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萬獸齊嘯

冷風呼嘯而過,神界衆人都瞪大了震驚的眸子望着他們的王者,看着他臉上露骨的笑意,竟是覺得一陣徹骨的寒冷。他們聽到了什麼?

他竟然說,真正想要毀滅一的是他?!

毀滅,究竟意味着什麼?

想起人界那支離破碎的大地,想起那響徹天機的悲鳴,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他們冷眼旁觀的看着人界變得滿目瘡痍,看着一個個生命的消逝,因爲他們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世界,更不在乎那渺小而脆弱的生命,就如同,人類不會在乎螻蟻一般。

可如果是他們的世界將要被毀壞,是自己的生命面臨滅亡,那將會如何?

凜冽的寒意襲上心頭,那冰冷的感覺幾乎要將一切都凍結,一時之間,神界衆人竟沒有一人能夠發出一絲的聲響。

冷冷的看着眼前帶着冷酷笑意的傾凌,千凝忽然發現,她竟是看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能看到的,只是隱藏在他俊美面孔之下的那顆瘋狂的心。那麼的殘酷,那麼的強烈,那麼的扭曲……

那種強烈的執念,是足以毀滅一切的!

“爲什麼?”疑惑的話語不禁問出口,她實在不明白,是什麼讓傾凌想要毀掉這個屬於他的世界?難道他會和創始之初時的她一樣,對這個世界失望了麼?

即便是在創世之處她曾有過想要毀滅一切的念頭,即便她曾經是那般的厭世,但她終究只是毀了自己。因爲在心底的深處,她對未來仍抱有一絲希望,而在這未來的世界,她也確實的得到了令她再也無法割捨的東西。

而他,難道在這漫長的年月中,他就不曾尋找到令他留戀不捨的東西麼?

千凝的話語,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他們同千凝一樣,無法理解這個至高無上的天帝的想法。他擁有了權利和地位,雖說不能像個平凡人一般隨心所欲,但也沒有人能夠限制他的自由。那麼又是什麼,讓他的心變得如此的扭曲?

冰玹忽然想起,傾凌那一聲嘆息:如果你是我,你就會明白……

可惜,他並不是傾凌,他不知在傾凌的心中究竟裝了多少旁人所不知道的苦悶,原來,他從來都不懂他……

“爲什麼?是爲什麼呢……”傾凌低低的喃喃說道,好像只是單純的重複着千凝的話語,又好似在問着自己。那冰藍的雙眼,竟是有些飄忽,彷彿回想着什麼,幽幽的開口:“曾經有個人,她的眼睛是那麼的澄澈美麗,卻又冷得徹骨,彷彿世間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一切都令她厭惡,甚至應該毀掉!”

說到這裡,傾凌的眼中頓時爆發出了一種光芒,含着令人恐懼的瘋狂,他淒厲的笑道:“她是對的!看看這個黑暗的世界!看看這些醜陋的人心!難道這個世界不該被毀掉嗎?可是她卻爲了這個可笑的世界,爲了那些醜陋不堪的心靈而毀了自己!該毀滅的不是她,而是這個世界!”

神界衆人惶惶不安,他們何曾講過傾凌如此瘋狂的樣子,這樣的他叫人不由自主的心顫!一個瘋狂的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更何況,這個人還擁有者旁人望塵莫及的強大實力!他們雖然不知道傾凌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但是可以看的出,傾凌會如此,都是因爲那個人!

而此時,聽了傾凌這些話的蓮之等人,卻不由自主的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到了千凝的身上。傾凌口中的那個人,與千凝是何其的相似!難不成……?!

一瞬間,千凝明白了很多。難怪他會在千年前憑藉着她的一雙眼睛認出她,甚至知道了她的身份,難怪她會知道自己的本體是血蓮,難怪他會知道蓮之和她的關係。原來遠在創始之初,他便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比她想象得還要了解自己!

可是,在她繁多的記憶中,存不曾有他的存在!

“你,究竟是誰?”

“我究竟是誰?我究竟是誰?哈哈……”傾凌猖狂的笑着,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卻也是最悲哀的笑話。他的笑之中,竟是有着刺骨的淒涼,是心裂肺的悲愴……

話音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卻是鋪天蓋地的能量元素。色彩搬來的能量元素如同狂風暴雨般從他們的四面八方激射而來,完全不顧那些同樣在戰場之中的衆神官,竟是不留絲毫縫隙,完全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

危機襲來,那些神官也不得不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和其他人一般連忙撐起防禦結界,將自己保護起來。即便是那些單體能量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可是狂暴的能量元素接二連三的襲來,他們也會有後繼無力的時候。沒多一會兒,四周便響起了一連串的哀嚎,數不清的人就此在狂暴的能量中化爲灰燼!

待到漫天的能量散去,除了一少部分實力超強的人,其他人都多多少少的掛了彩,更有一大批剛剛恢復甚至的仙階人在這一輪攻擊之下隕落,就連冥界也損失了不少的戰士。

紅光散去,千凝的身影重新展露在衆人眼前,見她無事,洛夜冷着一張俊臉,向四周看去,不知何時他們竟然被一羣身着金甲的神界人完全包圍了起來,方纔那鋪天蓋地的能量攻擊,正是這數十萬實力高強的神界人釋放出來的!

蓮之閃身落到千凝身邊,皺眉看向那些面無表情的神界之人,沉聲道:“千凝……”

“嗯。”千凝點點頭,細長的眉也不由得聚到了一起。“他們連一絲的靈魂都不剩了。”

先前那些仙界人雖然靈魂不全,但至少也還有那麼一魂一魄,可是這些人卻是什麼都不剩了。沒有了靈魂,這些人也就等於沒有了未來,一旦死亡,便是徹底的毀滅,世間再無一絲的痕跡。看着傾凌那依舊平淡的臉孔,千凝不由暗歎:傾凌,你果然夠狠!

洛夜冷哼一聲,眼中含着難得一見的戾氣,冷冷的瞪着傾凌:“敢傷我的子民,就要付出代價!傾凌,你我該算算賬了!”

“算賬?”傾凌低低一笑,明明那麼的溫和,卻又有着一種十分尖銳的蔑視,叫人火大。只見他懶洋洋的揮揮手,忍不住的笑道:“這千百萬年來的帳,怕是你想算,也沒那個能力吧!”

“有沒有那個能力,不是你說的!”洛夜冷聲一喝,整個人的身影頓時從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暗黑的流光,直朝傾凌飛去!龐大的黑暗元素洶涌而出,沉重的壓迫感如同巨浪一般壓得冥界的戰士們呼吸困難,卻又情不自禁的注視着那一道俊逸非凡的身影。那就是他們所崇敬的王!

可是這時卻是傳來了一道驚呼!

“夜!”頃刻間,千凝頓時化作一道紅光閃身追了上去,臉上竟是帶着一種難見的擔憂。

因爲他知道,此時洛夜絕不是傾凌的對手!

如果說千年之前他能夠和傾凌勉強打成平手,那麼現在的傾凌卻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他制服!因爲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傾凌了!在她無法看透傾凌思想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傾凌已經超越了那個界限,真正的站到了萬人之上!

她必須阻止,否則洛夜他……

因爲千凝的呼聲,洛夜的行動一滯,然而就在這時,他胸口一陣劇痛。喉嚨中一片火燒般的灼熱,一口鮮血就此從口中噴出。胸口一片冰涼,他緩緩地低頭看去,一道如同實質性的碧綠色能量就此當胸穿過!

這怎麼可能?他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一陣劇痛再次傳來,碧綠的能量光束忽然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從他的胸口抽了出來,一瞬間,熾熱的鮮血就這麼染紅了他潔白的衣襟,如同彼岸花開一般的絕美!豔紅的血液沾染在那碧綠的能量光束之上,綠的愈發青翠,紅的愈發妖豔!

撕裂般的疼痛讓洛夜皺着眉頭,看着傾凌的雙眼見見迷糊起來。當碧綠的光束抽離,他身子一軟,便墜了下去。周圍一片驚呼,冥界的戰士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王竟然敗了!

憤怒,憎恨!這兩種情感頓時如同狂風巨浪一般席捲了他們,冥界的戰士竟是不顧身上的傷痛,怒吼着飛躍而起,只爲將那膽敢傷害他們偉大的王的人狠狠地撕碎!儘管那人強大得足以毀滅一切,儘管他們的攻擊可能根本就無法給他造成傷害,但是他們卻無法停下!

狂暴的能量在咆哮,帶着憤恨的冥界戰士們頓時紅了一雙眼,氣勢驚人的朝着那人擊殺過去!而此時,那些神界的金甲戰士同樣動了起來。他們沒有冥界戰士們的殺意,但是在他們腦中卻僅存着一個念頭,成爲那人的劍,殺人的劍!

喊殺聲再次響徹天地!

迷糊中,洛夜飛快的下墜着,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堅硬的地面,卻是一個有些清冷,卻讓他感到十分溫暖的纖弱懷抱。

“夜……”

柔軟而略帶擔憂的話音從耳邊傳來,竟讓他覺得,不是那麼痛了。勉強的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向略微蹙眉的絕美少女,他想露出一抹笑容,但最終只是扯動了嘴角。

“對不起……”

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千凝搖搖頭,緊了緊抱住他的雙手。

莫名的,此時的情況讓洛夜想起了曾經的那個夜晚。那時她也是這樣溫柔的抱着他,在他的耳邊輕輕低語。美好得讓人懷念……

因爲大量的失血,洛夜的臉上已是一片慘白,整個人也有些昏沉,千凝連忙仔細檢查起洛夜的傷口。

傾凌的攻擊十分凌厲,那一道能量幾乎是一瞬間就在洛夜的身上開了一個洞,傷口就像是被刀鋒切過一般十分的整齊。而值得慶幸的是,這道能量雖是穿透了洛夜的胸口,但卻並沒有傷害到心臟,雖然嚴重,但也不至於傷及性命。

將手覆蓋在洛夜不斷溢出鮮血的傷口上,千凝的手心忽的泛起一層柔和的紅光,在紅光的撫慰下,鮮血漸漸抑制住了,而那個傷口也有的癒合的趨勢。經過千凝的治療,洛夜原本有些蒼白的臉孔也稍稍恢復了些許的神色,人也清醒了起來,見此千凝方纔停下了手中的舉動。

她的血蓮之力太過狂暴,即便是她將其中的力量壓制到極限,也會對洛夜的身體造成影響,根本就不適合用來治療,所以她只能做到這種程度。雖然現在這樣的傷害會讓他變得虛弱,不過他肉體強悍,只要通過些許的修養,就能夠完全的恢復,所以她也不必太過擔心。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傾凌竟然沒有下死手。以傾凌如今的實力,他不至於連點準頭都沒有。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思緒之間,蓮之等人都聚集了過來。

“沒死吧?”血邪皺着眉,冷冷的問道。

“要是這麼就掛了,那也就枉費他那冥王的稱號了!誰不知道冥界之人肉體強悍,更何況是冥王,放心吧,他死不了的!”彌月擺弄着他那一頭漂亮的紫色長髮,邪氣的笑道。

煌炎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撲哧一笑:“你們兩個,擔心就說嘛!真不可愛!”

彌月和血邪相視一眼,臉色頓時黑了大半!

冷哼一聲,兩人同時轉過頭。兩人同時揮手放出一紫一紅兩道能量光束直衝天際,下一刻魔獸的嘶吼和人們的喊殺聲頓時從天地間傳來!

巨大的轟鳴聲震動了天地,無數道龐大的身影忽的從天上和地下冒了出來,仔細一看,竟是妖界和魔界的大軍殺了出來!天空中滿是由各型各樣長着羽翼的妖獸魔獸組成的軍隊,它們翱翔於空中鋪天蓋地。而地上則是密密麻麻的陸行妖魔,一個個竟是鑽破了神界的大地,張着猙獰可怖的大口,仰天咆哮。

這樣聲勢浩大,直叫人心底發顫!

真正的戰爭,這纔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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