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聶佳佳推搡自己,江辭雲都沒有動,依然是站在那裡。
他的手指上都是血跡,衣服上面也是,都是聶青青的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跡。
他腦海中都浮現着他的那句話:“保孩子……保孩子……”
送到醫院的時候,聶青青就再也沒有忍住,睡過去了。
而顧寶兒看到這裡,也忍不住走過去,朝着江辭雲大吼:“江辭雲,你現在後悔了嗎?聶青青纔是你的妻子,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霍子政走過來抓着顧寶兒,將她擁在懷中,同樣是低沉着目光凝視着江辭雲看:“江辭雲,不要在自己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否則,等你想要抓住的時候,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了。”
他是過來人,所以誠懇的建議江辭雲。
這時候醫生從裡面出來,身上也是血跡,聶佳佳立即走過去問:“醫生,我姐姐怎麼樣?”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醫生說,聶佳佳立即沉聲說:“我跟姐姐血型一樣,我去!”
不過醫生說完又沉聲說了:“不過……孩子沒有保住,我們已經給病人做了手術,但是孩子出生的時候,感染很嚴重,醫生已經盡力了……”
“什麼?”顧寶兒這次也軟了腳,要不是霍子政扶着她,她可能就這樣倒下去了,“怎麼會這樣,明明都已經快生了,怎麼會……”
“好了,寶兒……別哭。”霍子政擦乾淨他臉上的淚,顧寶兒的眼淚卻是越來越多。
江辭雲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呆住。而聶佳佳也是立在原地,扭頭衝着江辭雲大吼:“江辭雲,現在你開心了?現在你滿足了?這就是你的報應,孩子沒了!”
“也好,這樣姐姐跟你離婚就再也沒有擔心的了。”聶佳佳說,說完之後便轉身去抽血去了。
顧寶兒則是立在那裡,抓着霍子政的衣服,“都怪我們,要不是爲了我們,青青……”
“寶兒,這些跟你無關,不怪你。”他摸着顧寶兒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給她一個溫暖的港灣。顧寶兒則是抱着他的腰,讓他能夠支撐着自己。
聶青青從病房裡推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嚇人。
她在病牀上暈了2天才醒過來,剛剛動手指頭,牀邊的人就醒了。
江辭雲擡頭,嘶啞的聲音傳來:“青青你醒了?”
聶青青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牀邊的人,江辭雲整個人都十分憔悴,看起來就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他是最愛乾淨整潔的人,此時此刻下巴處卻有些青灰色。
她的腹部間傳來一陣陣的疼,隨後聶青青便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肚子平了,沒有了之前的高挺,她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我想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青青,孩子很好,現在你應該好好地休息纔對,醫生說你現在不適合亂動。”他艱難的開口說話。
“我想要看孩子,你讓人抱着孩子過來看我,只是看一眼就行……”她渾身都好疼,現在動不了所以不能抱孩子。
“青青,現在你不能夠見孩子!”江辭雲也急了。
“爲什麼?”
突然間聶青青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她瞪大眼睛看着江辭雲,詢問:“江辭雲,是不是你是故意別讓我孩子的?你知道孩子對我多重要,所以故意用孩子來牽絆我,是嗎?”
“不是……”
“江辭雲,你卑鄙無恥。”她說話大聲就會牽扯到自己的傷口。
江辭雲忙摁着她的肩膀不許她亂動,但是那雙眼睛裡也泛着血紅色:“青青,聽我的話,你現在需要好好地休息,小心傷口會裂開,等你好點了,我再抱着孩子來看你。”
“江辭雲,我能夠信你嗎?”聶青青問:“真的是因爲我身體不好,所以你纔不抱着孩子來看我?”
她心裡有些遲疑。
“在你的的心裡我就是那樣不堪嗎?我會讓你不見孩子?”他問。
聶青青的心一下子放心,只因爲江辭雲的一句話:“我不信任你,那是因爲什麼,你難道不清楚?”
“……”他艱難的吞嚥唾液,是,聶青青不信他,但是那個事情他怎麼跟聶青青說,江辭雲貼着她的額頭:“青青,我愛你。”
聶青青頓時瞪大眼睛,他說他愛她?沒有聽錯。
“你是在說什麼……”她的脣微動:“你說你喜歡我?”
“是。”他低頭,吻了吻她蒼白的臉:“你好好地在這裡躺着,休養,我讓溫西過來照顧你。什麼都不要想,儘快的修養好自己的身體。”
他擡手摸着她的臉,深情地望着她。
但是那種不安的感覺依然是將她圍繞着,可是看着江辭雲的時候,聶青青又寧願相信,他沒有欺騙自己。
“江辭雲,你答應我的,你不會讓我不見寶寶的……”
看到她這樣委屈,江辭雲竟然不敢再去看聶青青的眼睛,不敢去看她,不敢跟她說話,只點點頭:“青青,我不會傷害你的。”
說到這裡,他替她拉好被子:“好了,好好地休息吧,我在這裡陪你。”
她失血過多,覺得頭很暈,睡過去。渾身都疼的厲害,睡過去的時候做了噩夢,夢見寶寶站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搖手。
“寶寶……”聶青青伸手要去抓,江辭雲只看到她擡手:“青青,你怎麼了?”
聶青青醒不過來,只看到寶寶離着自己越來越遠了,她想要抓住她,可是卻抓不住。
等她醒過來發現自己抓得是江辭雲的手:“寶寶……”
“做夢了?”
“嗯,我夢到寶寶了,可是我怎麼就叫她,她都不理我,越走越遠。”她沉沉的呼吸一口氣,才慢慢的說着。“江辭雲,寶寶到底怎麼樣了,好不好?”
“寶寶很好很可愛,不過現在還需要在保溫箱裡面好好地呆着,醫生說寶寶很好。”他低沉了聲音,聶青青沒有聽出來他聲音裡的悲愴。
“這樣啊……我也要好好地休養,到時候就能夠去看他了。”聶青青說:“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子?”
他去看過那個孩子了。
很可愛的男孩子。
江辭雲抱着孩子坐在冰冷冷的走廊裡,坐了大半夜,沈君池過來之後纔將孩子交給了護士,安排人將孩子的屍體好好地護理着,準備找好墓地讓孩子下葬。
江辭雲想到那個冰冷冷的小屍體,剛剛降臨,就死了。
“男孩子,很可愛。”他說着,隨後才說:“好了,青青,睡覺吧。”
聶青青沒有什麼力氣說話,說話的功夫就覺得好似用盡了自己很多的力氣一般,她點點頭睡過去。
江辭雲讓溫西照顧聶青青,他自己不敢再去面對聶青青。
聶青青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她身上的傷口很疼,但是她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一手扶着牀,慢慢的走下去,往新生兒科走過去。
她站在玻璃前看着裡面的孩子,不知道哪個寶寶纔是自己的。
護士看到她彎腰站在那裡,便問:“請問是要看寶寶嗎?”
“對,我想要看寶寶。”聶青青說:“我叫聶青青,我想看看我的寶寶……”
“聶青青?”護士再次重複,看了一眼聶青青才說:“您的寶寶……沒有搶救過來,已經沒了啊。”
“你說什麼?”聶青青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你剛剛說什麼?”
她伸手抓住護士的衣服:“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記!”
護士也被聶青青的樣子給嚇住了,周圍有人紛紛的趕過來,幾個人都參與了那天的搶救,孩子的的確確沒有搶救過來,聶青青那一刻什麼都想不到了,她顫抖着聲音問:“你胡說,我的孩子不是活着嗎?”
她推開人羣就要往裡面闖去,身上的傷口縫合好,她動作太猛,傷口裂開,她疼的頓時摔倒在地上,溫西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聶青青已經跪在地上,“江太太,你怎麼了?”
“溫西……”聶青青抓着溫西的手臂詢問:“他們都說我的孩子已經沒了,溫西,你告訴我,孩子還在對不對,江辭雲說孩子還是好好地!”
“太太……”溫西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聶青青,這些江辭雲交代過了,不許說出去。
可是,聶青青已經知道了。
“溫西,你告訴我,告訴我……”溫西支支吾吾的語氣,還有樣子,都落在聶青青的眼中,她不說,可是也徹底的將她的希望給打破。
“啊……”聶青青抱着自己的頭,痛楚的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給染溼,她抱着自己的頭不斷搖晃着:“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孩子怎麼會死,怎麼會。”
“江太太……”溫西搖着她的肩膀,聶青青已經暈過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聶青青是被噩夢嚇醒,醒過來就對上了江辭雲的眼睛。
“青青,醒了?”江辭雲急着問。
聶青青站起來掐着江辭雲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大叫,根本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傷存在,她看着江辭雲大吼:“江辭雲,爲什麼你要騙我,爲什麼!”
“聶青青,你給我冷靜點,冷靜點。”聶青青咬着他的肩膀,不鬆開。深深入骨,江辭雲沒有推開她,眼眸裡也有痛楚神色,擡手拍着聶青青的後腦:“我知道你難過,但是現在不要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因爲傷口感染,她已經昏睡了一整天了。
聶青青沒有力氣了,她嘴裡都是血腥味道,咬着江辭雲結實的肩膀,但是那痛楚根本就沒有減少。
“江辭雲……我說過保孩子的。”她捶打着江辭雲的肩膀,瘋狂的吼着:“爲什麼你不保住孩子。”
她的傷口裂開了,疼的難受。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那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江辭雲抓住他的手:“聶青青,我也疼。”
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江辭雲也是痛楚的說:“不是我不選,而是他出生的時候就因爲感染所以沒有搶救過來……我給你一樣,希望他好好地活着,然後看着他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