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那隻烏鴉猛然尖叫幾聲騰空而起,在寂靜的巷子裡卻有一種別樣的詭異,它在低空中盤旋了幾圈,卻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衝過來,飛了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它這是裝錯了電池,壞掉了吧……”身後的胡濤忽然冒出一句,我白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去,那具屍體已經爛的不成樣子,身上的肉也見不得剩下多少,沒腐爛被喪屍吃,腐爛了被鳥吃,這哥們兒也真夠慘的。
我們並沒有深入,而是在靠近大街的衚衕裡找了一個帶院子的房子,帶着濃厚的‘京’味兒,看起來跟電視裡演的差不多,這些院子相隔的也不遠,每戶人家都挨在一起,我們找到的這個院子裡共有四戶人家,其中三戶沒人,第四戶裡面躺着一個已經爛的不能再爛的屍體,看來也沒什麼威脅,爲了保險,我讓武曉又往上面補了一刀。
“靠!沒電了。”胡濤將手中的‘玩意兒’擺弄了幾下,扣下隨手電池扔了出去:“我們明天去找物資,順便再給我找幾個電路板還有蓄電池,這類玩意兒太不耐用!”
因爲人少,房子也不小,我們將好幾個屋子的牀並在一個屋裡,就這樣頭對頭睡下,本來安排每個人值班兩個小時,林小煙卻非要也加進值班的隊伍,乾脆每人分了一個半小時。
很長時間沒有這樣安定下來,我問了日期,在之前那本筆記後面將這些天的日記都補過,一直到今天是二月六日。
“對了,九號貌似是除夕……你說我們過年前能找到一個安全點的地方過年嗎?”武曉忽然出聲道,我跟林小煙對視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沉重,我挑眉道:“也許吧,到時候找到小煙她爸媽,估計還能到達京都的安全區,到不了也不要緊,我們隨便找一個人少的地方也能過下去。”
“其實我覺得這兒就挺好的。”胡濤摸着牆上的鏡子,“等喪屍過來就不好了,還是安全區安全些,當然,我指的不是鄭州的,哈哈!”我低頭揉揉眼睛:“安頓下來了的話,大家弄點東西吃吧,小煙,咱倆去看看這幾戶有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玩意兒。”
胡濤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而武曉則捂着嘴一陣怪笑,自從白衣到達北京後就沒說過話,要麼背手裝深沉要麼皺眉看着某處發呆,如果不是看他關鍵時候不含糊,我還真想把他當神經病給扔路上。
剛進到左側的人家,身後的林小煙就發聲:“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也沒什麼,就是很長時間沒跟你說過話,有點想你。”我看見桌子上擺着一個玻璃杯,便抓到手中把玩:“你今天走之前……你是不是看到……”
“沒什麼,我……”她的語氣夾雜着驚慌,這更讓我的心情沉了下去。
“都到北京了,我們談論這些沒什麼意義。”
“那我們談論點有意義的。”我往前走了一步,林小煙的臉立馬紅了:“你你你……要幹什麼?!”我頓時啞然失笑:“我沒說我要幹什麼呀。”
“真是的!趕緊找東西!”林小煙推了我一把,惱羞成怒的樣子讓我不禁又是一陣無語,丁卓求啊丁卓求,我發現你真夠失敗的。我啥時候變那麼窩囊了?!想到這,我立馬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林小煙的胳膊將她拽了回來。
猛然撞上一個驚慌的眼神,剛纔想要調戲一把的想法驀地不見了,一種溫存的情緒漸漸浮上心頭,明天,明天我們會怎樣呢?每當想到這裡,總會讓人難受好一陣子。這段時間我從未有一刻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一次也沒有。
“你想幹什麼……”
“我有點累了。”
她眼中多了一層憂傷,我眨眨眼將腦袋靠在她肩上,記得曾有一刻,我也是這樣靠在她的肩頭,她伸出手擁住我的背,想那時一樣。那天,我是不是也這樣彷徨與迷茫?不過幸好,那個時候我還看不到方向,而現在,至少我看到終點了。
我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等找到你爸爸媽媽,你可要好好誇誇我,可是我把他們的寶貝女兒安全帶回來的。”
“估計到時候會嫌棄死我吧,直接賣給你當小媳婦兒?哈哈!”她自顧自笑出聲:“等找到他們,我們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還記得牟鐵柱大哥他們家嗎?就像那樣的無人之地,或者一個小島也可以……”
我驀然收緊胳膊,心裡莫名被一股恐慌填充,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得分開,那會怎麼樣呢?我想瀟瀟、黃森、胖子、離叔……可是無論走到那我都要接受……這些朋友還有我的親人不在身邊這個事實。
如果有一天……林小煙或者我死了,彼此會怎麼樣?死亡是避免不了的事,可彼此真的能釋懷嗎?不知道我們未來會怎麼樣……不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事的我,能承諾多少約定呢?希望越大意味着失望越大,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麼繼續下去。
我忽然冒出一句:“……我們結婚吧。”
周圍倏地變得安靜,靜到可以聽見她的呼吸,我心裡泛起一絲苦澀,丁卓求,看來神經不正常的是你,我這抽的是什麼風?我敢說如果林小煙這個時候回一句呵呵,我將徹底無地自容。我到底在瞎想些什麼?對對對,我電視劇看多了。我連個戒指都沒買……不對不對……我立馬爲剛纔那句話後悔了。
“傻瓜,去哪登記?”
“昂?”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民政局都淪陷了,你要去找喪屍蓋章麼?”脖子一下子被圈住,我有點呼吸不過來,伸手掐住林小煙的腰:“你剛纔說什麼?!你同意了?”
“你不是要當上門女婿麼?讓我娶你進門?”聞言我嘴角抽了一下:“林小煙……”林小煙伸手一下子扯住我的臉頰:“怎麼樣小鐲子,你願意嫁給我麼?”
“……你到底最近跟誰在一起玩的?”我感覺我的世界觀一下子被顛覆了。
“你認真的?”
“恩。”
“我說正經的。”
“傻瓜……”林小煙一下子收緊手臂,臉也一下子埋進我懷裡,頓時我感覺骨頭酥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除了死亡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你還不明白嗎?我都不想說你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那好,等找到你爸你媽,抓緊時間把事兒給辦了。”我的眼睛不經意間瞄過林小煙的領口,猛然想到了我大膽包天的那晚,頓時感覺臉上發燒。“你怎麼了?”她還不知死活地探過手:“不是發燒了吧?”
“發個毛線吶,趕緊找吃的……趕緊去我不想看見你……”我連忙把她推開,留下她一臉莫名其妙。
“我招你惹你了?”聽到她追上來,我黑着臉嘟囔:“誰讓你身材那麼差……”
“丁、卓、求!你!!!”
“……”
“我看他們今晚不會回來了,胡小濤童鞋,今晚的守夜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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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會回來?”我推開門,一臉黑線地瞪了武曉一眼,隨即大步走了進去,廚房裡的大部分食物基本上都壞了,麪粉袋裡也長了不少蟲子。冷藏櫃還放着不少雞蛋,看起來都沒壞,我讓林小煙一股腦全給它煮了,吃不完還可以兜着走。
“哎?鐲子你眼睛怎麼了?成熊貓了?”武曉的大嘴很是煩人,我挑眉瞪了他一眼:“曉曉姑娘,惹急了熊貓也能吃人。”
“靠!你喊誰姑娘?!”
這時,一直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的白衣忽然冒出一句:“別出聲。”
大家一愣,很統一地閉上嘴,林小煙這時也端着一大碗煮雞蛋進了屋,白衣一下子從牀上彈起來,順手將桌子上的蠟燭給扇滅,快步走到門口,側過身透着門縫向外面看去。“有情況!”我輕輕出聲,隨即緩緩將金刀扣在手心裡,這個時候,暗器的作用很大。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因爲距離的緣故,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我依舊大概辨別出聲音。
“王小五,你不是說剛纔這裡亮着嗎?”
“我沒看錯呀!剛纔這裡就是亮着!還能鬧鬼了不成?”
“媽的!哪來的鬼?!你個二百五別嚇唬人,等會回去看明哥怎麼收拾你!”
“靠!騙你是孫子!我剛纔就是看見這裡有光,絕對沒錯!”
“呵……有本事你進去看看,別說空話。”
“媽的!進就進!”隨後傳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擦!誰進來沒鎖門……後面的武曉微微彎了一下身子,隨即撓撓頭。
外面並不是什麼也看不見,月色下院子裡多了三個人,手中似乎都拿着傢伙,正小心翼翼地探過來。我低頭看到白衣的手就按在門把上,右手握着刀,看來他隨時都有可能衝出去瞬間結果了那三個人的姓名。
“恩?”只見第一個人影似乎看到了什麼,我的神經立馬一緊,他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我頓時皺起眉頭,他撿起的正是之前胡濤扔在外面的廢棄電池。那個人一臉興奮的樣子,正要開口說什麼,忽然他身後的一個人影揮手將手中的刀從後面刺進那個人的脖頸。
“額啊……”那個人發出幾個含糊不清的聲音,睜大難以置信的眼睛,整張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他身後的那個人順手拔出刀,他便一下子倒在地上,整個人一上一下抽搐了幾下,隨即再也不動。
我倒有些意外,他們不是一夥的嗎?隨即第三個人出聲道:“輝哥!你……這是做什麼……”聽聲音似乎是剛纔在外面對話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想要做老大,就得斷其鋒芒,懂嗎?”被稱爲輝哥的男子出聲,聲音極其陌生,看來倒在地上的那個是王小五,他們窩裡鬥了?
“我明白了,還是輝哥高明!嘿嘿!”
“哼!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待我將他的手下一個一個幹掉,還用他當領隊嗎?”
“那是當然!輝哥你真明智!等收了內小子,別忘了兄弟我的好處啊!”
“哈哈,那是自然,隊裡的妹子你隨便挑。”兩個人說着往外走,似乎剛纔殺了一個人十分輕鬆似的。
待他們的腳步聲消失,白衣立馬推開門第一個衝了出去,垂腰探了探那個人的動脈,隨即衝我搖搖頭。我皺眉看向大門,轉過身衝他們沉聲道:“我們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