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居高臨下俯視着跪在地上的尉遲真金,一邊批閱奏摺,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一個花魁,一個酒樓的東家,能有什麼怪事,那你說說看,這兩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怪事,若是說不出個周全,那你大理寺卿的位置,就給別人吧。”
尉遲真金聞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他雖然早已經明白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但聽到武則天的這番發言,依舊心有餘悸,趕緊說道:“稟天后,屬下先從這銀睿姬說起。”
武則天不置可否。
尉遲真金說道:“這銀睿姬乃是扶餘國女子,生的風華絕代,自從來到了洛陽城後,就一舉奪得了洛陽花魁的位置,引得無數王公貴族紛紛側目,都想要一親芳澤。”
武則天不耐煩的冷哼一聲,“尉遲真金,你是來告訴寡人,這洛陽花魁究竟有多美嗎?”
“臣不敢。”尉遲真金趕緊以頭搶地。
“說重點。”
“是。”尉遲真金跪在地上,緩緩挺直腰身,但目光卻依舊注視着地面,彷彿地上有一朵花似得,他緩緩說道:“天后,臣所說的怪事,就是在這銀睿姬奪取了洛陽花魁之後。”
“這銀睿姬原本是一個不擅武功的弱女子,但卻在獲得花魁之後,忽然展現出了一身絕頂的劍術,甚至被好事者稱之爲天下第一女劍客,甚至是天下第一劍客。”
“而臣也是習武之人,聽聞這件事情後,曾經上門討教。”
“但說來慚愧,那銀睿姬劍術確實絕頂,就算是臣,也遜色三分。”
武則天暫停手中的筆,擡頭看着尉遲真金,“你是說,那叫做銀睿姬的花魁,忽然展現出了絕頂劍術。”
“正是。”
“不過是一個花魁而已,竟然連你尉遲真金都不是對手。”
“臣……”尉遲真金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道;“確實不是那銀睿姬的對手。”
“這麼說,這女子心懷不軌,有一身絕頂武藝,卻並不顯露,非要在獲得花魁之後才展現出來,你說她意欲何爲啊。”
武則天也頗爲驚訝。
尉遲真金說道:“天后,臣所說的怪事,就怪在這裡。”
武則天不由嗯了一聲。
尉遲真金說道:“那銀睿姬在沒有獲得花魁之位時,就已經風靡洛陽,無數人曾經與其接觸過,但根據這羣人所言,那個時候的銀睿姬,確實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
武則天覺得好笑,說道:“弱女子,連你都不是對手的弱女子?”
尉遲真金說道:“要不然,這如何是一件怪事,臣曾經調查過銀睿姬的來歷,發現銀睿姬來歷清白,從來沒有學武的經歷,更沒有拜過任何一個人爲師。”
“但是,此時的她卻偏偏成爲了天下第一女劍客,着實令人費解。”
武則天也不傻,聽到尉遲真金這番說辭,不禁點了點頭,“若你所言屬實,確實是一件怪事。那另一個人呢?”
尉遲真金說道:“太安酒樓的東家王博,乃是我神都洛陽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士,因父母過世的早,缺乏管束,成爲了洛陽城內有名的浪蕩子,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卻展現出了一身絕頂武功。”
“臣今日早上,曾經派遣了幾個大理寺的寺丞前去試探,發現對方武功之高,令人驚歎,就連臣的武器,都被對方一拳打碎,一身硬功,登峰造極。”
“臣也調查過,此人同樣沒有學武的經歷,去年還曾經因爲爭奪煙花之地的女人和幾個賤商之子結仇,被打破了腦袋,但是現在,卻深不可測。”
“天后,這兩人都好似在一夜之間獲得了冠絕天下的武力,而一個是花魁,一個是流連煙花之地的浪蕩子,臣懷疑,這兩人之間,可能有某種聯繫。”
“臣甚至懷疑,他們獲得天下絕頂的武力,和那件事情有關。”
武則天原本還有些輕慢,但聽到和那件事情有關後,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尉遲真金,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尉遲真金猛然低頭,說道:“天后,臣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是武功並非一日所成,臣練武至今,三十年有餘,纔有了這一身武力。”
“而那兩個人卻好似在一夜之間獲得了絕頂武力,實在是匪夷所思。”
“所以臣有所理由懷疑,他們兩個人,和那個東西脫不了關係。”
“臣甚至懷疑,他們兩個,很有可能找到了那個東西。”
武則天臉色陰沉,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尉遲真金額頭緊貼地面,不敢擡頭,但眼珠子卻在不停的亂轉,心裡的焦急,一次勝過一次。
過了許久,他聽到武則天的聲音傳來。
“你起來吧。”
尉遲真金頓時鬆了口氣,緩緩挺起身子。
武則天說道:“來人,賜座。”
一個太監搬過來一張月牙凳,放在地上。
尉遲真金先是謝過天后,才起身坐在了這張月牙凳上。
月牙凳又被稱之爲腰凳,它在佛國坐具——圓墩、腰鼓凳的基礎上,進行了突破性的飛躍構思,完全脫離了佛國坐具的模式,座面不方不圓呈月牙形,腿子在壺門和勾腳的基礎下又施變化,井增雕花飾,華貴之氣盡在其中。
“尉遲真金。”
“臣在。”尉遲真金趕緊拱手說道。
武則天冷聲問道:“你需要多少人,才能把這兩個人給哀家抓回來。”
尉遲真金猶豫了一下,說道;“迴天後的話,這兩個人,一人劍術絕頂,一個硬功驚人,臣並無把握將兩人抓捕,若是打草驚蛇,讓兩人逃了出去,以兩人的身手,想要抓住他們,難如登天。”
武則天冷哼一聲,顯得尤爲不滿,“你身爲大理寺卿,竟然連兩個人都抓不住,尉遲真金,你這大理寺卿,還想不想幹了。”
尉遲真金無奈,說道:“迴天後的話,想要抓捕這兩人,必須佈下天羅地網,臣需要五百甲士,方能萬無一失。”
武則天想也不想的說道:“那寡人就給你五百甲士,你如果抓不到這兩個人,就提着自己的腦袋來見寡人。”
尉遲真金知道自己毫無退路,連忙起身下跪,“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