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百花科技還是天寶堂又或者未來科技,都是有專業的人去做,楊小天只需要掌控全局就行了。
所以忙碌了幾天之後,楊小天就又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實驗室裡。
他這種實驗室,只能算是大學級別的實驗室,還是那種不入流的大學,導師帶着幾個學生做些不痛不癢的研究,在省級期刊上發表一些文章刷成績的那種。
像是好的大學,那都是科研大牛當實驗室主任,帶着幾個博士生當小牛,下面再來一些研究生,刷的都是國際期刊,做的是能夠改變世界的科研。
如果說有哪裡不一樣,那就是楊小天這實驗室雖然不入流,但研發的內容確實也是能夠改變世界。
放眼全球,一種新藥,哪怕只是對現有藥品的一種補充升級,帶來的影響力都是巨大的,藥企都會趨之若鷲。
更何況,是一種全新的藥品,能夠治療一種幾乎是絕症的疾病呢?
這絕對是十億美元以上的市場,足以讓任何國際製藥廠都會心動的。
而且如果運作的好的話,在藥品研製過程中,在影響因子4.0的JMC這種大雜誌上發表幾篇論文也是輕而易舉的。
在這種雜誌上發表論文,即便是博士生導生也不是說想發表就能隨便發表的,那是得有真材實料的。
一般來說,做科研的人是很苦逼的,也正是如此,他們像程序猿一樣,自稱自己是科研汪。
正常人一天八小時,一週五天工作來算,一週也就是工作個四十小時,加上加班,能工作六十小時就很厲害了,相當於每天都是工作滿十個小時。
上午九點鐘上班,算上中午吃飯時間,起碼得到晚上八點鐘才能下班。
但對於科研汪來說,一週工作八十個小時那是起步,真正忙的時候,每週的工作時間都是一百二十小時打底。
你說一天工作十七個小時,再算上路上的時間,還有時間睡覺嗎?
說這話就足以證明你不是科研汪。
別說科研汪了,就是大牛,這種關鍵時候也是吃喝拉撒都在辦公室裡,區別可能是科研汪只能睡簡易鋼絲牀,大牛卻有獨立辦公室,在一角有木頭做的牀,上面還有嶄新的棉被。
但實質上還是一樣的。
特別是生物製藥,說到底是一個試錯的過程。
比如說楊小天現在在研製治療腦癱的藥。
他提出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裡可能有幾十種藥。
然後手下的科研汪就開始在這個方向下做事,幾十種藥一個個的試過來,從中選擇出最適合的十幾種藥,再做試驗。
這不但是耗費時間,而且是耗費金錢。
小到實驗室的草紙、器皿,大到各種儲存微生物的冰櫃、原材料等,都是要花錢買的。
這些費用,都是以萬乃至十萬來計算的。
所以說做科研其實是很辛苦的。
起碼在顧長青看來,是這樣的。
顧長青是廣安市科技局的常務副局長,說起來科技局和公安局、衛生局啥的是平級,但實際上差得不是一丁半點,如果說那些局是在天上,那科技局就是在地上,連廣電局都比不上,最多是在檔案局面前稍微有些優越感。
別看科技局裡的人挺多,明面上掛號的有二三十人呢,但實際上都是領導掛名,身兼多職,有的領導掛名在科技局,可能是在任期一次都不會來。
比如說科技局的局長其實是縣委常委、副縣長吳長春同志,但他一次也沒來過,主要是廣安這地方沒什麼企業,更別說高新企業了,人家領導同志來幹嘛呢?
所以顧長青這個常務副局長就成了科技局管事的了。
除此之外像各個鄉鎮和社區主管科技工作的副鎮長,也都是科技局的班子成員,但他們可能會來科技局嗎?
所以實際上科技局也就那麼十來號人,平時也沒什麼工作,算得上是死水一灘了。
很多人要麼是調來養老,要麼是政治鬥爭中的犧牲品。
所以說,來這裡,就得顧長青這個副局長親自前來了。
之所以會來中醫院,還是因爲一次開會時蔣英和他說的。
“小顧啊,咱們市的科技工作似乎進展的不怎麼樣啊!”當時蔣英是很直白的把這話說出來。
當時顧長青的臉就白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蔣,蔣市長,不是我不想辦法,實在是咱們縣本身企業就少,更別說能用到咱們科技局的高新企業了!”
蔣英一臉笑容的說道:“別急,我不是怪你!我就是聽到一件事,好像咱們市中醫院搞了個實驗室,我想這應該也和科技有關吧,什麼時候你去看看,說不準還能報上個獎項啥的呢!”
於是顧長青就來了。
實際上在上大學時,顧長青也是有留在實驗室的想法,不過最終還是鐵飯碗比較吸引人。
在中醫院裡問了好幾個人,顧長青纔來到了實驗室外面。
就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建築,像是農村裡村民的自建房一樣,而且是比較破的那種,不是樓房,是瓦房。
圍牆上刷的塗料斑駁,牆上還有防人翻牆的玻璃渣,怎麼看怎麼像是二十年前的建築。
如果不是虛掩着的大門裡面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顧長青都以爲這裡沒人呢。
不過這種環境的實驗室……顧長青有種自己上當受騙的感覺了。
事實上他都在想,這人是不是蔣市長的關係戶啊?要實在是,自己就打個獎勵的報告上去算了,反正市裡沒多少錢,能獎勵個三千五千的算了不起了。
正準備敲門呢,他忽然聞到一陣香味,仔細分辨,竟然是從實驗室這個院子裡傳來的香味。
裡面是在烤肉呢。
顧長青還是年輕,心中還有正義存在,心想你們糊弄事也就算了,但不能這樣糊弄吧?在實驗室裡搞燒烤?這是要鬧哪樣?
他心想我就算是回去被蔣市長批評,也不能慣着你們。
於是他直接推門就走了進去。
這所院子最早是醫院家屬住的,非典時被改造成臨時的隔離室,不過當時廣安也沒有非典患者,所以也沒有用上,之後就一直閒置到現在。
進門正對着視線和左手邊是兩排房子,成“L”形,右邊一大片則是空地,上面還種着一株參天大樹,看上去鬱鬱蔥蔥的。
此時數個男女就在參天大樹下面燒烤呢。
金屬的燒烤架,下面的炭火旺極了,映照在顧長青的臉上,恰似他心中此時的憤怒。
雖然已經三十多了,但顧長青心中還是有愣頭青的精神,若不然也不至於混來混去混成科技局這種冷衙門的官。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他心中忽然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你們打着市長的幌子要補貼要獎項也就算了,你們不做出成績也就算了,但你們好歹也要有點樣子啊。
如此破的實驗室,還在實驗室裡玩燒烤,這是什麼鬼?
此時楊小天坐在樹蔭下,面前的燒烤架上是烤的是豬肉,雖說牛肉比較健康或者說有逼格一些,但楊小天還是喜歡吃豬肉,總覺得豬肉的香味是牛肉所不能帶來的。
至於健康不健康,只要多運動運動,吃什麼肉都無所謂,如果不運動的話,吃什麼肉都是不健康的。
在座的還有童欣、孫潔以及幾個在實驗室裡幫忙的醫生。
相對於他們幾個,楊小天還是蠻舒服的,童欣在他旁邊負責烤肉,然後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就差沒有送到他嘴巴里了。
聽到開門聲,衆人都齊刷刷的看過去,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面色不善的男人。
楊小天奇怪的問道:“你找誰?”
“我找誰?”顧長青心中的怒火那叫一個燒啊,他幾步就走到了燒烤架旁邊,冷冷的問道,“你們這裡是實驗室?”
“對啊!”楊小天點頭,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不過我覺得,你進都進來了,總得自我介紹下吧?”
“我叫顧長青!”顧長青忍着怒氣說道,“是蔣市長說你們有個實驗室,讓我來看看!”
“噢噢,我知道了!”楊小天連忙站了起來,拿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油,伸出手說道,“自我介紹下,我叫楊小天,是這個實驗室的主任!”
顧長青沒有和楊小天握手,而是問道:“你們在實驗室裡燒烤?”
“對啊!”楊小天點頭,很隨意的回答,“燒烤要有空地,還要有環境!中醫院本來就在市中心,旁邊除了這個院子以外,沒有別的地方更適合做燒烤了!”
“我是在問你這裡適不適合做燒烤嗎?”顧長青心裡咆哮着,不過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沒有直接開噴,當然更重要的可能還是因爲他面前有好幾個人,而他只是單槍匹馬,他擔心開噴之後自己沒辦法完好無損的回去。
他說道:“我想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實驗室裡難道不是做試驗的地方嗎?”
“哈!你是說這個啊?”楊小天秒懂,他指着身後的屋子說道,“確切的說,這裡並不是實驗室的地方,裡面纔是實驗室,我們只是在實驗室外面的院子裡!至於說燒烤……我覺得勞逸結合沒什麼不好的,更何況我們剛剛做出了階段性的成果,慶祝下總歸是沒錯的!”
“可是……”雖然楊小天說的很有道理,但顧長青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在實驗室……門口慶祝,還是上班時間,總歸是有些彆扭吧?”
楊小天淡然一笑:“我們經費緊張啊,若是有錢,我們也想去酒店慶祝!至於說上班時間,你該不會認爲我們就應該八小時工作制吧?那樣的話,我們早就把這個星期的班都上完了!”
笑了笑,楊小天繼續說道:“我聽蔣市長提起過你,顧局長是吧?要不一起坐下來吃點燒烤,我這裡有肉沒有酒,不過你要是想聽故事,我們倒也可以一起聊聊!”
顧長青還是被楊小天給說服了,坐在旁邊,心中已經被好奇給充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