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二十三
“邵慧敏一直都害怕,覺得她是害怕着她的丈夫。當然,知道她丈夫江齊生一年前就已死於心臟病發作,但是她最近一次跟的會面時……也就是她被害的當天,她對說了很多關於她和江齊生的事。她說起她同江齊生的那些感情糾葛,以及她丈夫去世後她變得有些神經質的生活,從中可以感覺出她對江齊生的恐懼,她甚至還說,覺得自己看到死去的江齊生又復活了,並還一直跟蹤她。”
“知道這很可笑,死自然是肯定不可能復生的,但想,也許邵慧敏雖然跟說他丈夫的前妻是死於****,但潛意識或者其實她是知道的,那個女是死於她丈夫之手。當然這麼說也只是假設而已,畢竟也沒什麼確鑿的證據可證明一定是江齊生所殺。”
“所以如果是的話,可能會去查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邵慧敏總覺得江齊生復活了,而那個讓她整天生活恐慌裡的跟蹤者又到底是誰,跟她或者江齊生是什麼樣一種關係。因爲她很明確地告訴過,她曾發現那她新搬的住房樓下監視她。甚至她被害當晚她給打來電話時還告訴,她又見到那名跟蹤者了,聽語氣極其緊張。”
離開警局前,對羅永剛說了以上這番話。
不管這些話對羅永剛是否有用,已經將能說的都跟他說了,其餘只剩下那些邵慧敏所說遇鬼的事件,說了也沒有意義。但看出他對所說的那名跟蹤者還是頗感興趣的,雖然按照邵慧敏的說法,那其實應該是她丈夫。
希望籍此確實能夠幫到羅永剛,哪怕一點點也好,是多想看到他能把那個用如此可怕的手段將邵慧敏殺害的兇手繩之於法。
之後,便和鋣一起離開了警局前往朗騫所住的地方。
公車晃動的節奏讓不由自主靠鋣的肩膀上打了個盹,但不過幾分鐘,就驚醒了過來,因爲夢見林絹被車撞了,頭也飛了出去,就掉懷裡。
醒來時還感覺自己好像抱着她頭一樣,這種可怕的真實感讓用力喘了幾口氣,見狀鋣望向,蹙眉道:“怎麼了。”
“做噩夢了。”
“有所思有所夢,從打不通林絹電話那刻起就心神不定,噩夢必然是跟她有關了。”
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朗騫是什麼。”
隨即聽鋣突兀問到這個,遲疑了下,望望窗外離目的地還有段路,便撇去那些不能說的東西,將自己怎樣同朗騫墓地裡認識,怎樣知道他是林絹的未婚夫,又怎樣通過他才見到了沈子琨……這一系列的事簡單同他說了一遍,末了,道:“怪就怪他明明應該是五十多歲了,可看上去顯然還是個年輕的樣子,並且……他同狐狸長得很像。”
“是麼。”鋣聽後看了一眼,目光似乎微有閃爍,卻未透出任何情緒,只淡淡問了句:“林絹也這麼覺得麼?”
“林絹?”搖搖頭,“林絹說不像,但不確定那是不是她的氣話。”
“同她吵架了?”
“……”咬了咬嘴脣沒回答,將目光轉向窗外沉默了陣,隨後道:“總之,覺得朗騫會是妖類麼?”
“從年紀來看,有可能。但至於究竟是什麼,還得親眼見過才能明確。”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他問:“那個警察,們之前剛進去時,見他面前所放那些紙張,其中有一張照片,上面那個死去的女是認識的麼。”
“她是過去的同學。”
“她死的樣子很特別。”
聽他說起,不由又想起她屍體的慘樣,皺了皺眉:“不要再說這個了,不想聽。”
“所說的特別,是因她令想起幾百年前曾見過類似的儀式。”
“儀式??”這讓一下子將目光轉向了他,“什麼樣的儀式?”
“有大族中的,爲了懲戒家中女眷所做出的不可饒恕的罪孽,於是進行的一種儀式。但因極度殘忍,後來被朝廷嚴令廢除。而最後一次做出那種儀式的,後來似乎被判了剮刑。”
“……是麼。”
愣愣聽鋣將話說完,他說話總是惜字如金般的簡單,但就那麼短短數語,已是概括出當時一幅可怕的場面。幾百年前爲懲戒家中女眷所進行的變態儀式麼?可是幾百年前那些殘忍的所做的儀式,爲什麼幾百年後邵慧敏會遭遇到相似的殘害呢?
思忖間,沒等想好怎樣將心裡的疑惑問出,車已到站。不得不先暫將這些放到一邊同鋣一起下了車,因爲眼下有更爲棘手的事要先去處理。
不曉得林絹這會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她跟不一樣,平時她手機總是帶身邊並且保持着24小時的待機狀態,要找是很方便的,但這次上車前幾次打電話過去都沒接聽,未免讓惴惴不安。算算時間,距離發怒離開這裡已有一天兩夜,這段時間林絹應該是一直都同朗騫待一起的,所以,如果朗騫真如所想是個妖怪,那……
不敢繼續設想那可能發生的結果,只加快腳步一路小跑着到了朗騫的別墅門口。
此時中午時分,小區內靜得一個影也見不到,唯有他家花圃內那些薔薇怒放着,紅紅的一片,開得熱鬧無比。
穿過j□j徑直到門前按了按門鈴。
門鈴聲隔着一道門仍聽得很清楚,它單調而空蕩地別墅寬敞的客廳中迴響着,幾遍過去,沒見任何出來應門。
是兩都不家中麼?尋思。一邊正要再繼續按,卻見鋣走到身後對着門輕輕一推,那門便無聲無息地敞了開來。迎頭撲來一陣穿堂風,清冷的,帶着一股鐵觀音的清香。
聞到這味道鋣似乎怔了怔,隨即彷彿忘了的存般,他徑自朝屋內走了進去。
“鋣?”趕緊後面跟上,一邊小心翼翼地環顧着四周。隨即見到自己離開那天被朗騫摘下的幾株薔薇仍靠門那張桌子上擺着,花蕊已乾枯了,而喝過水的那個茶杯也原先所坐的地方沒被移動過。
莫非離開後,朗騫和林絹也都出去了沒有回來過?
狐疑間,見到鋣走到那盞茶杯前朝裡看了看,隨後似不經意地問:“他是否喜歡喝鐵觀音。”
“對。”答。
“喝時會蘸上蜜糖。”
“……對。”
他望着那杯茶眉心漸漸擰了起來,似思索着什麼,片刻擡起頭像是要對開口,忽然一陣細細的抽泣聲自頭頂處飄了下來,讓不由吃了一驚。
難道是林絹??
想着,還沒邁步卻見鋣已閃身到了樓梯處,示意安靜,擡頭朝上望着。
片刻又一陣抽泣聲傳了下來,令略微放心的是,此時聽出那聲音並不是林絹的。不清楚它究竟來自於誰,聽上去沉悶得像被什麼東西壓迫着所以完全釋放不開來,卻又極其悲傷,於是那細細的哭聲便如尖針般宛轉刺入耳中,讓陡生出一種無法名狀的難受感。
這種難受感讓迅速朝鋣的方向奔了過去。
但沒等靠近,卻見他朝做了個停下的手勢,不得不硬生生止步,隨即見他伸手朝上指了指,那瞬間忽見一片青紫色霧氣從他指尖升騰而起,籠罩上面天花板處,不出片刻,便見一團白糊糊的東西隨着那霧氣慢慢從天花板內鑽了出來。
哭聲由此似乎變得清晰,因爲就頭頂上方。那東西垂下一把黑長的頭髮,幾乎蓋臉上,撲面一股冰冷的感覺讓不由朝後退了退,便見那東西撲的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到地上一陣扭動,哀哀地發出陣不同於剛纔的嘯叫。
然後它爬了起來,轉過頭將它那長滿了頭顱的身軀朝向,因此而驚得再次朝後退去時,它用力抓着自己的頭髮對着一陣哭叫:“別來啊……都別來啊……沒能聽見啊……別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