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泉一邊說着話,一邊衝着手下的馬崽使起了眼色。
大家一起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王文泉是啥意思。
見老大都認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一起走上前去,七手八腳把張飛拉到酒席上,你一杯我一杯的讓起酒來。
張飛見大家對自己這麼好,感激的那叫一個涕零啊!眼淚鼻子是‘嘩啦啦’不要錢的往下掉,連說話都帶了嗚咽聲。
王文泉以前只知道劉備愛哭,現在一看張飛動不動也玩這個,心裡不由納悶的很。
有心問問吧,卻不知道從何問起,低頭細細的一思量,大體也就有了數。
自打張飛跟了劉備,就一直把自己的大哥當成主心骨,那是讓朝東決不朝西,讓打狗決不罵雞,一向都聽話的很。
大哥不在的時候,就聽二哥的,反正自己是老三,就算惹出了什麼禍事,也有倆哥哥擔着,自己不用太擔心。
在兩個哥哥的驕縱下,張三爺做起事來難免冒失,有劉備關羽看着的時候,還顯不出什麼不足來。
可一旦離開了自己的兩個哥哥,張飛難免會產生一種孤獨寂寞冷的感覺。
自己沒來三國的時候,張三爺雖然在古城過的也不舒坦,不過好歹沒碰到什麼跟他耍心眼的,也沒惹出什麼禍事來,自然也不會感到多難受。
可自己來了以後,沒少忽悠了人家張三爺,不是碰瓷,就是逼人家打劫。
張三爺的腦袋瓜子本來就不大夠用,這會碰到事又沒人商量,一捅簍子,肯定慌神。
越慌神,就會越想他那兩個好哥哥,在這種情況下,哭兩嗓子,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了劉備和關羽,王文泉心中一動:
“三爺,你別哭了,剛纔衙役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吧!赤面長鬚手持大刀的人雖然不少,可能斬顏良的,可真不多啊!”
雖然王文泉的語氣都是反問句,可是他的心裡卻很清楚,殺顏良的,就是關羽。
而且過不了多久,袁紹的另一個大將文丑,也會死在關羽的刀下。
也就是說,關羽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的日子,離現在已經沒多遠了。
到了那個時候,張三爺也會跟自己灑着眼淚揮揮手,跟着自己的大哥先打汝南後奔荊州,過那八年愉快的日子去了。
王文泉正在那回憶着天下大勢的發展,張飛那略帶嗚咽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我心裡也納悶呢!俺們兄弟三人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一向情同手足,我二哥怎麼可能投曹操呢,肯定是他們弄錯了!”
“那也未必!”
王文泉故作高深的搖了搖腦袋,噘着嘴眯着眼,努力的做出了一副我在沉思的模樣,緩緩的說道:
“莫非是曹操拿劉皇叔的家事要挾二爺,二爺無可奈何,這才替他賣命,殺了袁冀州的大將不成。”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聽了王文泉的話,張飛登時感覺有了關羽投降曹操的理論基礎,他使勁一拍石桌,‘蹭’的一聲便竄了起來:
“不行,俺得去看看,若真是這樣,俺一定幫他把嫂嫂救出來,幫他殺敵立功也好重新做人。”
張飛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自己的丈八蛇矛跟前,伸手把長矛一拎:
“哥幾個,對不住了,俺得去許昌找俺二哥,你們先喝着,咱們有緣再見!”
說完話,他把手一拱往外就走,慌的王文泉連竄帶蹦的跑到洞口,伸開雙手攔住張飛:
“三爺,您彆着急啊!許昌就算空虛,也是龍潭虎穴,別說您自己了,就是咱們的人都去了,也沒什麼用啊!”
見王文泉攔住了自己的去路,張飛登時急了眼。
他把長矛往地上使勁一杵,瞪着銅鈴般的眼睛使了半天的橫勁,突然把大嘴一張,嗷嗷叫着吼了起來:
“那也不能看着我二哥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啊!”
“臥槽!你還可以進步啊!”
王文泉沒想到張飛憋了半天,竟然從嘴裡冒出這麼句話來,不由自主的衝着張飛就翹起大拇指:
“三爺,看不出來您學東西挺快的嗎?剛一起玩了幾天,就能說出這麼有水平的話來了。”
王文泉一邊說,一邊朝魏延等人使起了眼色,幾個人不由分說奪過長矛,把張飛又給拉回到了石桌旁:
“三爺,皇叔如果無恙,肯定在袁冀州處,曹操讓二爺出戰,目的可不是二爺啊!您就算擔心,也該擔心劉皇叔啊!”
“啊!”
張飛的屁股剛剛坐到石頭上,一聽這話,‘蹭’的一聲又蹦了起來:
“你是說,袁紹會對我大哥不利?”
“坐下坐下!”
跟張飛交往了這麼久,王文泉自然知道他是個暴躁脾氣,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
張飛剛一蹦起來,王文泉便按着他的肩膀,連摁帶勸的把他又給摁在了石頭上:
“三爺,我覺得您現在最好是派人去袁冀州處聯繫一下皇叔纔是,袁冀州外寬內忌,若是二爺殺了顏良,他豈會不給顏良報仇!
若不讓皇叔提前準備,只怕到時候皇叔會進退兩難啊!
您想想,皇叔不把二爺招到袁冀州處,袁冀州必然會對皇叔不利;可把二爺招去,袁冀州又會對二爺不利。
所以,您實在不如守好古城,派人聯繫皇叔,讓他找個機會來古城相會。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把他們都保全下來。”
聽完了王文泉的話,張飛頓時消停了下來,他默然的端起了一碗酒,一揚脖子喝了個乾淨,把碗使勁往石桌上一頓:
“不對,俺二哥殺了顏良,袁紹豈會幹休,若是袁紹現在就要對俺大哥不利,俺大哥豈不是很危險。”
“不至於不至於!”
王文泉故作高深的擺了擺手,帶着一臉的桀驁,很是自信的說道:
“據我判斷,二爺只要不去袁冀州處,袁冀州就不會對皇叔下手。
三爺,你好好想想,二爺斬殺顏良,袁冀州豈能不知二爺勇武。
殺了皇叔,就是跟二爺結下了死仇,如此親痛仇快之事,就算袁冀州悟不出來,他手下的智謀之士,又豈會看不透,怎麼可能不勸阻呢?
因此,我勸你還是趕緊給皇叔寫封書信,派人送到河北,信中只說我們在汝南有上萬人馬,願意配合袁本初在背後打擊曹操,請皇叔來主持大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