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巫師作惡,那是天生惡人。
有些巫師作惡,那是被黑魔法影響,扭曲了性格。
在安東看來,這部分的巫師還有點希望。他不介意給別人希望,他樂意如此去做。
就是突然就想了,那就便去做了。
無關利益,無關未來。
前世的時候,他也曾渴望有神靈從天而降,給他一個機會。可惜沒有,於是他只能在小說裡找到逆天改命的快樂。
而現在,他就扮演着這個‘神靈’的角色,這讓他有種很奇妙的快感。
一種別樣的刺激。
就在安東決心投入囚犯改造事業中,並投入滿腔熱血的時候……
他並沒有馬上被獲准出院,龐弗雷夫人的態度很堅決。
“孩子,治療師的工作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被詛咒影響,特別是儀式魔法影響,可不僅僅是把這些負面影響祛除就可以的。”
“如果你不想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變得麻煩纏身的話,最好躺回去。”
安東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身,感受着體內雀躍充沛的生命力,不由得有些疑惑,“麻煩纏身?”
“是的!”龐弗雷夫人端着一被巧克力牛奶放到牀頭小桌上,“只有醫療者才能看到的,你身邊飄着一堆紅眼睛的白蛾,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厄運蛾!”安東喃喃地說道。
“唔?”龐弗雷夫人正在配藥臺上忙碌着,聞言驚訝地看向安東,“伱知道?”
“學校圖書館有一本書叫《我的瘋癲妻子與蟲子》,近代的書籍,裡面有介紹過一些作者從妻子口中聽到的蟲子,騷擾虻、厄運蛾、歡愉甲蟲……”
安東驚歎地看向龐弗雷夫人,“書中說,只有富有‘靈覺’的人才能看到這些,說擁有‘靈覺’的人可以輕易看到別人的狀態,通過人類身旁飛舞的蟲子。不過他說,擁有‘靈覺’的人會成爲……”
“巫婆。”龐弗雷夫人微微一笑,“在古代,這種人稱成爲巫婆,最擅長的是調製偏向人體相關的魔藥,因爲我們能輕易看到人類和草藥之間那些關係,從另外一個維度去解決問題。”
她揮舞着魔杖,讓坩堝裡的墨綠色藥液飛進玻璃瓶裡,並給瓶子裝了一個噴霧用的噴頭。
“比如這個,你可能沒有見過,這是高年級魔藥學課程會教的‘負面清除藥水’,你只需要……”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東,“手心腳心和頭頂都噴一下,早晚各一遍,很快就能把儀式魔法帶來的負面影響祛除。”
安東驚歎地接過瓶子,坐在病牀上仰頭看着她,“您能說說嗎?”
龐弗雷夫人溫和地笑了笑,“真是個什麼都好奇的孩子。”
她一邊收拾着配藥臺,一邊隨口說道,“負面清除藥水這種魔藥需要很高深的魔藥學原理,具體你可以去問斯內普教授,他應該能跟你講清楚,我並不是很懂。”
安東愣了一下,“您不懂?”
龐弗雷夫人將藥瓶收拾好,拿起圍裙的下襬擦了擦手,臉上帶着神秘的笑容走了過來。那是一種很古怪的笑意,跟這位溫和慈祥的老婦人之前的表情不同,帶着一絲高傲,一絲俯視,一絲得意。
“我不需要懂,我只需要看到,這幾種魔藥材料配置在一起,它會孕育出欣喜毛蟲,它最喜歡吃的就是厄運蛾。”
“我還可以根據你身旁飛舞的厄運蛾的數量,來決定調配出欣喜毛蟲的多寡,太多的話,你就會被過量的欣喜毛蟲影響。”
“當然,如果以魔藥學來說,巫師們是很難根據患者來決定每一份藥劑各種魔藥材料配置的多寡,那簡直就是要讓魔藥師們當場重新研究出一份魔藥配方出來。”
“而且他們不一定能精準地知道患者本身受到了多大的傷勢,所以一般情況下標準劑量的魔藥都是超額的,這些都會對巫師產生一些影響。”
“哇哦~酷!”安東驚歎着。
“聽着,孩子。”龐弗雷夫人面色嚴肅了下來,凝視着安東,“我聽到斯內普和費因斯談論的魔力圖像理論,知道你可以模擬其他魔法,我甚至發現你身上有一個不完全的‘天目’,我不知道你去哪裡學來先知的‘天目’……”
“但是你一定不要去模擬我的‘靈覺’,這種天賦一向只會誕生在女巫羣體裡,在巫師世界漫長的歷史裡,從來沒有哪個巫婆的男性後代誕生過‘靈覺’。”
“如果你打算讓自己的身上發生某種不可預知的問題,儘管去嘗試。”
安東嚥了咽口水,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怎麼……怎麼可能,哈哈,龐弗雷夫人,您說笑了。”
“最好是這樣。”龐弗雷夫人翻了翻安東的眼皮檢查了一下,“喝完巧克力牛奶後睡一覺,等晚上的時候再噴‘負面清除藥水’。”
“好的。”
安東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看着龐弗雷夫人去其他病房檢查,有些慌忙地翻身到枕頭底下摸索着。
不一會兒,他將自己的魔杖掏了出來,動作極快地對準了自己的額頭,“一忘皆空!”
“呼~”
他鬆了口氣般整個人癱坐在病牀上。
媽耶~
龐弗雷夫人提示得太晚了,他觀察魔力圖像可不像老巫師那麼麻煩,自從他熟練掌握了妖精記憶梳理的秘法,可是一直把眼睛當錄像機用的。
只要確定自己把這些魔力圖像都看到眼裡,他就能在有空的時候慢慢從記憶裡翻找。
突然他心中一動,轉頭看去,赫然發現龐弗雷夫人站在門邊看着他,“看來你還算聽勸,剛剛你身旁飄的可不僅僅是厄運蛾。”
“哈哈,是嗎……”
安東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人力有窮時,就像鄧布利多說的,他並不是萬能的。
這個道理安東看過那麼多魔法書籍,早就清楚了——比如人類並不能在水中呼吸。
其實人類的基因裡是有鰓的,但沒有任何一個人類能忍受自己的臉上長着一對魚鰓。
在麻瓜世界裡有一種病,就是會在耳朵的最上方的根部出現一個洞,針眼大小,按壓時可有少許稀薄粘液或乳白色皮脂樣物從裡面溢出。
這種病叫耳前瘻管。
那玩意就是鰓退化後的產物。
而巫師世界有一種神奇植物,名字叫鰓囊草,海草狀,吃下去後,就會沿着這個洞的位置一直裂開到下顎骨,變成一對魚鰓。
需要的時候用一下還好說。
但如果爲了讓自己一直擁有在水裡呼吸的能力,就讓臉頰兩邊長出鰓,唔……
安東決定聽從龐弗雷夫人,還是不要去作死好了。
真要把自己變成女人,蕪湖,那可就真刺激了,刺激得想死。
不過他並非沒有收穫。
“利用‘靈覺’觀察患者和魔藥的狀態,然後選擇對症下藥,不去考慮魔藥本身的深層次原理嗎?”
安東瞬間就反應過來,他之前就是利用‘魔力圖像’這種便捷的工具,去彎道超車研究出了很多魔咒的高端應用。
要知道,他之前還沒有來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對魔咒一知半解的時候,就靠着老巫師繪製的大量魔力圖像自己琢磨出了‘仿生魔咒’。
後來他更是利用這些魔力圖像輕鬆地弄出了很多效果很棒的魔咒。
比如火龍的皮膚。
而現在,他好像已經擁有了另外一個更好用的工具——記憶星河!
這個觀測方式的出現並非偶然,裡面積累了幾乎安東所有的智慧和成就——魔力圖像的研究、‘格林德沃的眼睛’的仿生魔咒、對記憶和時間關係的探索、對各種魔咒的學習研究、學自斯內普的巫師靈魂與身軀之間關聯的理論……
那麼……
該怎麼用這個工具呢?
安東不由得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關於鹿角大白熊的研究,關於亞當斯儀式魔法的觀察。
他若有所思地招了招手,鼻菸盒從病牀旁的櫃子裡飄了出來,一本書從鼻菸盒裡掉落到手心裡。
——《人與人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