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嘴快,先是把江雨寒狠狠地誇了一頓,然後又十分殷勤地親自帶路,誠心巴結的用心昭然若揭,江雨寒心裡暗笑,這婦人也算識趣,雖然煙雲醉以往都是鎮北王罩的,但如今在這映州權勢最大的還是他,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嘛。?
江雨寒知道這婦人就是傳說當中的老bao了,也就是他那個世界的媽媽桑,他跟着這婦人上了二樓。葉融雪緊隨其後,周蘭則交待了部下的防務工作,然後帶了五名士兵跟上了二樓。?
能夠進出煙雲醉的客人都是些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普通人花不起那個價錢,也沒有那種身份,但凡能夠進來的都是映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人人都以能夠進入煙雲醉爲榮。此時煙雲醉一樓的大廳內早已經是人滿爲患了,大廳正北方有一處舞臺,舞臺兩側坐了數人,吹拉彈唱,舞臺正中有一美豔女子翩翩起舞,宛若驚鴻。這煙雲醉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爲樓中女子皆是才藝非凡,色藝雙絕的年輕女子,檔次遠比一般青樓要高得多。?
看到江雨寒進來,身後還有親兵跟隨,這些人都紛紛側目,江雨寒在映州的時日雖然不短,但卻沒什麼名氣,新晉崛起也不過才短短一個月,所以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他也沒有興趣去關注這些玩客耍家,目不斜視地直接上了二樓,那婦人引他到了一處名爲幽蘭居的雅間外面,推開房門之後,江雨寒邁了進去,裡面的佈置倒是十分雅緻,與房間名字十分貼切,無論是吊蘭還是蘭花草擺得位置都恰到好處,還有牆壁上的蘭花字畫,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江雨寒欣賞了一番,頓覺這煙雲醉確實有其獨道之處,但是這般品味也沒有幾個青樓能夠比擬的了,只怕京城的也不一定及得上,雖然他對京城沒有半分印象。房間的中央擺着一張圓桌,桌子上已經備好美酒佳餚,江雨寒在一張三腿圓凳上坐了下來,然後對那婦人道:“那陸公子既然定了雅間爲何人卻沒到?”?
“方纔我還見過陸公子,這會兒怕是出去了,侯爺稍等片刻,民女去看看。”那婦人說完就走了出去,然後小心翼翼地帶上了房門,門外是周蘭和葉融雪,還有五名親兵把守。?
周蘭看了一眼那婦人,見她匆匆地下了樓,於是對一名親兵道:“你跟着那婦人,看看她去做什麼,倘若她做了任何對侯爺不利的事情,你就這般……”周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名親兵點了點頭,急忙跟了上去。?
剩下四名親兵分別守在房門的兩側,一邊兩人,周蘭推開房門,道:“雪兒姑娘,進去吧,總不能叫寒哥一人在裡面好吃好喝,我兩人卻在房外喝西北風吧!”葉融雪笑了起來,跟着走了進去。?
江雨寒正坐在圓桌旁研究桌子上那碧玉酒瓶,拿在手裡摸了又摸,覺得手感無比細膩,必定是用上好的冷玉製作的,見到周蘭和葉融雪進來,他笑道:“蘭兒,這煙雲醉果然是個上檔次的地方,這酒瓶和酒杯都是玉石所制,也不怕被人順手牽羊,果然大氣!”?
周蘭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寒哥,以你的身份,什麼奇珍沒有見過,這玉瓶和玉杯只是凡物罷了,有什麼好稀奇的。再說能來煙雲醉的人非富即貴,沒道理會貪圖幾隻玉杯,那不是讓人笑話嗎?來這裡的人都是來花錢的,哪有來賺錢的道理?”?
“哈哈哈……這倒也是!我多想了……”江雨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他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所以看見珍貴之物,難免流露出愛惜之意。周蘭和葉融雪都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看着這滿座的佳餚,三人都覺得腹中飢餓,但偏生這請客之人竟然遲遲不到,讓他們也不好意思先動筷子。?
三人正在望着桌子上的佳餚吞口水時,突然房間外面傳來幾聲呼喝聲,門外的親兵們都抽出腰刀跑開了,江雨寒正要起身,周蘭就提起玲瓏劍站了起來,道:“寒哥,你坐着別動,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你護住雪兒姑娘!”說完她推開房門衝了出去,江雨寒看着葉融雪,道:“這周蘭也太心急了,小心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葉融雪聞言眉頭一皺,警惕地道:“調虎離山之計?如果真是爲了調開周蘭和親兵的話,那麼他們想要對付的人就是你了!”江雨寒此時才反應過來,立馬道:“對啊!這城中是誰要對付我?陸雲晟和杜衝?應該不是,他兩人在映州太過顯眼,斷然不會蠢到對我下手,必定是鎮北王的暗探……”?
一分析之下江雨寒就知道此行有些危險了,他急忙衝上去想要把房門關起來,剛剛合上房門,突然門外一陣大力踢在門上,這道木門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力道,立馬碎成數片,江雨寒的胸口也中了門外那人一腳,倒退了幾步,雙手撐住圓桌才停了下來,滿桌的菜餚被撞得一片狼藉。?
江雨寒捂住胸口,忍着劇痛往外一看,一名虯鬚大漢一身勁裝走了進來,葉融雪性格比較柔弱,在這個殺人不過頭點地的時代,她的膽子根本就不夠用。她扶住江雨寒,擔心地道:“寒哥,你怎麼樣了?”?
“沒事!”江雨寒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拔出長劍指着那名虯鬚大漢,道:“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偷襲我?”虯鬚大漢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從背後抽出一把金環大刀,神色一凝,道:“我求見侯爺好幾次,只可惜侯爺一直不肯見我,今日卻又問我是誰,當真可笑!”?
“你……你是新任的平虜將軍餘大龍?”江雨寒問道,那名虯鬚大漢笑道:“不錯,正是在下,你這廝簡直不識好歹,鎮北王爺封你作東胡侯,你卻遲遲不去封地,反而霸住兵權,不肯交付於我,到底是何居心?”?
“哈哈哈……笑話,當真是天大的笑話!鎮北王爺又不是皇帝,有什麼資格封侯拜相?雖然做侯爺的感覺是很不錯的,但沒有實力,誰會聽你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兵強馬壯者爲之!”江雨寒笑道。?
餘大龍聞言臉色大變,驚訝地道:“你……你果然有謀逆之心,就憑你的出身,還想做皇帝?”江雨寒又是一陣大笑,然後道:“北秦開國皇帝的身份也不過是一名總兵,我好歹也是侯爵,爲何不可?”?
“情勢不同,如今我朝尚有鎮北王爺在,哪裡輪得到你!”餘大龍怒斥道,江雨寒卻面不改色地道:“如今北秦太子下落不明,倘若太子在世,鎮北王爺也沒有資格!他削我兵權,無非就是想要稱帝,我豈能讓他如願!”?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與王爺作對了,也好,我便沒了顧忌,讓我一刀砍了你,奪回兵符!”餘大龍揮刀殺了過來,江雨寒一劍挑開他的大刀,把葉融雪往後一推,匆忙地道:“照顧好自己!”?
來不及說更多的話,餘大龍的大刀又劈了過來,江雨寒展開天涯劍法巧妙地與餘大龍過起招來,餘大龍的刀法大開大合,力道渾厚,江雨寒的力量不如他,只能以巧勁卸去他的勁力。天涯劍法本就是以柔克剛的精妙劍法,江雨寒施展出來得心應手,餘大龍卻感覺處處受制,不禁十分惱火,心裡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個東胡侯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以往聽聞這東胡侯是以戰功封侯,並且所向披靡,起初他還不信,只道是一個懂些兵法的單薄書生罷了,誰知道竟然是刀疤臉,體魄雄健的高手。他頓時有些後悔這次的舉動,但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他只得全力以赴。?
餘大龍的刀法都是在戰場上領悟出來的殺人技巧,招招狠辣無比,江雨寒四兩撥千斤,偏偏不與他硬碰硬,餘大龍越打越不耐煩,虛晃了一招,然後往後面跳了一步,道:“閣下劍術超羣,我自知不是對手,但爲了完成王爺交給我的任務,爲了拿到兵符,我必定與你糾纏到底!後會有期!”餘大龍說完就要轉身逃跑,江雨寒哪裡肯放他走,提劍就追。?
餘大龍剛剛縱身躍出門口,一把細劍就刺了過來,“大膽賊子,哪裡走!”一聲嬌喝,周蘭出現在了門外,一劍迫使餘大龍退回了房內。周蘭的身後涌進來大批親兵,將餘大龍團團圍住。?
周蘭用劍指着餘大龍,喝道:“還不束手就擒!”餘大龍環顧了四周,知道這次就是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了,只好垂下手中的金環大刀,道:“成王敗寇,我輸了,任憑處置!”他心裡沮喪極了,即便不被東胡侯擒住,回去無法交差,鎮北王也不會輕饒他。?
江雨寒收了長劍,慢悠悠地走過來,分開親兵們,對餘大龍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一切根源就在於兵權,你來殺我也是無可厚非的,我不怪你。我問你幾個問題,只要你老實回答了,我可以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