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情傷
漫無目的地迎着太陽奔跑,腦袋裡不斷傳來剛纔聽到的談話內容。
什麼情況有變,什麼拼死保護她,什麼喜歡她,全是假的,是三代風影給他的任務,受傷中毒?也是設計好的,他有解藥,死不了的……這些都是爲了讓她信任他,對他有好感,帶他去木葉,然後就可以讓他潛伏在木葉村收集情報?
腳下被一塊大部分埋在沙中的石頭絆了下,撲倒在地,柳絮趴在灼燙的砂粒上,自嘲地低笑,翻身仰躺在沙上,哈哈大笑,眼淚從眼角滾落。
她是個笨蛋,是個大笨蛋,枉費她還有前世那些記憶,被一個比她小的男人欺騙感情,她就是個白癡,傻傻地送上自己的感情。
陽光灼灼地照射着大地,柳絮笑得無力,就像一條失去水份的魚,躺在沙地上,瞪大眼,注視着蔚藍的天空,藍色的天空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色,這種純淨的藍彷彿能夠洗滌人的靈魂。
燦爛得刺目的藍,漸漸被溫柔的黑暗所代替……
“水……”幾乎聽不見的低哼聲,甘甜的水流流進她口中,一口不過癮,就在她不滿的哼哼中,一口接一口地被喂進她嘴裡。
察覺有些不對勁,微微睜開眼,眼前是修羅有些憔悴的臉,脣與脣貼合在一起,他正在喂她喝水,他的睫毛微顫,黑色略帶了些褐色的眸子裡是擔憂。
擔憂?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想要苦笑卻笑不出來,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怎麼了?”因爲水的滋潤,柳絮覺得嗓子好多了。
聽到她說話,修羅驚喜地抱着她:“你終於醒了,你脫水了,在發燒。”
“哦……”發燒啊,是他把她找回來的?還是那些潛伏在外保衛安全的砂隱忍者把她送回來的?柳絮覺得很疲憊,腦子裡一團混亂,她現在什麼都不想想,於是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柳絮這次的燒,反反覆覆,人整天昏昏沉沉,一直不見好,修羅急得眼睛都快紅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帶她離開這裡了,她應該是聽到上次他和加流羅的談話,那天她一直不回來,出去找她時,他在石頭後面找到了一條血肉模糊的響尾蛇,旁邊的腳印讓他頓時驚惶失措,頭也不回地循着蹤跡地尋找,沙漠的地形每時每刻在變化,跑出去沒多少距離就失去了蹤跡,幸好他去找了,幸好她運氣好,他找對了方向,被他找到了她,私心裡,他不想帶她離開這塊綠洲,只要在這裡,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忘記他們之間的距離,忘記他的任務,可是……該死的,爲什麼他們會在不同的村子,爲什麼是敵人?爲什麼要發生戰爭?
抱着柳絮,修羅一臉失魂落魄。
柳絮,我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
位於風之國境內,一處與火之國相連的山腳下,依山傍水的位置有一處守衛嚴密的營地,不時會有人在周圍巡邏。
砂隱村和木葉村之間的戰爭雖然已經接近尾聲,最近也在商談停戰,可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結局會如何,因此木葉的忍者並沒人放鬆警惕。
通往營地的路上遠遠出現了一個人影,來人毫不掩飾身形,手上抱着一個人,一步一步地走來,在附近巡邏的木葉小隊立刻就發現了這個人,三人小隊的成員互相點了點頭,其中一男一女二個人從藏身處跳了出來。
“站住,你是什麼人?”其中灰髮紅眸的少女率先出聲。
那人戴着風鏡,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黑色的頭髮就像鋼絲一般不肯彎折地雜亂無章,隨着少女的喝問,冷冷的目光從風鏡之後射出,渾身肌肉緊繃,氣氛頓時變得緊張。
少女旁邊的少年微皺下眉,已經拔出了苦無在手:“請你說出身份,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少年準備先禮後兵,語氣卻更加咄咄逼人。
“我只是送她回來。”來人收回了壓迫力,低頭眼神柔和地看了眼懷裡的人,“她脫水很嚴重,需要救治。”
“你把她放到地上。”木葉一方的少女警戒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這個人身上並沒有佩戴可以辨認身份的標誌,他出現的地點太過敏感,而且已經接近營地很近了才被發現,雖然他抱着的人看上去一動不動,似乎是陷入昏迷,但也不能表明這是一個提前想好了的騙局。
戴了風鏡不明身份的男子,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蹲下身小心地將懷裡的人放到了地上,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頭髮,露出少女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嘴脣上盡是裂口,雙眼緊閉,呼吸短促。
木葉方的少女略微靠近了一些,剛看到地上昏迷的人的臉,頓時驚訝又激動地脫口叫道:“柳絮?是柳絮!”
隨着她的叫聲,從一旁樹林裡迅速躍出一個人來,幾個起躍就停在柳絮旁邊,白色的眼睛急切地打量了一遍柳絮,果然是柳絮而且情況很糟糕。
“日差……”雛咲十七隻發出一個聲音,日向日差已經蹲下抱起柳絮並立即轉身往營地跑去。
雛咲十七隻來得及目送日差消失的方向,她也很擔心柳絮啊,真是狡猾!眼睛裡隱隱有着溼潤。
……那場慘烈的戰鬥,他們中了埋伏,同伴們一個接着一個地死去,是柳絮挺身而出掩護他們離開,當時她是明白自己不會活着回來的,她爲了讓活着的人離開,下定了必死的決心,可現在她回來了,情況雖然糟糕,卻還活着,真是太感謝神了,感謝神靈給了她生存下去的機會。
“謝謝你送她回來。”雛咲十七對送回柳絮的男人放鬆了一些敵意,微笑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你無須知道。”黑髮男子轉身頭也不回地沿着來路走去,雛咲十七愣愣地注視他的遠去,那挺直的背影似乎有那麼一絲悲傷,然而還未等她看得仔細,他已經足下發力,倏忽一下,原地消失,再看,已經出現在很遠的地方,進入沙漠,在一片金黃中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黑點。
“十七,我們還在值勤中。”同伴,另一個少年語氣嚴肅地說道,“日差走了,我們就必須更加打起精神來。”
“嗨,嗨,我知道了~~”雛咲十七拉長尾音說道,瞥了這個一臉嚴肅的傢伙一眼,嘆氣,以前的同伴都死光了,她和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叫掘田悟的傢伙同日差組合成一個新的團隊,大家都是從別的小隊退下來的,她原來的班組的上司是琉璃老師,正是旗木朔茂隊長的妻子,而且她最近剛剛生了一個兒子,正在休產假,那次任務之後,小隊只剩下她一個活着,於是朔茂隊長接手了她和另一個同樣幾乎全滅的小隊成員,掘田悟。
……當初一起從學校畢業的人,還剩下多少?少女的心情不由變得沉重,戰爭何時才能結束?不要再有人犧牲了,悲痛總比喜悅來得多而深刻,讓人每每在午夜夢迴之中嘆息不已。
日向日差抱着柳絮,疾步衝向醫療隊的駐地,還沒到就已經大喊着讓醫療隊的人快點出來救人,醫療忍者們還以爲發生了什麼意外,大部分人集中過來,也是這段時間正在談判,兩個忍者村之間進入互相監視階段,醫療資源正好有剩餘。
因爲柳絮經常會在木葉醫院幫忙,有些醫療忍者認識她,很快就有人上來幫柳絮檢查和治療,最後還是醫療隊的負責人藥師涼子爲她進行的治療。
經過了一天一夜不停地輸液補充水份,柳絮的高燒終於退了下來,藥師涼子宣佈她已經脫離了危險,雛咲十七值勤回來立刻就來看望柳絮,當她輕輕走進營帳的時候,看到日差正坐在柳絮的病牀邊,爲她換頭上降溫用的溼毛巾。
“她怎麼樣了?有沒有醒過來?”十七很小聲地問。
日差點點頭,同樣小聲地回答:“醒過一次,現在是睡着了。”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駐在病牀上躺着的,和牀單一樣蒼白的少女。
“太好了,柳絮能夠平安地回來。”十七鬆了口氣,直到親眼看到她活生生地在眼前,她才放心了,和柳絮數次合作,二次得到她的救命之恩,以後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她一定不會再逃跑。
“十七……”日差的語氣裡透着一股猶豫,他不知該不該說。
“啊?怎麼了?”灰髮紅眸的少女偏頭看向日差,“是柳絮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一想到這個可能,雛咲十七就變得緊張兮兮。
“不是……”日差捏緊手裡替換下來的溼毛巾,“我希望,我們不要追問柳絮這段時間的遭遇……直到她自己願意告訴我們。”
“啊?”
“因爲她在哭,一直在哭泣……”日差將自己的雙手捏得死緊,直到掌心發疼,手裡的毛巾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在她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她一直在哭,他都懷疑補充進去的水份都從她眼睛裡被排出來了,可當她恢復意識,醒過來,看到他擔憂的表情,還沒等他發問就露出傻傻的,讓人心疼的笑容說:“日差?我是在做夢吧?能夠夢到你真好!真不想醒來……”
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竟然讓她寧願躲進夢裡也不要醒過來?她身上那麼多傷痕,竟然比他身上的傷都要多,她是個女孩子啊,那些人爲什麼下得了這種手?
作者有話要說:爲了長評啊長評,咱更新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