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黑暗
一瞬間, 眼前暗的什麼也看不清，一切就如同一杯最純粹的墨汁，粘稠的黑暗寂寞的瀰漫開來, 四周寂寥的只剩下曦空蕩蕩的腳步迴音, 一聲一聲, 激起人心中一層層莫名的落寞之感。
就在曦爲眼前此景微愣的時候, 然後, 突然有了光。
本能的，曦順着光的方向走，沒想到出現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光線與黑暗交織, 曦能看清面前的籠子，卻看不出籠子的邊界, 甚至, 籠內的東西她也看不明白。
只是, 從幽深的暗色之中，似乎有什麼聲音傳出。
低鳴的, 帶着壓抑情緒的聲音。
曦毫無目的的打量四周，這纔看到，牢籠邊，還蹲着一個人。
一束光線從那人的身邊偏斜，曦只能勉強辨出那人橙黃的外衣。
[……鳴人？]
曦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那人聽到曦的聲音, 明顯一震。
[啊, 曦！！]
金色的頭髮, 湛藍眸子, 果然是鳴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改剛纔的頹然, 鳴人突然站起身來，激動的將手指着曦。
吃驚之後, 對於曦的出現，鳴人感到十分複雜。一方面，曦出現在這個地方他的確感到很意外，也讓獨自一人的自己找到了一絲安心感。而另一方面，身體裡的怪物被人發現，就算是大大咧咧的鳴人，也會覺得有點尷尬。
[我是……]
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這事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寫輪眼的關係？
這個地方，是鳴人的內心世界麼？
[丫頭……]
而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是聲音，曦更覺得它像是直接投射到大腦中的幻覺一般，因爲這樣不小的音量在聽到的之後還是顯得毫無實感，明明在耳邊，卻又猶如遠在飄渺之處。
[你……]
曦疑惑的望了一眼鳴人，這種情況難道是……
看到曦望過來，鳴人下意識的避開了曦的目光，語氣也立刻變得扭捏起來。
[那個……它是……]
自知瞞不下去，平日裡就不怎麼聰明的鳴人還在煩惱着怎麼解釋纔好。
[是九尾麼。]
現在曦差不多可以確定，眼前的世界應該是鳴人內心的世界，而這個聲音應該是鳴人體內封印着的九尾。
如果沒有提前知道一些既定的東西，曦是會不安的，但是，現在的一起對曦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了。
與其去煩擾眼前的東西，不如想想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真的是萬花筒寫輪眼的緣故？
既然如此……曦試圖再次開啓了自己的寫輪眼。
只是這一次，眼眸之處除了細碎的刺痛，並沒有顯現出應有的六芒星。
——無法使用萬花筒寫輪眼。
這種情況說明了什麼？
曦思考着有關的可能性……也許是由於平時幾乎從不使用自己的能力，突然在一天之中頻繁使用，自己的寫輪眼已經超負荷，所以現在纔會毫無迴應，或者說……
曦蹙眉，剩下的可能性是……
或者說，自己此刻就處於萬花筒寫輪眼的作用之下，只是在外表上回覆成了最單純的樣子而已。
[哦。]
牢籠中的聲音明顯升高了音調。
[丫頭，這樣噁心又極爲熟悉的查克拉……你是宇智波斑什麼人？]
說完，九尾的身形漸漸顯露出來，烈焰一般火紅的身軀佔據了牢籠的大部分，因爲過於龐大，牢籠中連回轉都十分困難，這讓原本就已經很不爽的九尾更加的躁動。
[……]
曦心下一悸，似乎九尾與宇智波一族嫌隙已久。好在四代大人的封印還在，不然，以現在自己的實力，對付九尾完全不能看的。
[你……]
九尾頓住。突然，它那龐大的身軀努力的湊近曦的身邊，只是，在即將碰到之際，封印的力量讓它生生的逼了回去。
九尾冷哼了一聲，退後幾步，像是在思考什麼，這讓它原本可怖的臉上顯露出一絲近似人類的表情。
[你的感覺很奇特……你的查克拉應該是火屬性，但是仔細感覺，又好像不對勁，似乎……不屬於任何屬性。]
[漂浮的……有意思啊，丫頭。]
九尾低沉的聲音緩緩說着。
身旁的鳴人聽了，呆愣愣的望向曦。
[什麼不屬於任何屬性，什麼什麼……那個……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被弄得迷糊，心急的鳴人問出了曦想要的問題。
九尾退後到了牢籠的一角。
就在曦以爲不會再有下文的時候，耳邊傳來九尾幽幽的話。
[你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不答反問，九尾的話弄的曦自己也不明白了。
[……不用你管。]
宇智波的倔強不允許曦在九尾面前示弱。
說完這話，曦突然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什麼感覺一般。眼前好像突然變得清明很多，下意識的，曦發動了寫輪眼。
沒想到，六芒星的圖案立刻在那雙原本純黑的眸子中顯現出來。
既然如此……曦試圖解開眼前的僵局。
不過，想了想，在這之前，她還是拉上了鳴人的手。
站立原地，四周又恢復了剛纔的樣子，曦鬆了口氣。
但是，沒想到，還來不觀察周圍的情況，下一秒，一股劇烈的疼痛直接向曦的眼睛侵襲而來。
[嗯……]
劇痛讓曦不禁□□出聲，於是僅僅片刻，曦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
再次醒來，氣息的迥異告訴曦這兒已經是不同的地方了。
耳畔清淨的很，沒有爆炸聲，也沒有廝殺聲，甚至安靜的沒有人說話的聲音。
抖了抖動沉實的羽睫，曦睜開眼睛。眼眸的刺痛感已經緩和了不少，但曦卻發覺四周的景物模糊的厲害，就好像，整個世界都隔着一層薄薄的冰霜。
[眼睛……]
經過最初的惶恐，曦還是冷靜了下來。曦猜想，這大概就是過分使用萬花筒寫輪眼的副作用……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休息之後能不能好轉。
一直以來都沒有對力量的執着，眼睛的問題也只是暫時的在曦的心中陰雲了一陣，隨即，曦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身邊境況上來。
[曦？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曦確定了有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覺得怎麼樣？]
曦確定了，那個人，是斑。而因爲斑的聲音，曦顯得沒那麼緊張了。
隨即，手心裡傳來了溫熱的觸感，只是，因爲眼睛的關係，斑在做什麼曦不是很明白，吃力了一會兒，她也只能確定身邊的人是誰而已。
[曦？]
見到曦目光遲鈍遊移，斑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眼睛……]
曦呢喃。
[眼睛怎麼了？]
伸手，觸碰曦的眼睛，斑有種不好的預感。
[眼睛……好像……看的不是很清楚了。]
曦小小聲的說着，語氣上還是竭力保持着一份平靜。
[什麼！！]
曦感到放在自己額頭的力道頓時緊張了不少。
愣了愣，斑收起自己的情緒，他好像太過情緒化了。
[是麼……]
聽到曦這話，斑的心底頓時五味成雜。他看了看此刻虛弱不堪的曦，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萬花筒寫輪眼的副作用，他可是第一個體驗到的人。
壓抑下心中的擔憂，伸手，再次摸摸曦的頭，斑儘量將語氣放輕鬆。
[沒關係，我在這裡。]
[哦，好……]
有點生硬的回答到。不知道爲什麼，聽了斑的話，曦突然有種很違和的感覺。避開頭腦中升騰的各種糾結，曦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
[對了，鳴人呢？還有小迪他們在哪裡？還有九尾！尾獸的事情怎麼樣了？]
曦想，自己身在這裡應該是斑帶她回來的，畢竟那個時候，斑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只是，不知道本體的他是怎麼從抽取尾獸的地方離開的，有沒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鳴人是已經逐漸九尾化了，她抽身之後，小迪還有蠍桑怎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曦又緊張起來了。
不行，她必須去確認才行。說着，曦便想要起身下牀。
[好了，安靜別動，先聽我說。]
制止曦將要的動作，斑開口。
[木葉的人趕來制止了九尾的躁動後撤離了，一尾順利抽取……迪達拉他們被佩恩派去抓三尾去了。]
曦對其它人的關心讓斑不是很愉快，不過他還是盡力耐着性子說完。
[三尾？可是……]
三尾不是佩恩交給他們的任務麼？小迪的任務只是一尾而已吧。不過……有抓捕三尾的餘力，至少證明他們兩個都沒事。
[噓……]
斑示意曦別說話。
[沒關係，交給他們。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可是……]
曦還想說什麼。
[不用你做那些，曦，你只要安靜的等着就好。]
斑伸手攬過曦，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拍拍對方的背，像曦小時候他無數次所做的一樣。
只是，在看不到的地方，那雙深紅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全世界，我都給你。]
[是麼……]
其實並沒有聽清楚斑的話，不過曦還是習慣性的回答了一聲。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到底又是如何收場的？曦有很多疑問。
九尾的那些莫名的話突然縈繞在曦的腦海，讓她有些不安。
只是這時，斑的聲音輕輕的傳來。
[曦。]
[一切之後，眼睛……眼睛還是看不清的話……我的眼睛……]
斑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就是這樣，曦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種難言的感動頓時讓她發覺喉嚨哽咽的厲害，她在斑的懷裡埋下頭，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控情緒。
一路走來，想起之前的種種，曦在沉重心理壓力的負荷下終於節節退讓。
但是，一想到他們所面臨的各種因素……
[斑，可不可以……我們不要做那些事情了好不好，我只要……]
曦的話沒有說完便噤聲了，因爲她知道，這樣的一切也只能是徒然無功的。
心悸的同時帶着心疼。
斑，從一開始就決定的事情，難以更改。
雖曦一直不清楚斑爲什麼要做那些事情，但是，如果真的要做，她唯一的選項也只能是待在他的身邊，一直堅定的支持着他而已。
曦的反應卻讓斑心中劃過一絲異樣。
曦，你在不安嗎？
還是說，你後悔了？
維持着擁抱的姿勢，斑開口。
[曦，如果世界背叛了你，你怎麼辦？]
曦一愣，隨即她堅定的回答。
[不會的。]
至少，曦深信不疑，爸爸和叔父永遠會站在自己身邊。
一陣短暫的沉默……
[……曦，我還有事情要做，先離開一下。]
意識到今天的情緒過於外露，斑還是果然的抽身離開。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越是在乎，越是不希望她知曉全部。
[還要抓尾獸嗎？]
曦拉住斑的衣角。
斑不語。
因爲斑的這個表現在曦的眼眸中落下了一絲黯然。
沒有辦法，很多事情已經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了。
從小心翼翼開始到現在，命運依然亂了軌跡，很多事情，她阻止不了……
一下子便頹然了起來。
曦迷茫的望向窗外，感受眼前的一片霧氣氤氳。
有誰知道下一秒會怎樣呢?
鳴人……小迪……佐助……還有鼬……
心底的天枰總是這樣反覆傾斜，曦真的沒有辦法，把這一切冷靜的拿來一一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