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內,三長老坐在主座上,面色沉重;金東流坐在次座,面色木然。
金無玉坐在金東流下首,臉色看似淡然,眼底卻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得色!他斜瞥了一眼下首面無表情的金無恨,心中冷笑:“二弟啊二弟,你若是真蠢也就罷了!但竟然蠢到被人當槍使,妄圖謀奪家主之位,那可不要怪哥哥我無情!家主之位只能是我的。”
三長老見了暗暗搖頭,無玉這孩子這些年在郡城看來也是白過了!他想起當初大哥送金無玉去郡城時說的話:“我送無玉去郡城,就是想讓他見識一下天高地厚,磨去他的自大,讓他心性沉穩,日後纔好繼承家族!”
“大哥,看來你的想法落空了!”三長老長嘆一口氣心道!
很快,金無止來到前廳,目光一掃,立刻發現了端坐在金東流下首,帶着傲然之色的青年,與原主記憶裡那個整日夜郎自大的人對上了號!
“看來這貨這麼些年還是沒什麼長進!”他輕嘆了一口氣,心知金家恐怕又要經歷一番波折!
“見過三爺爺、大伯,無玉堂兄你來了啊!”
金無止先給兩位長輩見禮,然後衝着金無玉一拱手淡笑道!
“你是誰?”
金無止滿臉疑惑的問道。場內的氣氛頓時一冷。三長老面露不愉之色!
他此舉本意是羞辱一下金無止,卻沒想到,如此以來倒顯得他目中無人,這纔出去幾年就不認得自家兄弟了!尤其是金無止小時整日跟金無恨混在一起,他應該熟悉的很纔對!
“無玉,你這記性可真不怎麼樣!這是你金明叔家的阿止!以前經常見,怎麼現在倒忘了!”三長老臉色難看,毫不客氣的說道。
金無玉臉色一滯,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臉上忙露出一絲笑容,補救道:“是無止啊!瞧我這記性!我想起來!你小時候經常來家找無恨玩。我離家的時候你還小,沒想到轉眼就這麼大了!”
他這話看似是在解釋,其實又暗藏機鋒,暗諷金無止小屁孩一個,有自己這大哥在,你就不要想家主之事了!
金無止聞言淡淡一笑,對於這金無玉又看輕了幾分,沒有多少城府,更沒有肚量,這樣的傢伙繡花枕頭一個,沒必要多理會。最多上躥下跳一陣,估計也興不起多大風浪!
想到這裡,他之前的一點擔心反而散去了!
他坦然一笑道:“無玉堂兄早年離家,去郡府進修,這麼多年不曾回鐵山城,自是有些陌生!”
“好了,你們兄弟也見過面了!等會兒,叫上秋荷等人,我們一家去清河樓,給無玉接風洗塵!”三長老見場面有些僵,便開口打圓場!
“還是算了!三爺爺!我有着修爲在身,這一路奔波倒也不算什麼。況且爺爺尚未出喪,那裡有心情赴宴!我要去靈堂給爺爺守靈!”
金無玉推辭,言辭懇切,說到最後潸然落淚!
“無玉倒是想的周到!那就讓下人準備齋飯,在家中吃吧!”三長老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他素來大大咧咧,這裡的習俗也沒有說喪葬期間不能宴客的,剛纔又想着圓場,故而隨便找了個話題!此時,倒顯得他辦事不妥!
“至於守靈之事,還是等晚上吧!”
幾人又說了一些沒營養的話,金東流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偶爾面無表情的看誰一眼。
然後,就散了,金無玉跟着金東流去了。三長老拉着金無止、金無恨去了他那裡!
......
三長老向來簡樸,不追求物質,所住之處十分簡陋。
“阿止,無玉此次我看是不太安分啊!”三長老思籌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說道。
金無止淡淡一笑,慢斯條理的說道:“三爺爺不必擔心,無玉堂兄這樣我反而放心了!他心中有事便藏不住,遠不如金無情城府深沉!就算有一些野心,也翻不出大浪!”
“唉!我這大哥,跟當年在鐵山城一個秉性,驕傲自大、色厲膽薄,志大才疏。只希望他不要鋌而走險,做一些傻事纔好!”金無恨感嘆一聲,語氣平淡的評價着,他如今沉穩了許多,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
“另外,我擔心我父親,他對於老大,老三向來偏向,若是他出面支持,我金家可經不起折騰了!”金無恨停頓了一下,又道。
“你父親經歷了這許多事,估計也該醒悟了!總不會由着無玉胡鬧!我覺得你們大可放心!”三長老搖搖頭,替金東流開解道。他自認了解金東流的爲人,是一個爲了家族可以顧全大局的人。
金無止二人沒再說話,不過,他心中總有一些擔心,金東流其人怎麼樣不好說,但是看他親手教出來的兩個兒子就能推測一二。三個兒子,兩個教成自私自利的小人,剩下一個金無恨還被他所厭惡,是由老家主親自教導的。
......
金東流的住處,臥房之內,金東流端坐在牀上,金無玉恭敬的站在一旁!
“我兒一路可曾辛苦?”金東流露出和煦的笑容,眼神溫和的看着金無玉,輕聲問道。一點也沒有剛纔那種沉默無言的木然表情。
“承蒙父親掛念!孩兒沒事!”
金無玉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在前廳他見父親不言不語,還以爲他瘋病沒好利索呢,現在見了這個樣子,才知道父親竟然在僞裝。爲的是騙過誰不言而喻!
“看來對於家族的狀況,父親也是不滿意的!他的隱忍就是爲了有一天翻盤!”
金無玉心裡歡喜的想着。對於家主的爭奪更有把握了。實在不行,讓父親繼承家主,等以後,還不是自己的!而且父親繼承家主之位,比誰都更名正言順,就算鬧到主家也無人能否認!
“父親,那家主之位?”想到這裡,金無玉按捺不住,略有些急切的問道。
“這個急不來!當初,無情投靠拜金教,導致鐵山城破,家族大劫,就連我這親爹,都差點被他親手所殺,現在,你三爺爺對我們家防備的很。”
金東流臉色漸漸轉冷,眼中閃過陰沉之色。他緩了緩,眼珠晃動的思考了片刻,又道:“更何況,還有金無止那個小崽子也十分難纏,他不知走了什麼運,竟然修煉的飛快,前些日子就已經跨入半步內壯。我們要想奪取家主,必須先要除去此人。然後,纔有可能說動你三爺爺!”
“那什麼時候能除去他?要不父親你親自出手?”
金無玉急切的叫道。
“蠢貨!這種事怎麼能自己動手?”金東流低聲喝罵,然後又有些陰沉的說道:“況且我不一定能殺得了他!若是讓他逃了,你我父子可就完了!”
“怎麼可能?他不過是半步內壯,父親你是內壯期初階,怎會殺不了他?”金無玉不敢置信。
“哼!你知道什麼!在蒙山莊,你爺爺遇刺的那晚,就是他斬殺了白燈樓的七盞燈!”金東流冷哼道。
“白燈樓!七盞燈!”金無玉聲音猛地提高,他久在郡府,別的不行,見識倒是提高不少,對於這個消失已久的組織早有耳聞!
“白燈樓的七盞燈號稱鍛體期無敵!甚至可以匹敵內壯期初階!能被那小子擊殺?”他雙眼瞪得大大,滿臉懷疑之色,若非眼前站着的是他親爹,他都能當場一大耳光子扇過去,金無止能殺死七盞燈?你特麼騙鬼呢!
“算了!你只需要知道,這件事是真的就行!我們現在只能潛伏!隱藏好自己,不要胡亂跳出來!”金東流無奈的擺擺手,神色嚴厲的告誡道。
“況且,會有人替我們除去他的!”
他眼望窗外,意有所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