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天身爲天子,一朝帝皇,何等的天材地寶沒有見過。
可是這一次,他徹底驚呆了。
剛纔一嗅之功,可以抵他十年苦修。
龍肉爲湯,千百年來可遇而不可求!
此刻,他正貪婪地盯着空空的碗底。
“兄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敢問你家還有湯嗎?”
那副嘴饞欲死的樣子落在秦歌的眼裡,頓時就驚了,“玲瓏的兄長看起來哪裡都好,可是怎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去取一碗蚯蚓唐,至於饞成如此模樣嗎?”
他苦笑搖頭,“僅此一碗,沒有了。”
玉虛天聞言,神色頓時無比的落魄。
“唉,可惜了,這麼好的湯。”
喃喃間,他的目光凝向了碗底的那幾塊地龍肉。
“剛纔整整一碗龍湯進了你的肚腹,小妹想必已然是喝飽了。至於這幾片龍肉,不如就讓給爲兄吧。”
說完,伸手欲搶,嚇得玉玲瓏頓時嬌容失色,傳音道:“皇兄!你是天子,一國之君,注意風度!”
玉虛天虎目圓睜,赫赫天威在他的臉上浮沉着。
“嗯?既知朕是天子,還不把這天材龍肉進獻與朕!”
“況且你都喝了一整晚地寶龍湯了,也未曾給朕留一口!”
“快些鬆手,不然你就是忤逆長兄,朕要拿家規治你!”
聲音凝成絲絲細線,傳音至玉玲瓏的耳中。
堂堂天子,一朝帝皇,護食護得如此沒有底線。玉玲瓏頓覺無奈,氣得雙頰鼓鼓,鬆開了瓷碗。
玉虛天一把搶在懷中,喜滋滋地數着碗裡的肉片。之後連碗帶肉,全部放進袖中。
無限憐惜的連碗將肉,放進了袖中。
秦歌看得下巴都快驚掉了。
“護食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碗也不打算還了,這器宇軒昂的大舅哥家,貌似窮得緊啊!”
好在他生性豪爽豁達,一隻破瓷碗而已,不還也就不還。
玉玲瓏卻將此看在眼裡,眉目一挑。
“皇兄,你得了龍肉也就罷了,怎麼連碗也私吞了!”
“堂堂的天子,貪此便宜,有失皇家顏面啊!”
聽聞傳音,玉虛天的臉上毫無羞愧的神色,他悶哼一聲。
“哼,別以爲朕看不出來,那隻碗可是不遜色於任何靈寶的珍貴存在。”
“如今佛道昌盛,咄咄逼人,早晚要有一戰。我儒道皇庭裡的存寶已經不多了,朕身爲天子,豈能不算計。”
傳音至此,玉虛天忽然望向秦歌,開口便道。
“聽說兄臺要娶我的小妹爲妻,這隻瓷碗就當作聘禮如何!”
竟然爲了一隻瓷碗,就把皇家御妹給賣了。
這是喜結連理嗎,這分明就是天子賣妹!
心念至此,玉玲瓏登時氣得語塞。
秦歌嘴角抽搐,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過了半晌,他才訕訕答應,“大兄要是不嫌,儘管拿去。只是令妹天姿國色,我要娶她,若只是出一隻瓷碗當作聘禮,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聽到這話,玉虛天的眸光倏然一亮,彷彿守財奴看到了金子,雙眼爍爍放光。
“對!對!對!是寒酸了一點!”
“兄臺家還有什麼鍋碗瓢盆,儘管拿來,多多益善。”
這話一出,秦歌、玉玲瓏同時冷汗。
好傢伙,連鍋碗瓢盆都要,秦歌心道:“這位大舅哥怎麼看都像是闊家子弟,怎麼窮到了這種程度,連鍋碗瓢盆都不放過。”
玉玲瓏終於人不可忍,傳音玉虛天,“皇兄,你乃天子,風度!不要失了風度!”
玉虛天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聖人府邸裡,一草一木皆是寶物。剛纔太過激動,幾乎失態。
想到此,玉虛天連忙收斂了笑容,正襟危坐,輕咳一聲。
“兄臺,關於聘禮之事,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不過,我今日既然已經到此,想來兄臺也不會怠慢於我。我知道你必然要竭誠邀請我留下用餐,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此刻,他說的一臉嚴肅正色,話中之意卻越來越沒有底線。
聽到這裡,玉玲瓏都替他羞愧,可是玉虛天仍舊侃侃而言。
“吾也不是貪心之人,大排筵宴就算了,只要兄臺做幾道和龍湯一樣的佳餚招待,吾就知足了。”
此一時,秦歌已經無語到了極致。
“玲瓏的兄長豁達得着實有些過了,這是擺明了要吃大戶啊!”
“能將蹭飯說的如此清新脫俗,臉不紅心不跳的,非常人能及啊!”
“唉,罷了,只不過是求一飯而已。況且他的要求也不高,只求和蚯蚓湯一個級別的膳食即可。”
“不過,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不好真的再拿蚯蚓湯待客了。”
閃念間,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玲瓏,大兄,你們且在這裡稍等,我去準備點膳食。”
說完,便招呼離奴,與他一起出了草廬。
秦歌一走,兄妹兩人頓時對立。
堂堂的天子,要飯要到如此沒有底線的地步,連玉玲瓏都被倍覺羞愧。
“皇兄,風度,注意天子風度!”
“就算你不要底線,也要顧及我皇家顏面啊!”
“要是被人知道吾皇要飯至此,都用不着佛皇來攻,民心信仰都要崩啊。”
沒有了秦歌與黑貓,玉虛天終於露出帝皇的威嚴。
一股王霸之氣充斥在草廬當中,煌煌天子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
“小妹你有所不知,朕非貪戀天材地寶之人。只是百年以來,佛道大盛,對我儒道橫加打壓。”
“現在,民心所向已經偏離,佛道與儒道早晚都有一戰。依朕所看,此戰已經爲時不遠。”
“據朕所知,佛皇如來已經證道聖人。如無外力加持,此戰我儒道一朝恐怕凶多吉少啊。”
在幽幽地嘆息聲中,玉虛天剖析着天下局勢。
聽到這裡,玉玲瓏渾身驀地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