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出爾反爾,說話跟放屁似的,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夜修離被她粗俗不堪的話刺激地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陰沉了幾分。
他緩步走過去,看到樓靈月強裝鎮定的神情,覺得有點好笑,這女人你明明在害怕,卻不肯示弱,真有意思!
或許這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吸引的地方。
樓靈月表情鄙夷地看着他,心裡想的卻是,待會她要遮上,還是遮下,或者乾脆潑他一臉水再逃跑?
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放心,就你胸前那點料,還真不夠看!”言下之意,就是說她胸太小了。
這赤裸裸的侮辱,讓樓靈月頓時炸毛,雙眼燃燒起兩團熊熊的火苗:“那王爺之前佔便宜,不也佔的很爽!”哼,不要臉的大淫蟲!
一時之間,夜修離啞然,臉色變了又變,呵呵,這丫頭還真敢說。
夜修離沉默着往牀榻走去,樓靈月鬆了口氣,突然從木桶裡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掛在屏風的衣服,套在身上。
“這麼怕本王?”夜修離看着她從屏風後走出,腰間帶子一束,光滑如綢緞的墨發隨意地披散,髮梢躺着水珠。
樓靈月沒有理他,徑直坐在梳妝檯前,用牛角梳慢慢地梳理頭髮:“王爺不必兜圈子,有話不妨直說。”他突然折回,讓她亂了陣腳,此刻卻已經恢復冷靜。
“本王最喜歡聰明人,說起話來一點不費力。”夜修離躺在牀榻上,目光卻往她這邊瞟:“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沒興趣。”她對他有所戒備,對他的提議不假思索地否決,這些天的相處,她總結出一個結論,夜修離是個十分危險的男人,他心思縝密,做事殺伐果決,心機深不可測,跟這樣的人打交道,非常累,一不小心就會屍骨無存。
夜修離淡漠的眸子微微擡起,語氣篤定:“之前還吵着鬧着要把玄武收回去,這麼快就變卦了?”
“你什麼意思?”提到玄武,樓靈月立刻來了興趣,她回頭看向夜修離,等待他說下去。
“既然你和玄武是主僕關係,我可以成人之美將他交還予你,前提是讓我在你這借宿一晚。”夜修離把條件開了出來,接下來就看她了。
“夜修離,你丫的是不是耍流氓上癮了!”樓靈月肺都氣炸了,但不可否認,她動心了,如此簡單的條件,對她開始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時又深深地懷疑夜修離是不是在騙她。
夜修離聳了聳肩:“本王只是開出價碼,同不同意隨便你。”
擺明了是逼她就範。
“好,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樓靈月思考了幾秒,點了點頭。
吻都吻過幾回了,她還有什麼好矯情的,只要夜修離不碰她的底線,一切都好商量。
夜修離拍了拍牀褥,示意她過去:“王妃果然是聰明人,本王沒看錯人。”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猶如陽春三月的冰雪融化,令原本清冷貴氣的容顏此刻染上幾分暖色。
放眼整個齊昭國,也很難找出比夜修離更俊美的男子,只是大多數時間,他都冷着臉,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太過攝人,也太
陰寒,就連笑都是極冷的,而此刻,樓靈月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她一定是太累了,否則怎麼會突然覺得夜修離有些順眼呢!
樓靈月熄滅燭燈,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邊,動作很輕,她朝着牆壁縮了縮,拉開彼此間的空隙,夜修離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深邃的瞳眸低垂,掩蓋所有情緒。
黑暗中,他翻了個身,堅固如鐵的臂彎牢牢圈住樓靈月,炙熱的男性氣息充斥在每個角落,樓靈月緊張得一動不動,她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過了很久,也不見夜修離進一步動作,樓靈月才鬆了口氣,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樓靈月起牀的時候已經沒了夜修離的蹤影,青萍端着水盆和毛巾進屋伺候她梳洗。
用過早膳,就見江城領着玄武邁進醉月軒。
“屬下參見王妃。”兩人齊齊對樓靈月彎腰行禮。
“不必多禮。”樓靈月擺擺手。
“王妃,王爺下令將玄武調遣到醉月軒,保護您的安全,屬下把人給您帶來了。”雖然玄武本來就是樓靈月的人,但王府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該走的程序一樣都不能落。
“很好,你去伺候王爺吧。”樓靈月抿了口茶,感慨辦事效率之快。
待江城離開,樓靈月將青萍支開到廚房幫忙,觀察四周一圈,確定沒人後,纔開口說話。
“玄武,我已經打點好一切,你留在醉月軒得到了沐王的首肯,你不用擔心,以後好好呆在我身邊,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
玄武抓了抓後腦勺:“主子,這種事急不來的,您放心,我會好好保護您的。”玄武是個十分忠心的人,雖然失去記憶,但潛意識裡,他只認樓靈月是他唯一的主人。
這些日子,他無時無刻不想恢復記憶,但他清楚樓靈月比他更急,他不想她擔心。
樓靈月會意,明白他不想讓自己擔心,記憶中,玄武對她而言是個非常重要的人,她在星宿閣幾次陷入險境,都是玄武拼死救她於危難之中,他把她的性命看得很重,凌駕於任何人之上,包括他自己。
所以在她心裡,玄武並不僅僅是個屬下,更是生死之交。
玄武在醉月軒的生活很簡單,每日花半天練武,其餘時間做一些輕鬆的雜事,明面上是保護樓靈月,可府內的下人誰敢欺負到王妃頭上,除非是不想要腦袋了。
樓靈月倚在欄杆邊看着他練武,隨即想到兩人的處境:“玄武,不如你教我些基礎功夫,好讓我在危險時可以保命。”她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玄武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掌握些功夫總歸是好的,有備無患嘛。
“主子要學,玄武自當竭盡所能。”玄武抽出寶劍,寒芒一閃,他在院落中央耍起劍法,招式變化莫測,凌厲霸道,招招封喉,劍劍致命。
樓靈月沒有任何武功基礎,學起來特別慢,但她十分認真,每日扎馬步練足兩個時辰,一段時間下來,氣息沉穩了不少。
在這亂世之中,能活下來實屬不易,她想要活的更長久,所以抓住一切能夠令她安身立命的東西。
她不奢望自己成爲武林高手
,只求學會簡單的劍法,以此保命。
消息傳到夜修離耳中,他聚精會神地看着手裡的書,偶爾翻動幾頁,微風從窗外吹進,發出沙沙聲。
江城等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正欲退下,冷不丁地聽到他說:“帶王妃去兵器庫,挑件順手的武器。”
“是,屬下就這去辦。”江城領命。
兵器庫內掛滿琳琅滿目的兵器,刀、劍、鞭子……件件都十分珍貴,有些是朝中重臣送的,還有些是夜修離征戰沙場,因緣際會下從各國得到的。
樓靈月拿起角落的一枚髮簪,細細觀察一番,簪子是銅質的,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前端尖尖的,並不鋒利,在後端各鑲嵌紅藍兩枚寶石,款式素雅。
“這地方怎麼會有簪子?”難不成這也是一件兵器?
“王妃果然好眼光。”江城接過簪子,按住上面的紅色寶石,簪子的尖端立刻變長,很細很細,造型真的跟把劍似的:“這叫日月簪,伸縮自如,可當配飾用,遇到危險時,它就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按住藍寶石,它就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樓靈月被震撼到了:“好神奇啊!”她伸手摸了摸簪子,手指被寒氣劃破,一滴血融入寶石內,消失不見。
“這麼多年,它終於等來了自己的主人。”江城把日月簪交還給她:“有了它,就算王妃武藝不精,也能自保。”
樓靈月把頭髮挽起來,執起日月簪,插入髮髻中,道了聲謝。
半月後,閉門謝客的樓相似乎從痛失愛妻的悲痛中緩過神來,在總管太監三番幾次的慰問下,終於穿着官袍,參加早朝,覲見聖上。
龍座上那威嚴的帝王擡頭看向樓相,憂心忡忡問道:“樓愛卿,近來可好?”
樓相是朝中重臣,更是皇上所倚仗的元老,位高權重,地位超然。
樓相拱手作揖:“承蒙皇上關心,臣惶恐,賤內的喪事已經打點完畢,臣將繼續爲皇上分憂解難,鞠躬盡瘁。”
“好!”夜遲謙點頭稱道,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樓愛卿,朕見你面容憔悴,想必夜裡難以入眠,特賜千年靈芝一支,調養身體。”
話音剛落,朝堂內一片譁然。
這千年靈芝是前不久鄰國王子進貢的,每隔三百年才能從雪山產下一株,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功效,多年來專供皇室成員享用,皇上的此番舉動,無疑不顯示出對樓相十分看重。
樓相跪在地上磕頭:“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大臣跟着跪在地上。
夜遲謙滿意的點點頭,眉宇間透着帝王的尊嚴和高貴,他皺起眉頭,看向殿內的臣子,開始商議國事。
“青陌城多日不雨,天干地旱,百姓怨聲載道,長此以往必定引起動亂,衆位愛卿有何高見?”
青陌城是與京城領界的一座城市,原本屬於富饒之地,以盛產農作物聞名遐邇,多年來百姓安居樂業,可天有不測風雲,今年年初開始,青陌城不再降雨,莊稼死了大半,在當地縣令的極力安撫之下,纔沒有發生暴~動。
可這無疑,成了皇上夜遲謙的一塊心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