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宗,飛仙峰,神行殿。
“掌門師兄,此話何意?懷疑我收的徒兒是修魂之人,難不成也要懷疑我是魂士嗎?”鄭懷仁微微一怔之後,臉色陰沉至極,語氣強硬,竟是分毫不讓。
“哼!是與不是,不是我倆憑口舌就能決定的!師弟又何必動怒?”夏弘道一揮衣袖,“刑宮既然派了信使過來,我自然要給刑宮一個交待。”
鄭懷仁沉默。
良久,才道:“呵呵,師兄這麼多年,果然還是絲毫沒變。也罷,也罷,我實話告訴你吧,我那名弟子之所以讓人察覺不到玄靈,是因爲其天賦奇高,其家族怕其小小年紀太出風頭,易早扼殺,纔在其體內種下一道強大至極的封印。我雖然不知道那封印是何種封印,但無疑是其封住了玄靈的波動。師兄若不信我,儘管將他喚來查看一番!”
鄭懷仁一番話,似是讓夏弘道想起了什麼,臉上的怒色漸漸掩去,語氣也平淡了許多:“師兄身爲一宗之主,責任重大,還望師弟理解。”
門外,兩人一狐落在廣場之上。下了狐身,楚天秋環顧四周,只見這偌大廣場,只怕比天陽城的中心廣場大了數倍不止,而那神行殿,更是雄偉高大,遠遠便有一股**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
正當楚天秋醉心於這份美景之時,小白一抖毛髮,轉過身來,紅寶石般的眼睛看着楚天秋,眨了一眨,然後,竟是伸頭蹭了蹭楚天秋的胸膛。
楚天秋有些驚訝,然而看着小白可愛和善的樣子,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頭,小白立刻眯起了眼睛,一臉享受的模樣。
夏天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地道:“說,你用了什麼法子?”
“啊?什麼法子?”楚天秋不知道夏天星這話是什麼意思,疑惑道。
“啊什麼啊,你知道爲什麼小白到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坐過嗎?因爲除了我,它根本不願意給任何人坐,只要其他人一坐上,它就想將他甩出去。剛剛爲了讓它載你,我可還對它說了不少好話呢,怎麼轉眼間,它跟你就這樣親近了?”夏天星彷彿第一次見楚天秋一般,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小白,一臉不解。
片刻之後,夏天星仍是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得收回了小白,帶着楚天秋朝神行殿走去。
“吱呀”一聲,夏天星徑直推開了那扇足有十丈高的大門,口中叫道:“爹,爹,我——”
門開了,夏天星看着殿中的兩人,口中的話戛然而止,而且看兩人的臉色,似乎並不是在聊什麼開心的事。
“小星,怎麼不敲門就直接闖進來了?你也不小了,怎麼還如此不懂規矩!”殿上兩人的談話,立時被這兩人不速之客打斷了,夏弘道看着刁蠻任性的女兒,教訓道。
“天秋!怎麼回事!是誰將你弄成這樣的!”鄭懷仁一眼便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楚天秋,原本便不好看的臉色,頓時冰寒如冰。
楚天秋心中一股暖流突然流過,剛欲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道:“見過師尊,見過宗主。”
這時夏天星接過話茬,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夏弘道淡淡地看着楚天秋,但雙目之中的精光卻如兩道電芒一般查探着楚天秋的身體,楚天秋突然感覺背後發涼,彷彿有什麼東西穿透了自己的靈魂一般,在他面前,楚天秋感覺自己彷彿就如同赤身裸體一般,似乎一切都被看穿。
雖然楚天秋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已被夏弘道看透,但臺上的夏弘道卻是眉頭淺皺,似乎對自己這一番觀察得到的結果有所不滿。
“反了,反了,小小一個弟子,便能自作主張要殺我的弟子,反了,反了!”鄭懷仁怒不可遏,對着臺上的夏弘道道,“這件事,還望師兄嚴懲不殆,無論如何不能姑息,無視門規如同叛宗,聚衆栽贓更是性質惡劣,此等風氣萬萬不可形成,否則,於弟子不公,於宗門不利!”
夏弘道擺擺手,道:“師弟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秉公辦理,嚴懲不貸!”接着夏弘道坐了下來,對着夏天星一擺手,道:“小星,你一個人先回去吧。”
夏天星見夏弘道臉色嚴肅,應當是有正事要談,轉頭看了一眼楚天秋,做了個鬼臉,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門緩緩地合上,正在楚天秋還有些忐忑,不知宗主將自己留在此處要做何時之時,卻突然感覺一股倦意襲來,下一秒,便是癱軟了下去。
“師兄,你這是何意?”鄭懷仁立刻扶住了楚天秋,皺眉對夏弘道道。
“師弟,這便是你門下那個弟子吧,”夏弘道道,“我們師兄弟間他是否爲修魂之人爭論不下,如今連門中弟子也產生了疑問,若不讓我出手驗一驗,於宗門、於刑宮,甚至於他自己,都是無益。”
“師兄就這麼信不過我嗎?”鄭懷仁冷道。
“爲兄並非信不過你,但爲兄畢竟比你虛長几歲,在陣法封印上也頗有些研究,此事牽扯重大,輕則關乎宗門,重則關乎整個靈士世界,刑宮可謂密切關注,爲兄再驗一遍,也可防止其他紕漏,也好給他一個清白,給刑宮一個交代,給宗門弟子一個說法。”
“而且,這件事不是你我說了算的,無論我們說什麼,作出何種擔保,刑宮必定會派人前來,到時,他仍舊是要再被查看一遍的。”
鄭懷仁聞言,默默無語,最後道:“雖然如此,但他身受重傷虛弱至極,要驗也要等他傷愈之後,非要急於這一時嗎?”
“此時正是其最虛弱之時,人在這種情況之下,才最真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僞裝,”夏弘道嘆了口氣,“只好委屈他了,你放心,事後我定會將他治好的,保證明天讓你見到一個活奔亂跳的弟子。”
然而,鄭懷仁卻彷彿並不領這個情,冷道:“委屈,呵呵,爲了宗門,一點委屈算得了什麼?就是他死了,也算不得什麼!”
此話一出,夏弘道卻是臉色一變,聲調猛然變高道:“師弟,你胡說八道什麼!”
“呵呵,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莫不是你自己想多了吧!”鄭懷仁針鋒相對。
夏弘道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嘆出,良久才道:“師弟,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生爲兄的氣。師弟,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爲兄……爲兄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爲了宗門。”鄭懷仁轉身,拉開殿門,陽光自縫隙中照了進來,照在夏弘道的臉上。
大殿中的光線又緩緩暗了下去,夏弘道望着門口,怔怔不語,良久,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是爲兄對不起你。”
夏弘道將視線移到楚天秋身上,緩緩走下來,他看着楚天秋,將其扶坐起來,靈識出竅,鑽入楚天秋體內。
“丹田處沒有玄靈,似乎被一股奇異的能量佔據,讓人無法查探……”夏弘道閉着眼睛,眉頭微皺,繼續查看着楚天秋的身體。
夏弘道的額頭,漸漸地滲出汗來,良久良久,卻是再也未動,時間緩緩流逝,不覺間已過去了半個時辰。
“這……是那封印……”夏弘道猛地睜開了眼,額上已經佈滿了汗水,他看着眼前閉着眼睛一臉平靜的楚天秋,神情複雜。
“想不到,竟然是‘天地兩儀封印’。”夏弘道滿臉震驚之色,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天地兩儀封印,一種古老封印之法,傳說修煉到最頂級可封天地萬物,深奧至極威力絕倫。然而,在五千年前的大戰之後,卻鮮見有人會此封印,此封印也一度被傳失傳,想不到,竟然在這個小小的弟子身體中發現了。
夏弘道一直以來對陣法封印之道破有興趣,在此道中也浸淫頗深,但遇到了天地兩儀封印,也只能束手無策。
“丹田處不可測,七魄所在處如常,天地兩儀封印遍佈全身,經脈中靈力流淌平均,應該不是修魂之人。”夏弘道舒了一口氣。
他身爲神行宗的宗主,自然對魂士的特徵瞭如指掌,修魂之人沒有玄靈,但卻也七個魂輪,俗稱七魄,分別處在身體的七個不同的位置,七魄,不但是人體靈魂能量集中所在的地方,同時也是他們修煉魂法,存儲靈力的所在,所以,修魂之人,七魄處的靈力遠比其他地方要多。
“幸好一切都是如鄭師弟所說,但以此看來,只怕其家族不簡單啊,”夏弘道的思緒彷彿飄了很遠,“看來,有必要好好查查他的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