可又寒暄了幾句後,才離開病房,從頭到尾都無視跪在地上的二人。
楊小天再次走向二人。
二人立即神情緊張。
楊小天問道:“杜老根有沒有說,你們發現和孫律師接觸的人之後,應該怎麼做?”
“有說,有說!”左邊那個人立即搶先說道,“杜頭,不,杜老根的意思是,找到人後就給他打電話!”
楊小天想了想後說道:“行,那你給他打電話吧!”
那人奇怪的看向楊小天。
楊小天不耐煩道:“讓你打你就打,別想那麼多!”
那人被楊小天這麼一說,哆嗦了一下就打起了電話。
“杜頭!”
“對,真的看到了!”
“是醫院的醫生!”
“啥,您來?行,您來吧,我們盯着呢,放心吧,絕對跑不了!”
掛斷電話後,那人對楊小天說:“大哥,杜老根說他一會兒來,您看……”
楊小天說道:“先在一邊跪着,等杜老根來了再說!”
那邊孫浩問道:“楊主任,您看要不要報警啊?”
楊小天笑道:“報警是要報的,但不是現在!”
想到這,他打了個電話給魏華涵,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他可能一會兒還得帶人來,要不你帶人來一趟?”
魏華涵爽快的點頭:“行,沒問題!”
杜老根掛斷電話後就開始點人了:“大柱子,大扇子,快點搖人,跟我一起去!麻辣隔壁的,以爲去醫院就牛逼了啊?爺今就告訴你,只要得罪了爺,去哪裡都得捱打!”
兩輛麪包車載着十五個人直奔一院而去。
衆人手裡都拿着鋼管,塞在衣服裡面,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這些都是杜老根請的農民工,一個人給五十塊加一頓飯和一包十塊的煙。
對他們來說,只要給錢,什麼都敢幹。
不就是打人嗎?
攝像頭什麼的他們纔不怕呢。
這又不是殺人,打個人隨便找個工地上待幾天,警察還能找到他們?這又不是殺人之類的大案子。
事實上這想法是對的,對於這種小案子,作案的又是流動性最強的農民工,警察也不會費力去辦案的。
而且還會對受害者說:“對方是農民工,肯定沒錢賠你,就找到了最多也是治安拘留十五日,你覺得有意思嗎?”
這時大多數受害者也只能是自認倒黴。
但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魏華涵眼中。
這次是魏華涵和一院轄區派出所的聯合行動,所以也不算是跨區執法了,爲了挺楊小天,魏華涵也是蠻拼的。
事實上在這種無原則性的事上,大家也都願意幫楊小天,畢竟交好一名醫術好的醫生,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一組注意,前門進去十五人!沒有發現杜老根!”
“二組這邊沒有發現杜老根!”
“報告,三組這邊發現杜老根,他壓根就沒下車,正在車裡抽菸呢!”
魏華涵聽着這些彙報,眉頭一皺,思索片刻後對着對講機說道:“買兇也是大罪,控制住他的車,等結果!”
十五名農民工在距離病房門口還有三四米時就紛紛從上衣裡面拿出鋼管,嗷嗷叫着揮舞着就向病房裡衝進去。
“不許動!”
等待他們的是黑黝黝的槍口。
魏華涵端着槍指着衝在最前面的農民工說道。
那人明顯一愣,就站在了那裡。
他害怕,但病房的門就一人寬,後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情況啊。
直接推着他向前衝。
“哎呦我操,還敢繼續,給我站住,站住聽到沒?”魏華涵說着連續後退好幾步。
不過他沒敢開槍,這年頭開槍問題大,別說這種情況了,就算警察是正當防衛開槍,回去都還要寫說明寫檢查走程序。
而且萬一被公知母知知道了,在網上寫警察亂開槍什麼的,再加上對方農民工的身份。
那他魏華涵在公知母知的筆下絕對會變成欺壓老實巴交辛苦賺錢建設城市的農民工的惡警察。
他們纔不會去管爲什麼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工會帶着鋼管來醫院呢。
你要是逼急了他們,他們就直接一句“這都是體制的錯”,“是什麼讓老實巴交的農民工拿起鋼管”。
靠,這簡直就是無懈可擊的邏輯啊。
那農民工也反應過來了,他立即大喊一聲:“弟兄們不要怕,他不敢開槍,咱們打過之後就走,他抓不到咱們的!”
說完就嗷嗷叫着衝了上去。
楊小天立即衝上前。
魏華涵被打事小,這萬一槍被搶走了,事情就大了。
一羣只有蠻力的農民工根本不是楊小天的對手。
楊小天攻擊的部位都是人體脆弱的地方,比如關節、手肘、肋骨間之類的地方,用力不大,卻能讓人頃刻之間喪失戰鬥力。
頃刻之間,十五個人就倒下了五個人。
剩下十個人見狀不對,立即高喊一聲“點子扎手,撤”,就狂奔而走,至於倒在地上的五個人,大家都是出來打工的,誰也顧不了誰啊,你們就放心的吃警察的吧,我們先走了。
但他們明顯也走不掉。
“不許動!”
許多拿着防暴盾牌的警察出現在走廊上,把他們的退路給堵住了,後面還有記者跟着攝像呢。
與此同時警察們的頭上也有執法記錄儀。
這是爲了防止有記者瞎寫瞎報道用的。
這件事宣傳好了,絕對是功勞一件。
是個農民工,雖說拿着鋼管,但說到底就是一羣烏合之衆,平時收錢欺負欺負老實巴交的人還行,但真面對裝備着防暴盾牌的警察,那命運只有被碾軋一條路。
“放下武器!”
“最後一遍警告,放下武器!”
隨着警告聲響起,地上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這些農民工理智的選擇了丟掉武器。
他們也清楚,這事最多拘留幾天,但要是敢和警察對着打,那是要坐牢的。
看着這些穿的很樸素,有的人衣服都洗的發白的農民工,魏華涵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這些人,在我印象中應該是老實巴交的進城務工人員啊!”
楊小天笑道:“人有百樣,農民工是一個名詞,不可能全是好或全是壞,是人,就有好有壞!”
此時,杜老根正在麪包車裡開着空調玩連連看。
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十幾名警察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