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嘩啦啦的傾瀉,匯聚成條條溪流往正中央的巨坑內灌去。
大地一片瘡痍,大大小小的坑洞不計其數,還有深深裂開的溝渠,好像發生了最高級的地震一般。
白煙自四周升騰,雨滴落下,發出嗤嗤的聲音,有更多的蒸汽升起,在片刻後又被雨水壓下。
兩道人影,艱難的自最中央的巨坑中爬出,全身的鎧甲均破亂不堪,整個人無比狼狽。
砰!砰!
爬出的兩人對視一眼,直直的朝前倒去,暴雨之下的溪水流過他們的身體,刺骨的寒意讓他們無法昏迷。
各自翻身,兩人以一種對躺的姿勢仰望天空,電光隱現,轟隆隆的雷音不絕於耳,不大的功夫,兩人周身已化爲一片泥濘。
宇智波斑大口的喘息着,咳嗽兩聲艱難道:“不錯麼,竟能和本大爺打成平手。”
千手柱間同樣精疲力盡,雙目努力朝上擡去,卻無法看到斑的身影,嘴硬道:“什麼平手,明明是我贏了好麼,我現在就站起來給你看。”
他說着微微側身,雙手努力的撐地,想要站起,顫顫巍巍中他身體緩緩撐起一半。
他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喘息道:“看見沒,我現在還能站起來呢。”就在此時,天空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雷霆劃過天際,千手柱間手一軟突然摔下,激起大片的泥漿,濺到宇智波斑的身上。
“哈哈哈……”宇智波斑放聲大笑,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泥漿。
千手柱間緩緩的翻過身,半懊惱的嘆息一聲,也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暴雨像是一道黑色的帷幕,將這個世界遮蔽,在這種時候,戰國兩個最強大族的族長放肆大笑。
笑聲夾雜着咳嗽傳出極遠,天真的好像兩個孩子,一如十幾年前……
千手柱間笑了一陣後,漸漸止住笑聲,愣愣的望着天空出神,半響後幽幽的道:“有多少年了,自從童年決裂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一起開懷大笑過了。”
宇智波斑也望着天空,雨水自他額頭劃過眼角,臉上說不清什麼表情,似惆悵,似嘆息,似無奈,因有盡有。
“如果一直能活在過去該多好。”
宇智波斑輕聲喃喃,聲音極低,在暴雨的遮攔下近乎不可聞。
可千手柱間聽到了,不但聽到了,還聽的很清楚,他臉上興奮之色一閃,高興道:“果然,果然斑你也是這麼想的,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們的夢想對不對。”
宇智波斑沉默了,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千手柱間不管這些,他興奮道:“知道麼斑,我經常做夢會夢到,夢到十幾年前我、你、玄,我們三個坐在那處高崖上,指着那一大片森林,說要建立我們自己的村子那一幕。”
“我還會夢到村子裡的景色,那裡的景色很美,房屋與綠葉相映,所有的村民安居樂業,忍者們安分守己,爲了保護村裡人戰鬥着,萬衆一心。
在那裡飢者有其食,寒者有其衣,孩子會受到最好的教育,大家不用相互提防,隨時能夠報出姓氏,沒有壓迫,沒有戰爭。
我還夢到了千手的族人,宇智波的族人,大家生活在一個村子裡,不再相互仇視,有扉間、有泉奈、有……
最後,在夢的結尾時,我還看到我們三個站在幼年時的那片懸崖上,看着我們自己的村子,守護着我們的村子,那樣的場景,極美極美。”
斑默默的聽着,雙手下意識的握緊,一把泥漿被他抓緊在手心,他眼角流過一滴水珠,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泉奈死了,村子不可能會有了。”宇智波斑聲音嘶啞道,剛剛柱間的那番話,對他的心神震撼很大,只是想想,他就對那種場景無限嚮往,可是,可是泉奈畢竟是死在千手扉間的手裡,就算背後有一雙黑手操縱,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
這次換千手柱間沉默了,片刻後他開口:“對於泉奈那件事,我很抱歉,是我的疏忽。”
宇智波斑冷笑一聲,“道歉如果能解決問題,那世界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了。”
他說話的時間,眼睛突然一凝,一隻手臂伸了過來,一枚苦無被握在手中,靜靜的停在他的面前。
雨水打落,順着苦無流淌在他臉上,斑冷冷的道:“你要幹什麼,想繼續打了?”柱間輕笑一聲:“斑,還記得我當年說過的話麼,仇恨只能孕育仇恨,想要敵人之間握手言和,就只能敞開心扉相互理解,你當時說,想要相互理解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夠彼此喝燒酒拜把子,可我記得
我們明明拜過把子的,可今天仍沒有相互理解。
今天,就讓我來斬斷這個仇恨的鎖鏈好了,拿着。”
柱間鬆開手,苦無落下,宇智波斑下意識的接過。“泉奈這件事,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泉奈在你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讓你放棄這段仇恨不現實,可我也是作哥哥的,我不可能讓你殺掉扉間,所以我想用我的命相抵,我已經在離開的時候留下遺書,只要
我一死就會被公佈,是一份停戰協議。
所以斑,我以童年好友的身份拜託你,以拜把子兄弟的身份拜託你,殺了我後,把我們的夢想走下去,一定要建立我們夢中的村子,我相信着你。”
千手柱間一口氣說完,深吸口氣,沉聲道:“來吧斑,就讓仇恨在我身上斷裂。”宇智波斑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苦無,竟怎麼也無法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