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彤並不是徐俊孺的妻子,本沒有捉姦在牀的立場,可她與他已談婚論嫁,她有足夠的理由來痛斥他的欺騙和羞辱。
面對俞彤的冷笑,徐俊孺的面上有尷尬和難堪,更多的卻不是該如何向她解釋,而是如何化解此刻的尷尬。
他到底還在同岑歡疊着,這姿勢最是曖昧不清,房事被暴露於人前,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人愉悅。更何況他們這一夥人闖入的動靜太大,已經有許多人從四處涌過來,想要看看有什麼好戲,再鬧下去,他徐俊孺可就要被曝光於天下人面前了。
“俞彤,你不覺得跟蹤很卑鄙嗎?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爲什麼要鬧成這樣?你讓我下不了臺,對你有什麼好處?”徐俊孺一惱,便斥責俞彤道。
那個英俊溫柔的佳公子忽然變了一個人,對待俞彤再也不會溫聲細語滿是愛憐,甚至他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她,且全然沒有想到他做錯了什麼,更別提向她道歉。
俞彤的心死了,整個人陷入冰窖之中,久久都抽不了身,她呆呆地注視着徐俊孺,半晌才說道:“所以,你喜歡的是……男子?你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
她要問個清楚,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徐俊孺本是爲了父母之命而去演戲,想要騙一個女子成親再生子,這種種僞裝本也並非出自他的本意,這會兒被逼急了,他的顏面也盡失,便再想不到去掩飾什麼,索性一股腦兒都抖了出來:“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像你這樣的姿色和身家,哪裡配得上我?我不過是想找一個女子成親生子,我愛着的,一直都另有其人!”
他說着,還攬了攬身下的岑歡,這種毫不掩飾的坦白,讓岑歡的頭低下去,無顏去面對俞彤。俞彤這個名字,他一開始便從徐俊孺的口中聽說過,也曾想過要見一見這個要同徐俊孺成親的女子,卻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與她碰面。雖然岑歡也欣慰,這千夫所指的場面和尷尬到了極點的氛圍裡,徐俊孺仍舊堅持着他的真心,不曾拋卻他分毫。
徐俊孺越是大義凜然越是誠實坦蕩,俞彤的臉色越是灰敗,她頹唐地後退了半步,雙手在身側捏緊,沒有讓自己倒下去。別相信什麼花言巧語,別信天上會掉落餡餅給一個飢餓的人,她一腳踩進旁人設下的局中,這狠狠的打擊讓她清醒得透徹,好像一盆兜頭腳下的冰水。
“發生什麼事了?聽到了踹門的聲音,好像是打起來了?”
“走,過去瞧瞧,勾欄苑本是個消遣的地方,怎麼也能鬧起來?爲了小倌爭風吃醋?”
“這架勢,倒像是老婆來捉姦啊……嘖嘖,可憐……”
眼見着外頭的腳步聲和交談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徐俊孺再也沒有辦法保持不動,他以身上披掛着的中衣,遮擋住他同岑歡二人光裸的身子,且走且退,一直到走進了屏風裡頭,這纔算是有了安全的去處。
徐俊孺逃進了屏風裡頭,顯然是在穿衣物,素縷同方鐵衣站在俞彤身後,見她一動不動,生怕她想不開尋了短見。這兒是二樓,跳下去雖然不一定死得了,可這並非小姐所想要的結果,因此,素縷回頭對方鐵衣使了個眼色,隨即對俞彤道:“俞小姐,人越來越多,咱們還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