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天等人剛回到公司,杜重智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表情就變了。
“楊哥,你們先進去,我接個電話!”他說道。
楊小天沒多想,點頭說“好”,就和榮飛俊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杜重智面色很不好的走進了楊小天的辦公室,說道:“楊哥,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楊小天站起來問道:“沒什麼事吧?”
“沒事,放心!”杜重智勉強的笑了笑,“有什麼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那行,我一直開機的!”楊小天囑咐道。
杜重智開着新買的斯柯達明銳一路狂奔回家,別墅區的保安看到這新車沒有掛出入證,還沒放行,直到看到杜重智的臉才一個敬禮,笑道:“杜少,怎麼換車了?”
杜重智滴了聲喇叭算打招呼,門開了就一腳地板油衝了進去。
在自家別墅外面看到杜友斌的卡宴時,杜重智心中的猜想就八九不離十了。
果然進了客廳後,見見父親和兄長坐在客廳,面無表情的看着換鞋進來的他。
雖說最近改變蠻多的,但父兄積威久在,即便杜重智覺得自己心中有道理,卻也不免忐忑。
心中一忐忑,就表現在表情上了。
杜天痕看着自己兒子一臉小心謹慎的模樣,心情還是聽複雜矛盾的。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點,讓兒子那麼怕自己,好像一點都施展不開手腳一般。
但另一方面,他又想到了自己另外兩個兒子和女兒,同樣都是這樣教出來的,那另外三個怎麼就表現的很好呢?
他的想法一鑽牛角尖,心火就上來了,心想歸根到底還是你自己沒用,資源四個小孩我都是給的,爲啥就你混那麼差?
於是他沒好氣的厲聲說道:“就換個鞋,磨磨蹭蹭什麼,趕緊過來!”
杜重智渾身一哆嗦,趕緊換好鞋,低頭走了過去。
不同於以前被動挨打不敢反抗,現在的他,被罵時心中也是有些別的想法,他就覺得,我又不求你什麼東西,不指望要你什麼,我也是你兒子,你憑什麼這樣罵我?
不過習慣不會因爲思想而瞬間改變的。
大家依然好像以前那樣。
杜重智坐在杜友斌旁邊、杜天痕對面。
杜天痕問道:“最近你做了什麼事?”
杜重智有一是一的說道:“檔案什麼的還掛在理療中心,不過現在的理療中心已是昨日黃花,不如往昔,我就和朋友一起合夥幹了點事……”猶豫了下他補充道,“也是理療相關的,目前來看生意還不錯!”
杜友斌在旁邊不屑的哼了聲。
杜天痕沉聲問道:“你那朋友,是不是叫楊小天!”
杜重智對於他知道楊小天是毫不吃驚,他點頭說道:“是的,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了啊!”
“哼,我若是不知道還被你矇在鼓裡呢,可以啊,你現在膽子大了,做什麼事也不先告訴我!”杜天痕不滿的說道。
“父親何出此言?”杜重智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左右不過是二十來萬的生意,我怎麼敢勞父親費神,而且我以爲自己能做的了主呢!”
“二十萬?”杜天痕皺眉,“就這點錢?你錢是怎麼來的?”
杜重智解釋道:“我把那輛車賣了,換了輛便宜的車,差價正好投資!”
杜天痕驚訝:“你把你的寶馬賣了?”他知道這個兒子是很喜歡那輛車的,爲了買那車可是費了不少口舌和工夫。
見父親吃驚,杜重智多少也有些得意,他說:“是的,我新車停在外面,反正只是代步,好點差點也是無所謂的!”
人生而不平等,即便是在一個家庭中。
說句公道話,如果杜重華這樣做,杜天痕就只會覺得,自己這小兒子真的出息了,爲了不增添家裡的負擔,寧願委屈自己。
可杜重智做出這種事,杜天痕就覺得煩,他面色不善道:“我哪裡對你不好了?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
杜重智不由瞪大眼睛:“父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杜天痕不耐煩的說道,“你連別人說話是什麼意思都搞不清,就學人做生意,被賣了你都還在替人數錢呢!”
杜重智忍不住皺眉,他反駁道:“父親,我當時投了二十萬進去,現在二十萬就已經還給我了,而且我還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這生意是穩賺不賠的吧?就算今後再也不分給我一分錢,起碼我也沒任何損失吧?”
“放肆!”
杜重智話音剛落,杜友斌就一拍沙發站了起來,怒目對着杜重智:“你怎麼跟咱爸說話的?沒大沒小!”
杜重智只覺得心中委屈的不得了,他感覺淚水都在眼窩中打轉,強忍着淚水,他說道:“哥,咱說話要憑良心,有事實的,我怎麼放肆了?那咱爸也沒說我什麼啊!我也沒花別人的錢,就自己的錢做生意怎麼了啊?”
“沒花別人的錢?”杜友斌冷哼一聲,“你長這麼大,花了家裡多少錢?這些錢都是你自己掙的嗎?”
“你!”杜重智怒目相視杜友斌。
杜友斌不屑道:“我什麼我?我知道你想說我們幾個也花了家裡的錢!但我和輕煙都在爲家裡工作,我們的努力工作早就爲家族把這筆錢賺了回來。重華現在還在讀書,家裡爲他花錢那是投資。至於你……呵呵,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錢,那我就問你,買寶馬的五十多萬,是誰給你的?還不是家裡嗎?歸根結底,還不是家裡給你的錢嗎?”
這一番話把杜重智說的啞口無言。
但他不但沒有心服,反倒覺得前所未有的屈辱。
這就是家人?
還沒有和楊大哥在一起時舒服呢,回到家,有人問過他累不累餓不餓嗎?整天就是排擠打壓。
尼瑪的,都是兄弟姐妹,按理說身體裡都流着同樣的血脈,有什麼好打壓的啊?
若不是相貌酷似父親,杜重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撿來的。
他委屈極了。
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問杜天痕,試圖做最後的嘗試:“爸,就因爲這件事,你責怪我嗎?沒有事先告訴家裡是我的錯,你們如果讓我退出的話,我隨時退出!”
眼見杜天痕的態度似乎有些鬆動了,杜友斌心想“弟弟啊弟弟,你可真會演啊!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
他說道:“你以爲退出就完了嗎?你知道你爲家裡帶來了多大的損失嗎?”
“損失?”杜重智奇怪道,“我做的事和家裡又沒關係!”
“呵,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我這樣說吧,家裡的生意是在南湖市下一盤大棋,每一步都很重要,我在庚嘉佑身上下了重注,只要他能飛黃騰達,不,不說飛黃騰達,只要他有點權利,今後衛生系統的工程咱們家能做多少啊?
你也別說我這個當哥的不照顧你,我也領你去見過他了吧?我讓你能幫就幫!結果呢,你直接幫楊小天把理療中心給架空了,你這樣子讓庚嘉佑怎麼開展工作,他沒法進步,咱們杜家在他身上的投資不就浪費了嗎?”
杜友斌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心想“哼,這次看你還不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上次竟敢打我!”
杜天痕點了點頭,問杜重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對於你哥的指控!”
杜重智笑道:“父親,我哥他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那庚嘉佑爛泥扶不上牆與我何干,難道我一招手,理療中心的人就都願意放棄事業單位的鐵飯碗,跑去私企?我什麼時候那麼有本事了?”
“呵,你不但有那本事,還起反作用,來當間諜呢!”杜友斌針鋒相對。
“你瞎說!”
“我沒!”
兄弟二人就爭吵了起來。
杜天痕只覺得頭昏腦脹,他拍了拍茶几,發出“啪啪啪”的聲音:“好了,好了,別吵了!事已至此,我不想談論以前的,現在咱們要考慮事情應該怎麼解決!小斌,你先說!”
杜友斌笑道:“我的想法很簡單,我親愛的弟弟,你只要把理療中心的那些理療師們還回來,咱們今後還是親兄弟!”
杜重智笑道:“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一句話,人家就願意回去啊?”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的,我在庚嘉佑身上花了很多錢!”杜友斌認真的說道。
杜重智“哼”了聲,說:“那管我什麼事?沒錯,你在庚嘉佑身上花了很多錢,但我在天寶堂也花了很多錢,費了不少心血,憑什麼你不能讓讓我,反倒是讓我去做這種事呢?”
“因爲你是我杜家的人!”
“那我也是在爲家族做貢獻!”
“屁,你的貢獻有我大嗎?”
“起碼我實實在在的在做事!”
二兄弟又吵了起來。
杜天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說道:“夠了夠了,這樣吧,理療中心的事先放一放!老三啊,你還年輕,有時全局觀不夠強,這件事呢,你或許沒錯,但你肯定是被利用了,你知不知道,這楊小天現在在找咱們家的事,就爲了一個破民工,找律師整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