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丫鬟終於回過神來，驚魂未定的退了出去。
“六丫頭，過來！”
老夫人目送着二婢出去，放下手裡的佛珠，衝着雲甄招手。
雲甄點點頭，上前坐下，手握住她的，暗暗的爲她把脈。
“沒什麼好看的，我知道我中了毒，毫不了了！”
老夫人看穿了雲甄眼底的隱憂，淡淡的說，“那兩個雖然是我們雲家的家生子，但早已是徐氏的人，你不可相信。”
“是的，祖母！”
“凝香，待會兒你跟六小姐回去，切不可讓那兩個賤婢傷害到她。”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長得眉清目秀，身形窈窕的丫頭自屏風後走了出來，恭敬地向雲甄行了個禮。
“還有阿平，等我死了，你也去跟着六小姐知道嗎？”老夫人疲憊的說，“人啊不在於多在於精，什麼二等三等丫鬟，你隨便留下幾個就是，人多是非就多，就越容易出岔子，稍有不慎，就會被別人收買，知道嗎？”
“多謝祖母，我明白的。”雲甄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嘆了口氣，再一次確定，這個老夫人對她並不是一點真心都沒有。
……
“甄兒。”老夫人反手抓住雲甄的手腕。
她的手很涼，顯然身子早已被掏空了。
雲甄微微一震，對上了老夫人的眼睛，她的眼底閃爍着她從未見過的光芒，帶着一絲絕望，三分懇求，“甄兒，你是個聰慧的孩子……”
“你很清楚，最開始，我這個當祖母只是一心想要送你入宮……你父一意孤行，多年來做過很多錯事，貪墨的銀子更是不計其數……祖母畢竟是個婦道人家，縱然膽戰心驚，生怕闔府被追溯株連，不得已想出美色保命之計，以其它朝一登龍門，在雲家岌岌可危之時代爲美言……”
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老夫人的嘴角溢出一絲憐憫和慈愛的苦笑，嘶啞着嗓子，聲音也顫抖着：“祖母知道，你是個脾氣
倔強的孩子，不會甘心成爲任何人手中能夠唆擺的棋子……對雲家對所有人全都沒有放在眼裡過，現在，祖母只希望，在在一天到來之前，別讓雲家從此斷了香火就好，哪怕只留下一滴血脈我就心滿意足……非凡也好，飛安也好，看在他們與你都是祖母孫兒的份上……甄兒，你能答應祖母的這個要求麼？”
雲甄望着她，鄭重點了點頭，道：“我答應祖母。”
老夫人嘆息了一聲，眼中閃爍着絲絲淚光，卻緊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頰邊，全然信任的笑了——
……
凝香是個手腳很麻利的丫頭，紅顏和白芷因爲被雲甄掌摑過，也不敢大刺刺的在鎖秋苑擺架子，三人很快就將滿是灰塵的小院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了。
“小姐，請喝茶。”把房間收拾好之後，凝香親自動手給雲甄倒了一杯茶。
“好了，你也坐下休息一會兒，以後都是自己人。”雲甄見她微微喘息的樣子，微微一笑。
當天晚上，從外祖徐家歸來的雲希雯得知雲甄未死，並佔了自己的衣裳之後，雖然心底恨極，卻沒有再像三年前那樣沉不住氣，直接跑到鎖秋苑找人算賬。
“放心，吃了你的，用了你的，我全都會叫她給你吐出來！”
“娘，難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聽母親如是說，雲希雯眉梢眼角隱隱露出一點喜色，“就跟女兒分享一下好不好？”
徐氏笑了笑，目光注視着美麗動人的寶貝女兒，湊着女兒耳畔，如是說了一番，“娘會將一切安排好，雯兒儘管放心就是。”
雲希雯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若是這次能讓那個小賤人生不如死，真是什麼都值了，她笑着說，“安排過去的那兩個丫頭可靠嗎？還要不要再送幾個人進去？密切注意小賤人的一舉一動……”
“不，現在不可以打草驚蛇，這個死丫頭精得很。”
“可是——”雲希雯很想噁心噁心雲甄，讓她
一天都安樂不了。
徐氏淡淡道：“你看着我怎麼做的就行了。”
她不打算將全盤計劃告訴女兒，一來怕女兒重蹈當年的覆轍，二來，女兒可是要進宮到主子的，她可不想在此之前她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你不是說二皇子對你印象不錯嘛，若是娘沒有看錯，皇上看中的應該就是他了——”
雲希雯皺眉：“可二皇子非嫡非長，大皇子也不差，而且大皇子長得比二皇子更俊。”
徐氏搖搖頭，“大皇子大概讀書太多，人迂腐了些，完全不瞭解如今朝中的形勢，男人啊，長得俊沒用，最重要的是有權勢，有能耐。”
雲希雯雖然沒有開口，可是齊拓那英俊的面容一直在她的心底徘徊不去，平心而論，她真的對那個粗獷，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二皇子齊遠生不出什麼好感來。
徐氏神色一沉，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大皇子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他畢竟佔了一個長字，你覺得若是他當不了皇上，二皇子上位，豈會容他安穩的活着？”
既然二皇子對雯兒有好感，二皇子在朝中的呼聲也高，嫁給他爲正妃，將來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爲什麼要選一條冒險的路呢？
俊什麼的，能比得過權勢，比得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皇后之位？
壓根沒有可比性嘛！
雲希雯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二皇子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吧？他跟大皇子可是兄弟——”
徐氏冷哼一聲，道：“皇家無父子，你覺得兄弟情會有？古往今來，爲了爭奪那個位置，弒父弒兄太常見了，你還真是天真！”
雲希雯心裡一跳：“可若二皇子奪位失敗，大皇子上位做了皇帝的話……”
徐氏冷笑一聲，道：“那也沒什麼，論狠毒，論母族勢力，大皇子遠遠不及，所以，嫁給二皇子，我們的勝算更大！”
這也是她的父兄支持二皇子，不肯將賭注壓在大皇子身上的根本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