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田恬淡出在了我的視線之外,因爲那時候學業和生活隨着年齡的增長變得越忙碌了起來。而人一旦不關注了,那些不被注意的事物就好像變成了種似有若無的存在,有時候甚至完全想不起這麼一個人,尤其在周圍的房子陸續開始拆遷,於是整個街區都開始變得忙忙碌碌的那段時間。
直到有一天她再度進入我的視野,那時候我們都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小女孩。
我的姥姥去世了,我接管了姥姥的店,我身邊有了只會說話的狐狸……變化很大,正如我周遭這片街區,這些房子,那些來了又走的人。可是令我有些驚訝的是,田恬卻一點都沒變。
依舊穿着小學時的那些衣服,個子也一點也沒見變化。依舊瘦瘦的,小小的,雖然臉已經是成人的模樣,衝着人傻樂的時候,還依稀可見小學時憨憨的那副樣子。
成人的臉龐,孩童的神情。
那天,她就是用這樣奇怪的一副神情揹着袋空塑料瓶在路上蹦蹦跳跳地走着。
從我身邊走過,並沒有認出我來,而我起先也並沒有認出她。當時天已經快黑了,路燈沒開,所以看什麼都是昏昏沉沉的,她就那樣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突兀從暮色昏沉的街角深處走了出來,背上的蛇皮袋鼓得比她人還高,因此壓得她腰微微有些彎,這隻比她人還高的蛇皮袋上,灰濛濛壓着團霧似的東西。
那天開始,不知道爲什麼,我開始重新留意起了這個女孩。甚至可以說,是格外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
常常會在她經常閒逛的地方去看看她,有時候給她帶幾件我的衣服,試圖說服她換掉,可無論我怎麼說,她總是不肯。甚至還在我那麼說的時候,用兩隻手把自己那身破衣服捂得牢牢的,生怕被我活剝了去似的。
令人難以理解。
田恬,給你一些新衣服穿好麼。
好啊,阿姨好。
那把舊衣服脫掉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