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農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腦海中涌出了混亂的思緒，臉上逐漸露出了苦澀的笑：“應該不是無償的吧？”
像他想的那樣，雲川搖了搖頭，笑道：“在我的人生信條中，命運和代價是同義。”
說罷，他向着神農伸出了左手，拇指逐漸裂開一道小口。
看着從那裂開中滲出的一滴血，神農下意識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就像是着了魔一樣，那股氣息讓他垂涎。
“咳咳！你服下它，我便幫你。”
直到雲川咳嗽一聲，神農猛地回過神來、
“這，這是什麼？人血怎麼會這樣？”他看向雲川的眼中，已是藏不住的膽顫，語氣之中滿是驚懼：“你該不會真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吧？”
神農看着那雙幽藍色的瞳眸，感覺平淡卻隱藏着某種深意。
像是能看透人類慾望的怪物，那視線一寸寸剔着他的血肉，將體內藏着的東西一斤一兩，擺在案牘和砧板上剖析議價。
“或許，你可以將我視作魔鬼？”
雲川無所謂聳了聳肩膀，輕笑着將手伸向神農道：“我尊重那些爲了改變命運敢於付出代價的人，他們比只會祈求別人施捨的人更配得到機會。”
“而一個人最爲珍貴的東西，就是他自己的靈魂本身啊。”
牆壁亮起的符文泛着瑩瑩光芒，照亮了坐在零尾上的雲川背影，將他的影子投在腳下神農身上。
“你，你……”
神農看着那逐漸接近自己的手掌，透過指縫和那顆幽藍眼眸相對視，感覺頭皮和牙齒都不由發麻起來。
那森冷入骨的寒意和陰影令人如墜地獄，彷彿會被鬼怪拽入地獄中飽受折磨苦難。
剛纔說了那麼多漂亮話，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感到了本能的恐懼。
自己一旦接受這滴血，或許能得到什麼好處，但也會永遠失去什麼。
“出賣你的靈魂給我，獲得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掌控自己命運的機會。”雲川的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
聽着耳邊那魔鬼的惑音，神農原本微顫的身體一滯，眼睜睜看着那手掌按下，就那樣蓋在他的臉頰上。
“啊！！”
在“血”融入體內的那一刻，神農便發出了淒厲的哀嚎聲。
靈魂撕碎般的劇痛讓他微青的血管突出，全身都彷彿爬滿了不斷蠕動的細長蟲子，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逐漸龜裂出無數血口。
“嗬嗬！”
神農歇斯底里地哈出每一口氣，胸腔的灼熱燒得他嗓子都在冒煙，血管裡流的已經不再是血，而是變成滾燙的鐵水熔漿，嘶吼喉嚨深處都似乎流動着岩漿。
那滴“血”逐漸鑄成靈魂的枷鎖，而這枷鎖的盡頭握在雲川的手中，身體撕碎重轉爲更加奇異的形態。
看着向“鬼”轉變的神農，感知到血源詛咒的種下，雲川表情淡漠地退後一步，旋即低頭看向腳下的零尾。
“咿呀！”
原本偷偷摸摸、探頭探腦的零尾，對上雲川的瞳孔後發出一聲怪叫，若無其事地將幾條觸手縮了回去。
“真是不老實啊。”
雲川臉上含笑地站起身，俯視着縮成一團的零尾，低聲道：“果然，比起融入你這條蟲子的體內，‘零尾鬼柱力’似乎更不錯。”
雲川打算將“零尾”封入轉化爲“鬼”的神農體內，這樣一來就能得到一個作爲“零尾鬼柱力”的手下，並讓他取代“零尾”成爲要塞的能源老實待在這裡。
“我這裡最不缺擅長封印術的漩渦族人，等此次的木葉入侵行動結束以後，伱就和神農一起待在這裡給我打工吧。”
言語間，雲川周身血霧被牽引凝聚，最後便轉化爲銳利的尖刺。
被尖刺對準的零尾縮了縮，在巨繭中不安分地顫抖着。
“乖，別動，對你有好處，多吃飯才能長大。”看出它此刻的牴觸，雲川語氣變得溫和，細聲細語地安慰道，“不要消耗我的耐心啊，雜種。”
話音落下，在一陣淒厲的尖嘯中，身後的尖銳觸手刺出。
“嘶呀！”
那觸手“噗嗤”一聲，刺入繭中的零尾體內，讓其發出刺耳的嘶鳴！
血霧之中蘊含着無比深沉的惡意，就像是蛇一樣纏上了零尾的身體，一寸一寸順着向上遊弋侵蝕舔吮。
零尾那並不完整的軀體，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更加強壯粗長。
血色也在那黑紫色的軀體上，逐漸蔓延勾勒出詭異的血紋。
“果然可行。”
看到零尾出現的變化，雲川眯了眯眼睛心道：“經我加強後的零尾，還有成爲鬼的神農，去對木葉進行入侵，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就在雲川思索時，眉頭突然挑了挑。
將意識沉入腦海之中，看向那張白色的模板。
【擊敗虛無[零尾]，概率觸發，獲得新模板】
【姓名：喬納森·克萊恩[稻草人]】
【世界：DC】
【品質：白色】
【進階：不可進階】
【能力：①恐懼毒氣：可以讓中毒者陷入自己最恐懼的幻覺中，也可以引導中毒者恐懼原本不曾恐懼的東西，恐懼帶來暴力，暴力又引起恐懼。
②精神藥理：精通心理學和精神藥理學的力量和用途，能夠憑藉話語來影響一個人的行爲，洞察人的心理弱點並加以利用。
③暴力之舞：融合了鶴式功夫和醉拳、充分利用長手和長腿優勢的格鬥術。】
【進階所需條件：不可進階】
“……恐懼毒氣？”
神農的哀嚎和零尾的嘶鳴中。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傳來一陣輕笑。
“呵。”雲川眨了眨眼睛，笑道，“看來木葉的運氣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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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木葉的一棟老舊二層住宅內。
叮鈴…啪！！
牀頭的鬧鐘在六點準時響起。
只是不等它蹦躂兩下，便被一隻手拍了下去。
“哈！”
一個男孩睜着眼睛坐起身來，在牀上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
旋即，輕車熟路穿好衣服迭好被子，在客廳接了一杯熱水，捧着略帶暖意的水杯，走到那面窗戶前拉開了窗簾。
嘩啦！！
六點的早晨，天才矇矇亮。
窗邊養的那幾盆小花都開了，在陽光下的顏色格外鮮豔，看一眼就能讓心情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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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晾曬着暖洋洋的牀單，微風吹着油綠的樹葉搖曳。
陽光灑在男孩的柔順金髮上，會讓人想起名貴的金色綢緞。
“木葉，早上好啊。”
男孩享受着吹在臉上微風，渾身酥酥的很舒服，臉上笑容像陽光一樣明媚。
現在的時間還早，和平時的熱鬧繁華想比，樓下的街道清淨了許多，歲月靜好的感覺。
整棟居民樓還安安靜靜的，隱約能聽着樓下的聊天聲。
“呦！”
似乎是聽到了上面開窗的聲音，樓下聊天的兩個老婦人擡起頭，看到男孩後笑容和善地招呼道：“早上好，小水門，吃沒吃飯啊？要不要下來一起吃點？”
“啊哈哈，早上好啊，松原婆婆，永瀨婆婆。”
面對兩個婆婆的熱情，水門靦腆地撓了撓頭，有禮貌地委婉推脫道：“謝謝婆婆，不過我已經做好早飯啦。”
“哎呀，小水門還真是成熟懂事，感覺像個小大人一樣。”
“是啊是啊，和我家那個混小子一樣都是九歲，但是一點也不像他那麼調皮搗蛋。”
擺脫過於熱情和善的兩人，水門關上窗戶鬆了一口氣。
走到客廳從冰箱裡取出速食飯糰和味增湯，三兩口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後又收拾好碗筷，最後確定自己沒忘記什麼東西后纔出了門。水門不緊不慢地照常鍛鍊着身體，沿着街道在淡淡晨霧中小步慢跑。
可是當他跑到一個路口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白色長髮的男人。
“卑留呼前輩？”水門下意識向他打了聲招呼，“早上好啊！”
“……”被喚作卑留呼的男人頓住腳步，那雙紅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水門。
然後只是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最後一甩那紮成馬尾辮的白髮，頭也不回地和他擦肩而過走了。
“看來卑留呼前輩的心情不怎麼好呢。”水門撓了撓頭，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繼續向前跑去。
但很快，一道綠色的怪異身影從他後面追了上來。
“呼！呼！小水門，這麼早就起牀跑步，真是令人豔羨的青春啊！”
水門明顯聽出了這熟悉聲音的主人，雖然有些頭疼但還是笑着轉過頭道：“早啊，戴大哥，今天計劃完成什麼目標啊？”
只見，那是一個頭髮梳成偏分模樣的男人。
雖然水門的稱呼是大哥，但他的長相卻非常老成，濃眉大眼方臉和大鼻頭，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叔。
尤其是他穿着一身綠色緊身衣，倒立着用兩手“跑步”的樣子，看上去更是有些滑稽和神經質。
“今天的目標是倒立繞木葉二十圈！”
倒立的邁特戴綻放燦爛笑容，亮出一口鋥亮的白牙大聲道：“做不到就蛙跳和引體向上三千個。”
他超大的嗓門在周圍迴盪着，街道兩邊的住宅中傳來呵罵，讓他下意識喏喏地閉上了嘴。
看得出來，他平時其實沒少被人嫌惡，並非完全不在意他人看法，性格或多或少地有些卑微。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戴大哥的目標，但這誇張的訓練量真的沒有問題嗎？”
水門倒是沒有用異樣的目光去看邁特戴，只是擔憂地看着前面逐漸拉開距離的他，提醒道：“戴大哥，千萬不要勉強自己的身體啊！”
據水門所知，戴大哥既不會忍術也不會幻術，只是一個常年無法晉升的下忍，只能去做一些捉貓捉狗的D級任務。
這類任務就是日常中的雜事，一般是普通人或貴族發出的，賞金在五百兩至一萬兩之間。
對於邁特戴這種體術修煉者而言，這些錢連他的伙食費都無法滿足，甚至窮到要去領取村子的救濟金。
哪怕如此，也只能勉強保證自己的溫飽，更多的就沒辦法了。
不過水門也能理解他的做法，畢竟他剩下的也只有體術了。
水門也十分敬佩這位戴大哥的信念，可惜戴大哥從來不向自己伸手借錢，哪怕自己主動提出借錢他也不會要。
用戴大哥的原話來說，那就是……
“沒關係！”
邁特戴單手倒立一蹦一跳，轉頭對水門豎起一根大拇指，用熱血振奮的語氣大聲道：“這就是熱烈的青春啊！就是要這樣，努力拼命揮灑汗水！”
周圍頓時投來怪異的目光，讓水門不禁吸了一口冷氣，藏在鞋裡的腳趾蜷縮起來。
對於現在尚且年幼的他而言，這種話多少還是有些尷尬了。
就在這時，邁特戴突然“哎呦”大喊了一聲，倒立跑步的同時還要轉頭看水門，導致他一頭栽進了路邊的草叢裡。
腦袋陷入草叢裡面，只剩雙腿露在外面，還在微微地抽搐着，看上去很滑稽可笑。
“戴大哥！”
水門回過神來，連忙跑了過去。
只是不等他伸手幫忙，邁特戴就用雙手撐地，兩腿再一蹬跳了出來。
“呸！呸呸！水門，沒事沒事，就是要重新開始算圈數了……”
他把嘴裡的葉子都吐了出來，但是話還沒說完，肚子居然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戴大哥，你這……”
原本伸手想要攙扶他的水門動作一滯，轉而將手伸進自己懷裡就想拿出錢包，勸道：“你必須要吃飽飯了，大不了以後再還我……戴大哥？”
水門的手腕突然被按住，愕然地擡頭看向邁特戴。
只見這個男人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鬆開水門拿錢包的手腕，咧起嘴露出鋥亮的牙齒笑道：“你還是個孩子，我可是大人啊，大人怎麼能要孩子的錢。”
“在你面前露出這副醜態就已經夠讓我難爲情了，要是真的接受你的錢那我的青春就真的熄滅了。”
雖然他在其他忍者和村民眼中就是一個無能的男人，但他還沒廢物到去要英雄父母死前留給兒子的遺產。
“戴大哥……”
聞言，水門那淡藍色的瞳孔一顫，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
短暫沉默後，當他正打算再勸一下邁特戴時，面前的那道身影卻已經跑遠了。
“水門！加油！努力！好好上學！青春就是永不放棄啊！”
邁特戴的熱血喊叫聲從遠處傳來，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隻綠皮青蛙，就那樣“呱呱呱”地叫着跑遠了。
“……”
直到那綠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水門才收回視線低頭看着手腕，閃爍的眼中逐漸多了一抹色彩。
木葉很好，真的很好。
但是，它還不夠好，還可以更好。
“如果我可以成爲火影的話，絕不會讓戴大哥這樣的人……”水門心裡不由得再一次冒出了曾經數次出現過的想法。
出神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一個村民從身旁走過，水門才突然回過神來驚叫道：“糟糕！上學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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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帶着悠久歷史風格卻略顯冷清的千手祖宅內。
女孩裹着白色的被子在榻榻米上打着呼嚕睡得很香。
窗外微光透進房間，不老實的睡姿讓她的胳膊、小腿和半邊肩膀都暴露在外，一頭紅髮十分凌亂。
就在這時。
叮鈴鈴！叮鈴鈴！！
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的鬧鐘，就像報復一樣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啊！”
女孩嚇得驚呼一聲，整個人直挺挺地坐了起來，一臉懵地看向前面。
緩過來後，將地上那蹦蹦跳跳的鬧鐘撿了起來，一巴掌恨恨地拍在上面把它摁滅。
但當她看清鬧鐘的時間後，黑綠色的瞳孔瞬間瞪大了，呆呆看向窗戶透過的微光。
“啊啊啊啊！糟了糟了！”
女孩一個虎跳起牀，手忙腳亂穿好衣服，腳步匆匆地下了樓。
客廳內，一個有着紅色長髮、扎着一對丸子頭，額頭處有着菱形印記，身穿白色和服的年輕女人坐在餐桌前。
“玖辛奈，醒了啊？”
看着從樓上跳下來的玖辛奈，女人表情似笑非笑地調侃道：“不再睡會兒啦？”
只是不等她把話說完，漩渦玖辛奈的腳步停都沒停一下，一把搶過女人手中熱騰騰的飯糰叼在嘴裡。
“唔唔，唔唔唔唔！（謝啦，水戶奶奶）！”
玖辛奈嘴上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在玄關穿上鞋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女孩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漩渦水戶那張少女般年輕的臉上，露出了有些違和的慈祥笑容。
“真好啊，看來玖辛奈在學校過得應該還不錯。”
她語氣欣慰地感慨了一句，旋即又低下頭自言自語道：“這樣一來，我應該沒有辜負徹也的信任吧。”
說着，她擡頭看向渦之國的方向，臉上的笑容卻在逐漸消散。
不知道爲什麼。
她總感覺心中有些不安。
而更加令她不安的是，她的第六感一直很準。
沉默片刻，水戶嘆了一口氣，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呢喃道：“我現在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只希望那一天能晚點到來。”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讓玖辛奈太早成爲九尾人柱力，揹負沉重的責任和使命，哪怕是最後一點快樂的童年時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