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峻都被自己父親的糊塗弄得麻木了,靜靜地聽他罵了半天,才淡淡地道:“我做了什麼有天在看着,我要真做了什麼缺德的事,老天會替你收拾我的,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爸……不管你在心裡怎麼想我,我都無所謂,叫你這聲爸,也算父子一場的情分!如果你還把我當兒子,以後做點讓我暖心的事,我還會叫你爸,我的孩子還會叫你爺爺,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拿了這兩家公司去,以後好好和你愛的女人過日子吧!裴強要是被判死刑,那就算給你們的養老錢!以後,好自爲之吧!”
裴父一把搶了轉讓書,覺得和裴峻無話可說,就蹭蹭往外走。
都走到門口,也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什麼的,想了半天又遲疑地回頭問道:“你媽要離婚,到底是她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裴峻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不是因爲她沒纏着你,失落了?你和我媽生活了快一輩子,難道還不瞭解她嗎?她要不願意離婚,就是我,也無法勉強她!你這些年那麼辛苦地瞞着她和小三兒來往,不是早知道暴露的那天會有什麼後果嗎?又何明知故問呢!”
裴父就臉紅了,訕訕地看着裴峻,爲自己解釋:“我……我也不是誠心的,都是你奶奶的錯,要不是她坼散了我們……”
“別解釋!奶奶可能是錯了,但你是個男人,你要真不樂意,奶奶還能逼你和我媽生下我嗎?”
裴峻鄙夷地看看他,嘲諷道:“就算你是一時糊塗和我媽有了我,那這些年對外人的恩愛都是在演戲嗎?如果是,我一點都不同情你,還得誇你一句……你是最好的戲子,騙了我媽,奶奶和所有人!從這一點看,我媽的確配不上你,你的小三兒和你那私生子和你纔是一家人,虛僞的一家人!你就回去過你虛假的生活吧!送你一句話,別真以爲人家和你偷偷摸摸三十年就是真愛你,好好看着你的兩個公司,別到頭來被騙得還要我養你!”
裴父就下不了臺,悻悻然看了裴峻一眼,扔下一句:“你看不到這一天的……”就走了。
裴峻笑了笑,意興闌珊,說心裡話,還是期待父親回頭的,裴強都進了監獄,他和那女人不會有好結局的,可父親聽不進去,他也沒辦法了!
警方這邊在繼續調查,裴峻和霍子寒的生活就慢慢回覆了正軌,畢青汐名下的產業大部分都被查封了。在駱定的礦山,根據肖鵬留下的線索,警方也找到了地下藥廠,駱興見事情敗露想跑,結果被警方抓獲了。
至此,除了畢青汐還逍遙法外,整個他販毒網絡的疑犯大都落網。
而畢青汐和夏莜從離開奉城就杳無音信,餘欣他們一直沒接到夏莜的消息。
霍子翼雖然身在國外,卻每天都要打電話詢問餘欣,這樣一晃過去了半個月,餘欣她們心裡都有些發毛了,覺得可能自己判斷錯了,夏莜已經不在人世了,可誰也不敢把這種猜測說出口,都抱了一線希望耐心地等着。
餘欣和省警察廳的同事聯合,分析了畢青汐可能逃亡的路線,還發動了不少線人幫忙找人,可都毫無線索。
時間就在忙碌中又過去了半個多月,還是毫無進展,很多人都灰心了,餘欣也灰心了,私下對高寒說:“我看畢青汐一定發現了夏莜的身份,把她殺了!”
高寒安撫道:“你別這樣想,不是還沒找到畢青汐嗎?只要一天沒找到他,我們就不能放棄夏莜還活着的希望,我相信她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餘欣苦笑:“你別安慰我了,我是不希望夏莜死,可是現在的情況不是我們希望就能實現的!你做過臥底,你清楚,殺一個人想隱藏她的屍體有的是辦法,我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找到夏莜的屍體!”
高寒點點頭:“是這樣,可是隻要畢青汐還活着,抓到他就能知道夏莜的下落。人死了我們找不到,活着總有線索能找到人的!畢青汐和薛雲浚一樣,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雖然窮途末路,可狡兔三窟,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後手。你們要做的,就是耐心挖掘一切線索,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你覺得他還在國內嗎?”餘欣問道。
“當然,這個人學歷不高,卻很聰明,跑到國外對他來說就算有人幫他,那種生活也不會讓他如魚得水,只有在國內,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他才能過人上人的生活!他手上不是還有一批毒品嗎?有這些毒品,賣了他又能東山再起!像肖鵬一樣,整個容,弄個假身份證,就算從你身邊走過,你能知道他是誰嗎?”高寒耐心地幫餘欣分析着。
餘欣邊聽邊想,最後被高寒說服了,不管夏莜現在怎麼樣,就算活着,想找到她就必須先找到畢青汐。
餘欣就開始徹底研究畢青汐,把他的案子經歷全部翻出來仔細研究,想找到被她們疏忽的東西。
又過了半個月,霍子翼等不及了,每天在國外擔心夏莜讓他度日如年,他無法忍受這種煎熬,就跑了回來。
一回來就去找餘欣,在知道警方沒絲毫線索時,霍子翼忍不住了,對着餘欣發了一頓火,罵他們是不是不管夏莜死活了,根本沒用心找人。
最後還是霍子寒來把霍子翼帶走了,霍子寒上車就罵了霍子翼一頓,說:“別人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可餘欣爲了夏莜的事一直在忙碌我是知道的,你怎麼能因爲擔心就遷怒於人呢!你這不是寒了他們的心嗎?”
霍子寒好一頓罵,霍子翼被罵的灰溜溜的,最後訕訕地道:“夏莜都失蹤快兩個月了,他們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是怕他們放棄了!”
“你是擔心夏莜不在人世了吧?”霍子寒嘆了一口氣:“做他們這種工作的,是很危險,你擔心也正常……子翼,退一萬步說,假如夏莜真的不在人世了,你怎麼辦?還是有個心理準備吧!”
“不……不可能,她一定還活着!”霍子翼急道。
霍子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也希望她還活着,可是我們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她不在人世了,你……”
“你別說了,我不聽!”霍子翼煩躁地轉過頭去。
霍子寒就沒往下說,霍子翼看着窗外,腦子裡一片混亂,這些日子在國外,何嘗沒做過這種設想。可是真想到夏莜不在人世,他就心慌慌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
“哥,我和她認識時間算起來也不長,約會也沒幾次,相處也就那麼幾天……我甚至還沒完全瞭解她,不知道她怎麼長大的,不知道她父母是誰,甚至不知道她有些什麼朋友……可是就算這短暫的相處,我覺得和她似乎認識了很多年,以後也會在一起生活……我不知道,這世上要真沒了她,我怎麼辦?”
霍子翼沉默了半天,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了霍子寒。
霍子寒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要是夏莜和霍子翼繼續相處,兩人不適合分開,霍子翼最多耿耿於懷一陣子就會淡忘。可是要是夏莜不在人世了,就這短暫的相處,卻可能成爲霍子翼心頭一個永遠的結。
“往好處想吧,我們就相信她還在人世!”霍子寒安撫道。
“哥,你等嫂子四年,那是知道嫂子還活着,知道她會回來……所以等待也不漫長!可我不知道夏莜最終會怎麼樣,我不知道我該等什麼!”霍子翼茫然地道。
“要不,給自己一個期限,等她一年,一年不管什麼結果都該水落石出了,要是她到時沒線索,就放棄?”霍子寒提議道。
“我試試吧!”霍子翼想了一會才點點頭。
霍子寒就放心了,轉了話題:“你既然回來了,霍氏這邊就交給你吧,天天都在司翰那住了好久,你嫂子想他,我和你嫂子就過去看看!”
霍子翼一聽就道:“去吧!哥,司翰一直沒結婚,老把天天接過去住,你就不擔心天天被他教壞了?”
霍子翼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天天這小子雖然才四歲,可他在美國和他住的時候就發現,這小子學了跆拳道,還會玩槍,那些各國的槍支型號,有些他都不認識,可天天卻能如數家珍,他就不信霍子寒沒發現。
霍子寒笑了笑道:“司翰是把天天當兒子,我相信他對天天的愛絕不少於我和季苒的,我不擔心他把天天教壞!你是不是覺得天天會玩槍那些有點不適宜他的身份,這換個角度來想沒什麼,天天已經有自己的思想,不會輕易被人影響的!更何況,我觀察了,司翰對他的教育絲毫不涉及左右他的人生觀的事。司翰就算有心培養他,也是培養他做一個金融帝國的繼承人……”
霍子翼知道季苒和霍子寒都是聰明人,見霍子寒相信司翰,也不懷疑霍子寒的眼光,就笑道:“你這兒子現在就這樣培養,將來的成就一定超過你!可惜不姓霍,否則就給我們霍家長臉了!”
霍子寒笑道:“姓霍姓季有什麼關係,那都是我的兒子!更何況,按你的說法,他將來的成就超過我,也許他還不稀罕姓霍呢!”
霍子翼就突發奇想:“那你小兒子有這樣的哥哥會不會壓力很大?”
霍子寒白了他一眼,笑罵:“他們兩要長大也是十多年後的事了,你現在就擔心那些是不是閒得慌?我看你還是趕緊忙起來吧,就沒這麼多時間瞎想了!”
霍子寒一句話,就真讓霍子翼開始忙起來,他覺得自己只有忙碌,纔不會去擔心夏莜的安全。
反正他已經抱定等夏莜一年的決心,這麼漫長,不忙碌起來每天空想,他覺得自己一定會頹廢的。
時間就在忙碌中一晃過了半年。
這半年霍子翼和餘欣的聯繫越來越少,每次聯繫的結果都是失望讓他越來越不愛和餘欣聯繫,這是一種潛意識的抗拒,所以就算高寒請吃飯,他也找藉口推辭了。
還有十幾天就聖誕節了,霍氏今年舉辦一個大型的聖誕晚會,配合一個新產品的發佈,霍子翼手下一幫人請了明星代言,霍子翼有天沒事,去拍攝廣告的現場轉了一圈,最後請了劇組的人吃飯,結果就傳出了霍子翼捧明星的緋聞,有人把他和代言的小清新李萌的照片發到了網上。
霍子翼對這樣的緋聞根本不在意,他母親卻計較上了,看到照片就把他叫回家,嘮嘮叨叨說霍家不能娶個明星迴來做媳婦。
霍子翼解釋了只是小報記者亂寫,霍媽媽卻不相信,這緋聞又刺激了她給霍子翼相親的心,隔了一天就給霍子翼找了一堆照片來讓霍子翼挑選。
霍子翼之前給霍媽媽解釋自己要等女朋友一年,卻沒說原因,這弄出緋聞讓霍媽媽以爲霍子翼失戀了,不好意思承認,就熱心地幫着挑選。
霍子翼對照片沒興趣,一口拒絕了,還是堅持原來的說辭,霍媽媽就急了,道:“這都半年多了,也不見你女朋友和你聯繫,你就別否認了,分手不丟人,她不喜歡你,自然有喜歡你的人,重新交個女朋友,你就能忘記她了!”
霍子翼道:“媽,我們沒分手,我說等她一年就是一年,你別費心了,反正不到一年我不會重新交女朋友的!”
霍媽媽狠下心道:“行,你說沒分手,把她的電話給我,我能打通我就相信你的話不逼你,否則你就去見我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這是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失言!”
霍子翼哪有夏莜的聯繫方式,給不出來,霍媽媽就想當然以爲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霍子翼安排相親。
霍子翼不去,霍媽媽弄上兩次下不了臺,一氣之下就氣病了,這次很嚴重,都做心臟搭橋手術。
霍子寒剛好和季苒在國內,去探了病,大伯拉着霍子寒訴苦半天,說霍媽媽病成這樣都不要霍子翼來探視,讓霍子寒幫忙勸勸霍子翼,別再氣她了,就找個女朋友讓大伯母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