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骨氣

月亮落到森林末端,掩去最後的一絲光芒,晨光逐漸在空間上擴散,姜離臉色慘白的從潭水池中爬出,虛弱佈滿他每一寸皮膚,疲憊佔據他每一根伸進,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絲毫的力量,只是面對着青天白雲,姜離卻是轟然大笑,靜寂叢林內直接響徹起他的笑聲,聲音癲狂,語調哀鳴。

良久,姜離抹了抹眼角,收起笑聲,重新向着黑山部落走去……

這個寒潭是姜離幾年前找到的,他就是通過着這個寒潭,一次次鎮壓住身上火毒,可伴隨火毒威力越來越強,寒潭的作用越來越小,就像是這一次,火毒的威力遠遠超過以往,看起來以後還得另外找一處地方。

“聽說在黑山臨近有個叫利牙的部落,部落中有着寒冰窟,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姜離一邊想着,一邊趕路,等到身體活動開,氣力逐漸恢復後,這才加快速度。

就這樣穿過一座座高山叢林,剛剛步入到曲浮山範圍,只見七八個少年齊聚在叢林內,臉上或帶冷漠、或帶輕蔑攔截住去路,這些人姜離都不會陌生,真正讓他驚奇的是站在人羣中,那個十一二歲的孩童。

感應到姜離的目光後,孩童略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可就在旁邊的冷哼聲中,卻又毅然的擡起頭直瞪着姜離。

“看起來你又逃過一劫了!”谷林從人羣中行走出來,目光看着姜離好像隱藏在灌叢下的毒蛇。

谷林相比起姜離來大上一點,現今也已經達到五階,算是同齡人中實力最強的,只是除此外他還擁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單林的兒子,這些年來就是他一次次的欺凌姜離,讓他陷入到危險境地,也正是因爲他,所有同齡人站在姜離對面。

“族長讓我們向你學習,只是我看你現在完全一副死人模樣,也不知道讓我們向你學什麼……”鐵林在旁邊嘻笑說道。

這句話姜離很熟悉,因爲在他第一個擊出頻拳時,他們對他說過相同的話語,可是談話結束後,他們圍聚上來打了他一頓,而以着團結平等著稱的部落,就在發生這件事後,他們沒有受到任何的責罰,所有人選擇對此視而不見,沒有人爲姜離說一句話,因爲姜離對於他們來說,依舊屬於是外族人,而直到現在,那怕他救下了蘇扶,這一點對於有些人來說依舊沒有改變。

姜離沒有說話,緩慢的舒展着身體,肌肉中發出咔咔脆響,別說是現今身體正處於虛弱時,就算是他處於全盛時期,也不是他們這麼多人的對手,可就算是倒地,姜離也要咬下一個人的血肉,因爲他知道,當自己妥協時,自己就輸掉了最後的東西,那時的他就真正一無所有了……

“啪啪……”拍掌聲響徹在叢林,黑林從林後走出來,他的出現引起了鐵林等人不小的混亂,雖然年齡沒有相差多少,但是黑林在部落上的地位,卻不是他們所能相比的,現在被他抓了個現實,自然讓他們心生不安,只是黑林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們放下心:“你被他們欺負了這麼些年,普通人早就妥協,只有你!到了現在還在強撐着,當年那個妖女說我眼界止於此,我還不相信,現在回想起來,看起來還是她眼界獨到,只可惜……她永遠也看不到。”

黑林的神色一片冷漠,語氣卻是狠毒刁鑽,姜離聽到他口呼妖女,臉色不由的一僵,胸口呼吸不自主加促,猙獰之色越於表面……

黑林沒有理會姜離神色,口中依舊冷漠說道:“原來你也會生氣!不過她死了也有這麼些年了,我還以爲你早就習慣了呢?”

姜離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內心翻涌上來的暴戾,語氣平淡話語卻是帶着刺:“事情發生了這麼久,也只有你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黑林眉頭一皺,他性情驕傲自大,再加上本身天賦原因,多年前薑母折損他的顏面,他記到了現在,不過現在的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小鬼,血與火的鍛造下,早已經擁有足夠定性,面對姜離的話也沒有生氣,口中哼了聲:“從那個妖女身上,其他本事沒有學到,嘴舌卻是學了幾分!”

姜離緊繃着身體,眼眸中顯露的皆是冰冷,只是緊握拳頭卻是緩緩的鬆開,“說了那麼多,還不是想要羞辱我,如果你們還不動手的話,那我可要走了。”

黑林沒有將他放在眼裡,自然不會在意他說的話,臉上從始至終保持着冷漠:“你以爲殺了幾個外族人,就很了不起了嗎?我守護着黑山部落關口,每天伴隨着殺戮,又豈是你這個呆在部落裡面的小鬼所能想象的?”

“你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些?”姜離的語氣轉爲平和,只是內心的怒火卻是在熊熊燃燒着。

黑林的眼睛微微睜開,他肩負着守護要擇,每隔幾天才能回來一次,這些天來姜離和蘇扶兩人走的太近,就在離開的這麼些天,三天兩天呆在一起,鬼才知道會出現什麼意外,話現在既然說到這裡,黑林也不想再做什麼掩飾:“以後離蘇扶遠點,她不是你這種人所能夠靠近的。”

“你這些話應該去和她說,而不是在我面前恬噪。”姜離低沉着語氣應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她纏着你?”黑林依舊保持着冷漠,只是目光卻一下鎖定住姜離,眼中涌冒出來的冷光如鋒,切割在姜離身體上……

姜離緊繃着身體,身體任由目刀切割,口中一言不發,目光看着對面那一道道戲虐、輕蔑的面孔,內心翻涌出來的不是恐懼,而是一股怒火,無法抑制的怒火正在一點一點的灼逝着理智。

看着那雙充滿執拗的目光,黑林的眉頭越皺,這幅冥頑不靈的樣子,終於激起了他的怒意:“我是九曲內的驕子,而對方不過是個外族人,以我的身份就算是殺了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黑林守護着黑山外部關口,平時除了外族人外,更有敵對部落的襲擊,早養成了殺伐果斷的性子,而且他對於姜離也沒有半點好感,再加上他現今這幅冥頑不靈的模樣,更是讓他心中急躁,思考間直接打定主意,向着他邁出腳步……

見到這一幕後,鐵林心中暗喜,近來一段時間內,姜離總給他幾分不安的感覺,特別是從阿爹那裡知道,族公沒有明確表明是否讓他參加血祭?更讓他心生不安,如果現在黑林直接動手,說不定會爲他解決這個大患。

力階一階,天差地別,明明擁有五階實力,竟然會對一個二階部衆產生不安畏懼,這聽起來,真是夠諷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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