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腳下直至離他半徑十來米距離地方,這條被地震震得七零八落通道內,正呈輻射狀演變成一種灰白色。
就像初我跟着載靜來到這裡時,它四周被石灰粉覆蓋着時樣子。
但這會兒顯然不是重覆蓋上了石灰粉,而是岩石本身顏色生變化。這種變化同赤獳被成功封印住時身體所起變化一模一樣,並且就我對此呆看着時候,清晰可辨那種死亡色彩正循着四周殘存岩石,慢慢朝着我和載靜所待地方擴散過來。
“怎麼回事?!”
“我們身陣法間,”也朝那方向目不轉睛看着,載靜回答道。“陣法將時間凝固了赤獳身上,所以他通體變成了灰白色,也所以不久之後,這地方會變得跟他一樣,被陣法完全凝固。因爲這一整個地方,纔是完完整整月影雙連陣,陣中無論人或者物,無一逃得開它力量所產生禁錮。”
說完,當我下意識朝他看去時,只覺手腳一陣冰涼。
之前完全沒注意到,他面對着我時候總用手有意無意地遮擋着他傷口,那道被我用梵天珠力量所創出傷口。但這會兒縱使他遮擋得再不着痕跡,仍是讓我一眼就看見了,那道傷口邊緣竟同赤獳身體一樣變成了灰白色。
他擋着傷口那隻手也是。
變化應該早已開始生了,只是被他不動聲色隱藏着,不讓我現,不讓我過早因驚惶而陷入一團混亂狀態。
所以我極力剋制着自己加劇心跳看向他,極力用自己還算平靜話音問了句:“還有多久?”
“你指什麼。”
我指了指他傷口處:“你還有多久會變得和那個赤獳一樣。”
“你現了。”他低頭朝自己身上看看,笑了笑:“不會太久。”
我再度沉默。
雖然之前通過他話,我早已清楚知曉被困這裡結局會是怎樣,但沒料到會這麼。
“河圖洛書上陣法真只能佈陣,無法解陣麼?”過了片刻我帶着一絲希望問他。
“能破陣,無法解陣。”
“有破它方法麼?”
“有是有,但一來我第一次使用這套陣法,所以完全不知能怎樣破除。二來一旦破陣,那麼勢必會放出被困赤獳,你知道這樣話會引來怎樣後果麼?”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是血族之王一件武器。”
“明白了,他很厲害。”
“怕是你前所未見厲害,因爲據我所知,就連碧落都未曾與成形他正面交鋒過。”
成形?
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聽太明白,但眼下也不是我所意。我所意是,就剛纔我跟載靜說了短短几句話時間,他傷口處那層白色又擴展了許多,照這樣度,也許過不了半小時他就會跟赤獳一樣全身都被這陣法給禁錮住了。
“那麼同赤獳交鋒和被陣法殺死,哪一個結果會比較好些呢。”過了片刻我問。
他笑笑:“我明白你意思,寶珠。但可惜我沒有破陣……”說到這兒,他話音突然中止,繼而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我一驚。
匆忙移到他身邊扶起他身體,低頭一看,原來那些灰白色竟然已經從傷口邊蔓延到了他喉嚨處,致使大半個身體都已如石頭般僵硬了,但他仍撐到意識瓦解,才跌倒下去。
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正想搖動他身體想叫醒他,但轉念一想,我沒這麼做,而是轉過身移到正對着赤獳那個地方,再往右移過一點點,從那個位置地面邊緣處剝下一顆碎石片,然後岩石上刻了個‘西’。
隨即感覺到鎖麒麟我手腕上微微顫動,我把它繞了繞緊,再重伏□子沿着那個‘西’字邊緣畫了幾道線,朝那些線裡頭開始塗抹起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符號來。
“你識梵文?”也不知塗了多久,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載靜話音。
“你醒了?”
“你寫些什麼?”
他話音因陣法作用變得極爲沙啞,我不得不非常仔細地聽着,然後搖搖頭:“不是寫,我是找一些東西。”
“找什麼。”他躺地上一動不動望着我。
“我剛纔一直想,所謂月影雙連,實際上是個‘回’字陣。先以陣法把目標困四下密封‘口’字中,是以爲‘囚’,再誘使目標用自己力量將自己困進一道被自己力量所創造而出陣法中,並令那股力量陣中迂迴再迂迴,形成風井套月之勢,這樣一來,原本微不足道一個陣法,力量一次又一次被迫套裡面循環遊走之後,實際上,終要比河圖洛書中大部分陣法來得遠遠厲害得多。”
“沒錯。但同你這會兒地上畫這些東西又什麼關係麼?”
經他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剛纔對着載靜說着那些話時候,我手又不知不覺地上畫出了四個符號,跟之前花鈴嘴裡所看到符號完全一樣四個符號。它們分別套我先前所塗抹那些線條和字符裡,但現我知道它們並非是符號,而是梵文。
意思分別是:一切法本不生故;一切法離作業故;一切法名不可得故;一切法寂靜故。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知道這些,正如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覺得看到花鈴嘴裡那副詭異情形時會有一種熟悉感。但眼下我並不急於弄清楚這點,只是立即答道:“聽說每個陣法都有它法門,如果找對了,我想也許我們能通過那道法門出去,這樣既不用解除陣法,也不需要這裡坐等着變成跟他一樣石化人了,你說是麼?”
“說得是。”
“所以我找月影雙連法門。‘回’字陣這麼厲害,我想可能跟它法門位置和所對應卦有關,所以我算了算,它陣法所對應方位應該是西。以坎爲水,以水對月,以月向陰,以陰駐西,所以只要按着這些找出卦象軌跡,應該就可以找到月影雙連法門了。”
說完,繼續低頭地上塗抹,全然沒察覺身後載靜沉默。
直到腦子因着地面上混亂痕跡變得有些一團糟,才意識到他始終身後注視着我。“怎麼了?”而我第一個反應,是看向他傷口。
那地方灰白顏色果然擴展得極爲迅,以至令他整個身體都幾乎完全僵硬,但並不妨礙他看出我眼裡不安,於是展顏朝我笑了笑:“寶珠,這些東西是誰教你。”
“誰?”我怔了怔,但沒停下手裡動作,繼續朝地上塗了幾下。
他便沒再繼續追問,只靜靜又看了我片刻,隨後話鋒一轉,突兀道:“我曾聽聞有一種說法,梵天珠死後,因爲某些原因而拒喝孟婆湯,卻又不願意再記起從前,所以她把記憶封存了一個難以觸及地方。”
“是麼?”
“是。沒人知道她到底把自己記憶藏了什麼地方,久了,就連她自己也忘記了。但她同時也忘了一點,無論藏得多深,多遠,只要是封存自己腦內東西,總有一天會隨着時間流逝而傾灑出來。”
“爲什麼突然想到說這個?”我疑惑,扭頭朝他看了一眼。
“因爲我想確認一下,你是否仍還堅持你沒有想起前世任何一點東西。”
“我如果想起來了,怎麼還會被困這裡。”想了想,我反問。
他啞然失笑。
於是沒再繼續說什麼,只靜靜躺着,靜靜看我地上一點一點塗畫着,畫着那些大部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麼東西鬼畫符以及條條槓槓。
它們就我腦子裡。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非常不安和焦慮時候,從我腦子裡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