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邊遠小鎮上的聖堂,鎮上的居民都消失不見,而這間聖堂也充滿了邪惡的氣息,被黑暗籠罩住。
“啊啊,真是無聊啊,挑戰魔王的勇者,怎麼還沒來呢?莉莉斯,我可愛的手下甲,能不能爲你的主人講一個笑話呢?”
諷者唐寧高坐在一張漆黑的骷髏王座上,他左手拿着一個被掏空了的南瓜,右手拿着一把刻刀,正細心的在南瓜皮上雕刻着面孔,看起來手藝相當不錯。
“閉嘴,你纔不是我的主人!還有,別用魔王大人的臉說這種輕佻的話。”
“拘泥於長相,淺薄啊!人體不過一張臭皮囊,我的同居人可是從不在乎這些的,事實上就算現在的這具身體也並非他真正的皮囊,那麼你到底在困惑些什麼呢?”
莉莉斯哼了一聲,不想回答。
“應該用什麼樣的標準去區別兩個人呢?長相、聲音、喜好、善惡還是性格?天真無邪的小孩子,成年後變成了滿腹算計的大人,他的長相、聲音、喜好、善惡以及性格統統發生改變,但他依舊是同一個人。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和你口中的魔王大人不能是同一人呢?事實上我的一切都基於他而生,只是他給自己帶上了無形的枷鎖,而我崇尚自由。”
莉莉斯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是一想到對方那種性格,只好強忍住,撇過頭去不理對方。
諷者唐寧也許是覺得無聊,竟然滿足她的要求,改變自己的長相,臉型更加偏向男性化,頭髮也從直髮變成了捲髮,就從女性的角度來看,現在的他要比之前更有魅力,一如上古時代的神話英雄。
莉莉斯終究忍不住,出言諷刺道:“你不是說拘泥於長相是膚淺的表現嗎?身體既然是臭皮囊,你在意它做什麼?”
“我不在意,但是庸俗的世人在意。只要擁有了這張俊美無雙的臉,想來世人也會原諒我犯下的小小過錯吧,不管怎麼說,人類可都是視覺系的膚淺生物。勇者是光輝英俊的,魔王是邪惡醜陋的,看看這些聖堂的壁畫吧,虛僞得讓人發笑,恨不得將好人和壞人都寫在臉上,這些壁畫的最大用處是降低信徒的智商吧。”
“你不是崇尚自由嗎?居然也會在意別人的看法,而且是那些被你瞧不起的庸俗世人的評價,真可笑,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這麼膚淺的人。”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莉莉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爲這是她在同對方的談話中第一次佔到了上風。
然而,諷者唐寧露出刻意的訝異表情:“瞧不起,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他們了?你會瞧不起猴子,瞧不起大猩猩嗎?當然不會,動物世界也是很有意思的嘛。而且,你似乎誤會我了,我從沒想過要毀滅這個世界,也不想傷害什麼人,我最迫切的願望是當一名救世主,將真理賜給那些愚鈍的衆生,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莉莉斯冷笑道:“那你將鎮上的人全部抓起來做什麼,這也算救世主?”
“當然,我這是要告訴他們何爲幸福。”
莉莉斯嗤之以鼻:“你的幸福就是監禁?那些綁匪們一定跟你有共同語言。”
“嘖嘖嘖,”諷者唐寧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真正的幸福只有兩個,一個是,現在不幸,但知道明天能變得幸福的時候;另一個是,今天幸福,而又知道這幸福明天會消失的時候。幸福就是總有一天會失去的東西,一直沉浸在幸福中,就會把幸福忘記了。所以,如果知道了明天會失去,那一天就是最幸福的,同樣的,如果知道下一刻就會脫離痛苦,那麼他們就是幸福的。
溫蕾薩氣得渾身發抖,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動手,正常情況下都不會在意人質的生命,只要能斬殺異教徒就行,可現在要是這麼做,豈不是有意置人質的生命於不顧,與古蒂結下仇怨。
這時,古蒂痛下決定,往前踏出一步:“夠了,你別想再挑撥離間!”
這一步,代表着哪怕犧牲人質,也要殺掉敵人。
就在三人準備動手的時候,諷者唐寧放下了被綁住的海黛兒,然後大力拋了出去,三人的殺機頓時潰散,古蒂慌張去接。
驀地,一道掌印從海黛兒的身體衝出,古蒂心知自己一旦避開,海黛兒必將墜落在地,以她普通人的體質,勢必會被摔死,於是他爆發鬥氣,咬緊牙關硬受了這一掌,紅色掌印正中胸口,被打得吐血而退,可他依舊強忍着傷痛接住了對方。
諷者唐寧拍手道:“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愛人,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操啊,令人潸然淚下——附帶說一句,我去抓她的時候,她正在跟一名男人在牀上進行生物本能的繁衍行爲。我想想,那是一個身材瘦弱,滿是文藝氣息的小白臉,可能是她想換個口味,畢竟老是食用重口味會導致內分泌失調,可以理解。當時我想既然抓了你的情人,好歹也幫你解決一名情敵,這下兩相抵消了,你不用感謝我。”
聽到這樣的話,古蒂臉頰幾番抽搐,也不知是受到了傷勢的影響,還是被這個真相給打擊了,但兀自嘴硬道:“你想騙我,用這樣的話來打擊我的鬥志……”
“這種事需要欺騙嗎?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受害人,多多少少應該也有所察覺吧,只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現在不妨回憶一下,以前是否有過可疑的事蹟呢。”
古蒂臉上出現幾絲猶豫,斯普勞特沉聲道:“別上當,他在用詭辯術欺騙你,一旦先入爲主,認定某項罪行發生過,那麼很多明明正常的事情都會變得可疑。”
“嘖嘖嘖,”諷者唐寧伸出手指搖擺道,“這麼說你是想要證據嘍,多麼殘忍的戰友啊,明明知道自己的同伴正承受着痛苦,卻非要揭開瘡疤,撕開傷口,看看裡面的嫩肉是否流淌着鮮血。好吧,那我便如你願拿出證據吧,這位古蒂先生完全可以自行去問那位女士,用上測謊術或者真言術,我想沒有什麼比當事人的親口答覆更有公正性吧。”
古蒂臉上出現了掙扎的表情,陰晴變化補丁,顯然內心在激烈鬥爭着。
最終,他沒敢問出口,只是將海黛兒放在一邊,從這個舉動來看,他的確是心有芥蒂。
同一時刻,斯普勞特忍不住動手了,他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沒有一個真心朋友,根本不虞對方手裡會有人質。
“至高無上的主,用諸神的祝福,賜下了偉岸的力量,帶領衆生,走向光明!”
他舉起手中的人頭法杖,一道六芒星浮現身前,帶着聖光封印的能量衝射出去。
“光明的路要靠自己的雙腿去走,而不是被人牽着當一隻跟屁蟲。”
諷者唐寧終於從王座上下來,他一甩手,一蓬邪火飛出,就將六芒星的封印法陣擊了個粉碎。
溫蕾薩捏動法訣,青色長劍凝化成五米長的劍罡,帶着割天裂地的氣勢橫掃而出。
“神說,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你們爲何背叛自己的教義呢?”
諷者唐寧召喚出滌罪犀角,一刀將劍罡粉碎,把核心處的長劍崩飛,同時自問自答。
“因爲制定規則的一批人,永遠是享受特權的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