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跪何人?!”
縣令一拍驚堂木,兩隻小眼怒瞪着顧小穿,模樣更顯滑稽。
“顧小穿。”
顧小穿擡頭看着縣令,面色中毫無畏懼。
她這一生,沒有做過虧心事,爲何要懼怕這猥瑣的男人。更何況,要是害怕有用的話,那哪裡還有這麼多的冤案醣。
“你爲何,要殺害唐宇?”
說到這,縣令的聲音揚了揚,怒氣已然是很明顯咼。
呵!
果不其然,這人已經決定了要栽贓她,似乎多說也無益。可是她倒是要讓天下人知道,她顧小穿,行得正坐得端,沒做就是沒做。
“我不是故意殺他的。是他意欲帶走小武,我纔對他動手的。卻沒想到沒控制好下手的力度,纔不小心殺害了他。”
“滿口胡言!你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有力氣不小心殺害?!想來,肯定是圖謀已久,蓄意謀殺!”
“我——”
這麼明顯的誣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是衆人卻是敢怒不敢言,都屈服在縣令的淫威之下。
“來人啊!將她帶下去!”
顧小穿還想再說些什麼,縣令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直接就被帶進了牢房之中。
破牢房,草垛牀,還有臭蟑螂。
對於孕婦,這些東西,都是避之不及的。卻奈何現在沒得選擇,顧小穿只得在這牢房之中,過着鹹菜饅頭的牢獄生活。
已經三天了,她關進這牢房裡面,已經是三天了。
三天前,那個肥頭大耳的縣令裝模作樣地對着她進行了一番審問,然後,定了她一個故意殺人的罪名。
當然,至於她爲什麼現在還活着的原因,當然是因爲七夜國制定了新的法律——
但凡定死罪的,一定需要稟明聖上,得到聖上親允之後,纔可處決。
於是,她就在這裡等着。
等況茗軒知道這個消息,等他的反應。
若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會來救自己麼?
如若真是要處決她,她會試着用巫術救自己一命。就算不成功,不管怎樣,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救不了自己,那就用巫術讓孩子早產下來。不管怎樣,孩子決不能陪着她一起死。
“開門!”
恍惚間,顧小穿聽見了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是。”
牢頭應道。
來人似乎來頭很大,來人聞言,是立刻畢恭畢敬地打開了門。本來像她這種死囚,是不允許有人探望的。之前花滿樓裡面的姑娘來了好幾次,都是連她的面都沒見着就回去了——
這人,會是誰?
他的聲音,她好像從來沒聽過。
腳步聲漸漸逼近,顧小穿緩緩地擡起了頭。
一雙金色的繡着龍形圖案的靴子,不用再往上看,她也知道來人是誰了——
只是,爲何他要戴着面具?難怪之前她聽着他的聲音都覺得不真切。
“你爲何要讓師傅告訴朕說你已經離開了?”
先開口的,是況茗軒。
五個月未見,他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中渾渾噩噩地度過。可是,她卻活得如此快活!
如若不是這次的命案,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
天知道,當他看見奏摺上顧小穿那三個字時,心情有多激動。他甚至當場就退了朝,快馬加鞭地就趕往了這裡。
可是,她似乎,是不想見到他。因爲,他已經站在這裡這麼久了,她依舊沒有正眼看他。
“朕問你話呢!”
見顧小穿不說話,況茗軒心中很是生氣,面具下的嘴脣,都忍不住微微顫抖着。
“我離不離開,有什麼區別嗎?”
反正,我們也回不去了。反正,那深宮之中,也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朕都說了愛你了,也沒有立別人爲後,你究竟還要朕怎麼樣?!非要朕把心挖給你看,你才能明白朕的心意麼?!”
他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狠心,面對他的真心,竟是如此地不屑一顧!
“可是,我不愛你。沒有你,我依舊活得很好。不,是活得更好。”
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即使知道況茗軒一句話就能赦免自己這莫須有的罪名,可是她依舊是倔強地選擇了她的驕傲。
“你騙人,我中毒昏迷不醒時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心裡明明是有朕的,爲何還要這麼嘴硬?!難道你就不怕這死罪難逃?!”
況茗軒有些不明白,這女人,爲何老是說着這口是心非的話語?!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走吧!”
顧小穿輕聲說道。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況茗軒一眼。
就算是要死在
這裡,她也不想要他救她。
從她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屬於她和他的那一頁,便翻了過去。她顧小穿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又怎麼會爲了保住一條性命而又與他牽扯上關係。
之前他們的互相虧欠都已經兩清,現在若是她再欠他這麼大一個人情,那她這輩子都別想拜託他了!
“你以爲朕是想救你的命?朕是爲了你肚中的孩子?!你想死朕管不着,但是朕的孩子,可不會陪着你這麼枉送性命!”
本來已經被顧小穿的話氣得不行,正想拂袖而去,卻瞥見她挺着的大肚子,況茗軒還是停了下來,等着顧小穿服軟。
他都這麼不顧一切來救她了。現在,只需要她承認是愛自己的,只要回到自己身邊就好,這對她來說,有這麼難麼?
“都說了孩子不是你的?喜當爹還這麼積極!”
終於,顧小穿是看了況茗軒一眼。不過,是一個白眼。
“好,這是你說的!不要怪朕沒有救你!”
被顧小穿的話氣得不行,況茗軒長袖一揮便離開了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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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顧小穿本來已是昏昏沉沉快要入睡,卻突然又聽見了牢頭說話的聲音。睡眠本就極淺的她,是立馬就醒了過來。
“有勞。”
遞給老頭一大錠銀子,羽澤轉過身,心疼地看着顧小穿。
她都七個月的身孕了,竟然讓她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生活着。本來應該因爲懷孕而稍微臃腫些的身子,竟然又消瘦了不少。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都有在暗中命人盯着她,卻不敢靠近半分。
她都說了許他來世,那他便等着。反正不過匆匆幾十年,只要她不離開這個世界,那他,便還有機會。
卻不想,因爲這場意外,他不得不來見她。
“好久不見。”
對着羽澤莞爾一笑,顧小穿輕聲道。
“是啊,好久不見。”
羽澤道。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五個月的日子,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是煎熬。
“你怎麼來了?”
寒暄完畢,顧小穿點入了正題。她可不會覺得,羽澤是閒來無事來嶽羅國,剛好知曉了她入獄的消息,又剛好來到這裡,順道看她一眼。
“我來帶你走。這些人都很容易對付,我這就帶你走。”
他迫不及待地想與她共續來世,可是,他更要她今生平安。知道了她入獄的消息,他是快馬加鞭地趕到了這裡,爲的,只是帶她走。
“我不走。”
顧小穿卻是出乎意外地倔強。
不是她不想走,是她知道,自己走不了。
既然況茗軒已經來了,那外面肯定是有重兵把守的。就算自己出得了這個牢門,可是,要想安然無恙地離開,恐怕有些困難。更何況,天涯海角,她要逃到哪裡去,才能躲開那個人呢?
而且,要是羽澤同她一起出去,保不準況茗軒會給他安個什麼罪名!那自己不就害了他嗎?!她已經欠他太多,怎麼可能再讓他陪着自己涉險!
“小穿。”
他知道她在顧忌些什麼,可是,他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卻唯獨不能見到她有危險。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走的。”
顧小穿語氣生硬地拒絕了他,然後面色有些沉重地對他說道:
“但是,我有事有你幫我。”
“什麼事?”
羽澤問道。
只要是她的事,自己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要爲她做到。
現在既然說不動她,羽澤也只能是另作打算。現在這個情況救不了她,他就等下次機會。現在,她安然無事地待在這裡面也行。
“我現在就要用巫術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後,你幫我把孩子帶出去!”
昨天的章節名叫《捲入命案》,手一抖標題都沒打完就發送了,我也真的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