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李顧問，我的能力還不夠。”管強忽然臉色漲紅地急聲道。
他雖然是五道口技術學院畢業，但成績勉強在中游而已。
和李暮一起研究，是很令他心動，甚至內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直接答應下來。
可他不能這麼做。
萬一因爲自己而導致研究失利，既對不起李暮，也對不起國家。
“管強，你怎麼這麼膽小，這可是和李顧問一起研究的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一旁的吳愛花聞言，瞪大着眼睛道。
管強爭辯道：“我不是膽小，只是不想因爲自己導致研究出現問題，你不怕，你上。”
“我……我……”吳愛花的五官一下子糾結地扭在了一起。
她當然也怕。
李暮見兩人一副明明心動不已，卻又十分糾結的樣子，笑道：
“好了，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們可是五道口技術學院的高材生，能力我是絕對相信的。”
“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研究課題，只是利用CAD、CAM等軟件對火電廠的生產線進行優化。”
“後續我只會簡單地指導一下，全部的任務，會有另外的人過來和你們一起完成。當然，有什困難也可以儘管來找我。”
他說完後，上前輕輕拍了兩人的肩膀以示鼓勵。
這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的人，天賦和能力絕對不差。
更何況是理工科王牌五道口技術學院。
即便現在有點隱隱被京工院趕超的勢頭，但論綜合實力依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謝謝李顧問，我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管強和吳愛花對視一眼，旋即齊聲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要是再瞻前顧後，不僅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李暮的看重。
“好，年輕人就該敢想敢幹，敢當敢爲，才能更好的建設國家嘛！”李暮大笑道。
他不是不可以找更優秀的人來搞這個研究。
但國家現在的人才缺口還非常的大，不可能事事都依靠那一小撮人去解決。
多給年輕人機會，鍛鍊他們的能力，是培養出更多可用的人才的重要舉措。
而且這樣一來，也爲日後從關中那邊來的培訓生，提供了不錯的實踐課題。
在邊上聽了半天的張琰，跟着讚歎道：
“李顧問說的不錯，你們這一代的大學生，趕上了個好時候，要主動地挑起發展重擔。”
……
吃完飯後。
李暮離開火電廠。
先去了一趟半導體研究所，將火電廠的事情說了說。
聽完後，王授覺也不禁有些吃驚。
利用軟件工程優化火電廠的生產線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去研究新的火電機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出於對李暮的信任，他還是道：
“好，我去和所長說，讓他儘快上報國科院。”
“不用，郭院長那邊，我已經讓建民去知會過了，這邊只需要準備好實驗室就行。”李暮連忙道。
在回來的路上，他便讓關建民送完他後，直接去國科院一趟。
這會兒差不多應該已經將事情告訴了郭默。
現在才下午2點鐘。
速度快的話，應該能趕在晚上，開一次立項會議。
王授覺點點頭，調侃道：
“倒是忘記了，你現在可是國科院的人了，說話比我和所長都方便得多。”
“一個稱呼而已，實際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李暮擺了擺手道。
雖說上面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但很多時候，他還是習慣像從前一樣。
出去也基本只帶關建民和趙參軍兩人。
倒不是不喜歡王陸軍和沈雪兩人助理。
兩人能力出衆，而且性格也堅韌不拔，是非值得培養。
——只是這個時代的小汽車實在坐不下5個人。
單獨帶哪個好像都不太合適，索性兩個都不帶，讓他們在國科院給自己批的辦公室中待命。
“對了。”李暮搓了搓手，繼續道：“你看這個立項會議，我能不能參加?”
“你是提出者，怎麼可能……等等，好像確實不能。”王授覺一句話剛要脫口而出，又忽然收住，改口道。
差點忘了，李暮現在還在“處罰”期中。
李暮急道：“你都說了我是提出者，怎麼能不在場呢，要不給我通融通融唄?”
“不可能，我要是給你通融了，回頭肯定要跟着吃掛落。”王授覺攤攤手錶示無奈道。
要是國科院下的命令，他或許還能給李暮開開綠燈。
但這可是上面直接下達的“處罰”，誰敢違抗？
反正他是不敢。
被王授覺直接拒絕。
李暮知道繼續胡攪蠻纏下去的作用也不大。
乾脆地拿出了自己根據資料整理的初步研究方案。
應付立項會基本沒有問題，後續等他加入，再慢慢引導研究便可。
王授覺笑呵呵地接過方案，道：“我就知道，你藏着東西呢。”
“行了，東西我拿到了，好走不送。”
“卸磨殺驢，卸磨殺驢啊！”李暮一邊吐槽，一邊憤憤不平地走了。
……
京工院。
遊戲研發中心大樓前。
熬了一夜的阿列克謝，下樓的時候，整個人的腿都是發虛的。
爲了《戰爭》的順利研發，他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撲在了上面。
而取得的進展，也沒有辜負他的努力。
目前爲止《戰爭》的整體框架已經基本搭建完成。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拿出成果。
這樣也算對得起那些爲國家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的戰士們。
就在阿列克謝沉浸在成功之後的幻想中時。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宿舍樓下。
看到他兩眼發黑，一副透支過度的樣子，雅科夫嚇了一跳：
“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阿列克謝教授。”
他記得上次見面，阿列克謝精神還是相當不錯，渾身幹勁滿滿地準備研發遊戲。
“能儘快研發出遊戲，就是值得的。”阿列克謝擺了擺手，道。
聽到這話，雅科夫一時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猶豫了半天，才道：“對了，阿列克謝教授，您和那個李顧問……”
“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看見他了，也不知道人去哪了？”阿列克謝無奈道
在半個月前，找不到李暮的他，問遍了所有高校研究單位。
但根本打聽不到半點消息。
雅科夫想了想，道：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去了什麼秘密的研究基地?”
“不清楚，但我傾向於不是。這種無端的猜測也沒有任何意義。”阿列克謝道。
他始終記得李暮在說起遊戲時，眼中熾熱的色彩。
這樣真誠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欺騙他呢。
雅科夫嘆氣道：
“你說得對，阿列克謝教授，猜測沒有意義。”
“拿不出實證，上級也不會信任我們。”
“但你也不能放棄……”
他正準備勸說阿列克謝繼續去試探李暮。
忽然，兩人的背後響起一道聲音：“嗨，阿列克謝教授，好久不見。”
聽到聲音，雅科夫和阿列克謝同時回頭。
在看到是李暮之後，兩人的表情一驚一喜。
“好久不見，李顧問。我的朋友我真是想死你了！”阿列克謝上前給了李暮一個大大的擁抱。
待抱完之後，他又問道：
“對了，李顧問，這段時間您都去哪兒忙了?我一直想找你，都沒有找到。”
他倒不是想試探李暮去做了什麼。
只是單純地抱怨找不到人而已。
一旁的雅科夫瞬間豎起了耳朵。
李暮笑了笑，道：
“在半導體集團的遊戲部裡指導了一下他們的遊戲研發工作。”
“後面又去了一趟關中，那邊想要像川蜀一樣搞軟件工程聯合研發中心和遊戲研發中心。”
“不過我考察完後，發現那裡的人才基礎過於薄弱了一些……”
這套說辭他早早便準備好了，就等着用來應付阿列克謝。
半導體遊戲部那邊保密嚴格，基本不怕調查。
至於關中那邊，也由上面溝通過，會爲他製造證據。
雖說刨根問底地去查，未必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但沒有一點把握的情況下，無論是老大哥還是M帝，都不會這麼做。
畢竟誰知道這是不是夏國拋出的魚餌。
——這段時間他們爲了查清楚河圖和天工的身份，吃的教訓已經夠多了。
“原來是這樣，李顧問，看來您是想在夏國大力發展遊戲產業啊！”阿列克謝恍然道。
從他的角度看，李暮先去了川蜀，又去了關中。
而且都在當地成立了軟件工程聯合研發中心和遊戲研發中心，目的顯而易見。
李暮佯裝遺憾道：
“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在川蜀那邊的反饋也還算不錯。”
“只是到了關中才發現，我們國家的人才基礎還是太差了。”
“軟件工程聯合研發中心或許可以建立，但遊戲研發中心，很多地方都沒有能力去搞。”
他繼續忽悠阿列克謝。
後者聽完，也沒有絲毫懷疑，反而還安慰李暮，道：
“李顧問，你們的國家已經很幸運了，有您作爲軟件工程學科的創造人和帶頭人。”
“我們國家現在很多人連軟件工程是什麼都還不清楚。”
“別說遊戲研發中心，就是軟件工程研發中心強行建立了都運轉不起來。”
他說到最後，不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轉念一想，M帝也沒有，心情好多了。
和夏國的關係雖然鬧僵了，但怎麼說都是一個陣營，打碎骨頭連着筋。
要是M帝掌握了這項技術，他們肯定沒現在這麼淡定。
李暮笑了笑，道：
“阿列克謝教授，其實您不用太擔心。”
“等您完成遊戲的研發之後，對軟件工程的掌握，就已經很有水平了。”
“如果情況順利的話，說不定也能回國，建立你們國家自己的軟件工程研發中心。”
他說完後。
阿列克謝萎靡的精神，肉眼可見地恢復了不少。
熬夜所帶來的睏意，也瞬間一掃而空：
“您說的對，我現在就去繼續研究！”
說罷，他便轉過身，想要返回遊戲研發中心大樓。
一旁的雅科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拉住他，道：“別別，還是先休息，等休息好再去幹。”
阿列克謝這狀態，他擔心對方倒在研發的遊戲上。
剛剛聽了李暮的解釋後，他雖然沒有完全打消懷疑。
但心底也覺得李暮不可能和神秘至極的河圖和天工扯上關係。
要是他們國家有這樣厲害的科學家，哪裡捨得讓其精力浪費在遊戲研發上。
“阿列克謝，先休息吧，休息完了再去也不遲。”李暮看了雅科夫一眼，也跟着勸道。
聽到兩人都這麼說，阿列克謝也沒有堅持，畢竟這會兒提到“休息”兩個字，他都覺得一陣陣睏意襲來，擋都擋不住。
……
待阿列克謝上樓休息後。
李暮轉過身，看向雅科夫，笑着問道：“請問您是？”
“我叫雅科夫，是駐夏國的紅色聯盟使者，同時也是阿列克謝的好友。”雅科夫道。
回答的同時，他也在打量着李暮。
上方下達過多次命令，想要調查夏國推出在明面的這個人。
可至今爲止，他們都毫無收穫。
之所以一直堅持調查，只不過是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突破口了而已。
李暮佯裝驚訝道：“原來是使者先生，失敬失敬。”
他控制着面部的每一塊肌肉表情，哪怕是最厲害的心理專家來了，都未必能看出破綻。
“我對您纔是敬仰已久，這麼年輕便成爲了夏國最厲害的科學家，實在是讓人羨慕啊！”雅科夫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便恭維了一句。
不過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
一位締造軟件工程學科領域，並開創遊戲研發產業的科學家，無論放在哪一個國家，都十分難得。
李暮謙虛道：
“您過獎了，只不過是僥倖取得了一些成就而已。”
“比起那些真正能爲國家發展做出貢獻的科技，我所做的根本不算什麼。”
“就像我剛剛說的，軟件工程是一門新興的學科領域，而我們國家的人才基礎又太差了些，哪怕我再厲害，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發揮出應用的價值。”
他說到最後，感慨中適當的夾雜了一絲抱怨的語氣。
如果是旁人，可能聽不出來。
但雅科夫對他的每一個字都十分在意，因此立刻反應過來，心中暗道：“這好像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