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舊物都有歲月的氣息。都必然牽扯着一段舊事,所以不要輕易去觸碰誰誰誰的舊物,那牽扯的,也許是一段你承載不起的過往。
——題記
許二的語氣很淡,繼續開着車,並沒有伸手去換音樂,可是話語裡威脅的意味很重。
戴元慶的語氣就有些不安,他說:“是兄弟才說,八年了——”
“姓戴的,你最好閉嘴,否則我立刻將你從這裡扔下去。”許二瞧了他一眼,將車往旁邊一打。
戴元慶這會兒卻是氣定神閒地說:“行了,不說了。你許老2,愛咋咋滴。不過,聽說本週四,你去無味記吃飯了?倒是奇蹟啊。”
“是,有什麼問題嗎?”許二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的,但明顯有些不耐煩。
週四,他不就是帶自己去的無味記麼?戴元慶怎麼提到了這件事?不過當時似乎也是很奇怪的,聽那個服務員以及許二伯父的說法,許二通常不會在那個時段去吃飯。而且那一天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接電話,讓人安排會議什麼的,看起來,那頓飯是臨時起意的。
只是吃一頓飯而已,到底有什麼不妥的?董小葵不由得警覺起來,凝神認真聽着,不斷地從他們的對話裡猜測着他們講述的事情。
忽然,戴元慶轉過臉,在不明的光線中,董小葵還是感覺他凌厲地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又轉過去坐好,之後用非常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許二說:“你丫的就不能像以前那樣?**,那時候,鮮衣怒馬、醉臥花叢的許二公子哪裡去了?你瞧瞧你,死氣沉沉的,你爺爺都比你活潑。”
鮮衣怒馬、醉臥花叢的許二公子!董小葵一聽,不由自主地去想象:這男人鮮衣怒馬、醉臥花叢,儼然一副公子哥,那樣子倒還不賴。不過,就許二這副冷冰冰的樣子,醉臥花叢、鮮衣怒馬,實在有些不搭調吧?董小葵實在想象不出那等場景。
忽然,戴元慶又十分激動地說:“你說一說,你到底還要這樣多少年?八年了,八年了。”
這句話終於激怒了許二,惹得他終於不悅地發話:“你可以滾了。”
然後。他將車停在臨時的停車處,拉開車門下車,又繞過去將副駕駛車門也拉開,對着戴元慶又說了一遍:“你可以滾了。”
“靠,做兄弟,你明知我不能開車,不能在這種地方呆,你居然——”戴元慶十分生氣地罵了一句,面目與語氣都有些猙獰。這倒讓董小葵十分意外,這個男人給她的印象向來是冷冰冰、不苟言笑、自以爲是,就是雷劈來,也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波動的。可是今天倒是喋喋不休兼具火氣極大。
似乎,今天每個人都有些不一樣了。董小葵不由得擡眼去瞧許二,外面風有些大,吹得他的衣衫飄乎乎的。他站在車門旁,語氣還是冷冷的,又有些漫不經心的,他掃了戴元慶一眼,說:“你知道就好,每個人都有禁忌。你可以滾下車了。”
戴元慶瞧着許二,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句:“你真讓我滾下車?”
許二不再說話。轉過身靠着高架橋的欄杆,從口袋裡摸出煙,叼了一支在脣邊,接着又摸出了火柴劃了幾下,騰起了火苗。周圍的風有些大,大約是沒有捂好,那火苗熄滅了,他又重新劃了一根火柴,在手心裡悠悠地騰起溫暖的小火苗,這一回點着了煙,明明滅滅的。這讓董小葵想起爸爸,記憶中,爸爸最喜歡與人在天井裡聊天,有時候晚飯畢一直聊到天黑,期間會一直說話,間或抽菸,那時打火機是稀罕物兒,都用火柴,大紅燈籠高高掛的火柴盒封面,黑的火柴頭,在盒子上一劃,就會騰起火苗。那時,還是有些風會從甬道里灌進來天井中,所以,爸爸和鄰居會互相擋着風,依偎在一起劃火柴,火柴騰起小火苗,溫暖四溢的,菸頭上的火也會在暮色裡明明滅滅的。
於是。她就知道爸爸在樓下天井裡,在那株老的石榴旁,因爲這個記憶太深刻,以至於爸爸離開多年以後,好多個黃昏,她在木板的吊樓欄杆上,有時還會呆呆地尋找那一點點的火光。
只是,這幾年,人們的生活水平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已經多年沒有見到過抽菸用火柴的人了,也許久沒有見到有賣火柴的地方。火柴的蹤影漸漸只能在收藏雜誌上見到,在火花展覽會上瞧見。倒是這幾年,攀比打火機的人越發多了,動不動就什麼ZIPPO限量,在手裡百無聊賴地旋轉着,配着一臉傲然的神色,越發顯出暴發戶的氣質來。即便那真是限量版的打火機,限量版的油,那打火機騰起的火苗,也總是失卻一種優雅,少了些許的沉澱與從容。
可以,見着許二幾次,他竟然都是用火柴抽菸。而且那樣地從容。她不知不覺靠着車窗怔怔地瞧着他。前排的戴元慶見許二轉過身不理會,坐了一會兒,倒是坐不住了,下了車,有些斥責地喊:“許老2,你悶不悶啊,同一件事做這麼多年,反反覆覆的。”
許二一手夾着煙,慢慢地轉過來,掃了戴元慶一眼,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神色。似乎對着戴元慶說了一句話。但由於隔着一段距離,外面的風有些大,許二聲音本身就小,所以,董小葵並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只是戴元慶在聽了許二的話後,整張臉滿是不可置信與震驚,還有咬牙切齒的憤怒。然後下一刻,他上前一步,抓着許二的領口,大聲說:“算是老子犯賤。你以後是死是活,我一句話都不說了。今天是最後一次。看得破,看不破,全憑個人造化。”
他說完這句話,放開了許二,憤憤地盯着他。
許二手中還是夾着煙放到脣邊吸了一口,暈黃的路燈下,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神情懶懶地瞧着戴元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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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理你。”戴元慶懶轉身又坐回車裡,將安全帶繫好,伸手調了調音樂,放了一首《春江花月夜》,聽了幾分鐘,橫豎不是味,他於是又探出頭說:“你不是那麼想不開,要從這裡飛身下去吧?許二公子。”
許二也不說話,只是慢騰騰地抽完煙,將菸頭熄滅,又掏了紙巾將菸頭與燃燒完得火柴梗包上,這纔回到車裡。回到車裡,他也不將菸頭徑直放進菸灰缸,而是從小抽屜裡掏出一個密封的小鐵盒子,那鐵盒子像是某種方的香菸盒,鐵盒表面有大朵暗紋的牡丹盛開,這倒像是董小葵小時候吃過的某種糖果盒子。他輕輕一摁,將菸頭連同紙巾一併扔進去,又將那盒子蓋上,重新放到小抽屜裡。他的動作很輕。這讓董小葵十分的震驚,在她的記憶裡,會抽菸的男人,不管是鄉下還是城裡,不管是哪一種身份地位,在有垃圾桶與菸灰缸的時候,或許會將菸頭扔到垃圾桶或菸灰缸裡,但是沒有時,一般都是隨地亂扔,或者塞到某個看不見的縫隙裡,鬼鬼祟祟地走人。
可是許二,卻是這樣漫不經心地做了這樣的動作,十分有教養。他的那個鐵盒子看起來也不是臨時起意裝逼用的,因爲看上去並不新,藉着車裡的光,可以看出棱角處有磨損的舊痕跡。是舊物,有歲月的痕跡,看上去有些年頭。舊物必定牽扯着舊事吧。
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也許心裡也是藏着一段哀傷的。董小葵靠着車窗,瞧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不覺間,心裡泛起淡淡的疼惜。
許二繫好安全帶,又發動了車子,在發動車子的同時,問:“戴大公子,這麼多年,你也應該自己學着開車了。”
戴元慶立馬憤怒地回了一句:“呸,許二你真是掉渣,這麼快就開始打擊報復了。”
許二不說話,伸手將那音樂換了,從《春江花月夜》換成了《月亮代表我的心》,這下許二都有點意外,又調了幾下,還有什麼《往事只能回味》《美酒加咖啡》,弄得戴元慶都不由得哈哈笑:“許二啊許二,你居然你還好這口。”
“你知道還說。”許二語氣淡漠。繼續調了一陣,最後終於是調到了一首英文歌,也不知是什麼名字,是個女聲在淡淡地唱着,他這才停了下來。
戴元慶則是還在笑,說:“沒想到你家老大居然好這一口。”
“大哥持重,跟着姑姑幾年,聽歌品味一向如此。”許二還是漫不經心的口氣,車開得極快。
“那倒是。不過,你家老爺子似乎對他的性格有些意見?”戴元慶問。
許二沒有回答。董小葵倒是從那鏡子裡瞧見了他的神色,似乎是不願意在她這個外人面前提起家事。
我還不樂意聽呢。董小葵撇撇嘴,坐正身子,再擡眉,卻正巧從鏡子裡瞧見許二在看自己,兩人都沒料想到,很快地移開。董小葵的心一陣亂跳,好一會兒才平復了下來,這會兒再擡眉去看鏡子,倒是有些做賊的心,生怕被逮住一樣,好在許二並沒有再瞧她,只是專注地開車,脣緊緊抿着。
這會兒,三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內的歌曲換了一曲,還是那個女聲在唱,一樣的調子,但是音樂里加入了風笛的元素。許二卻已經將車拐下高架橋,剛下了高架橋,戴元慶忽然問:“許二,你走這條路做啥?不是去清濛的派對嗎?”
清濛是戴餘慶的字,趙敏說他們這羣人都有自己的字,並且有多個名字,流行一點的說法就是披馬甲。他們這羣人在外面混,都是披馬甲的,指不定這許仲霖、戴元慶都是其中的一件馬甲呢。
不過這會兒,董小葵也顧不得去探究許二與戴元慶披的是不是馬甲,因爲剛戴元慶說許二走的路線不是去派對的。她的心不由得一緊,正要發問,許二忽然轉過頭瞧了董小葵一眼,繼續對戴元慶說:“你看後頭那個,像是去宴會的樣子嗎?”
戴元慶也是扭過頭來看看董小葵,說了一句“確實不像。”然後,轉過頭去對許二說:“你有必要嗎?只是順帶帶過去的。”
董小葵立刻看了看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啊,再說了,趙敏說這只是一次私人的宴會,戴家說過隨意就好的,所以,她們也沒有刻意告誡她什麼。難道這次宴會很盛大?自己這打扮不妥?不過,這身打扮也沒有哪裡不對啊?
這邊,董小葵還在審視,前面許二回答戴元慶:“現在很有必要,這會兒你們戴家的私人宴會,也有不少認識我的吧?”
“認識你又怎麼了?你這回別玩了,反正也是查無實據的事。再說了,沒意思的,我幾年前的事,你還沒看清麼?我也不是不夠努力。”戴元慶靠在椅背上,語氣倒是有些傷感。
“我與你情況不同。還有,你眼裡差。”許二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口吻。
戴元慶不由得又扭頭來瞧了董小葵一眼,說:“這德行也不咋的。”
這句話可是赤果果的侮辱,董小葵的火噌地上來,語氣不太好地反問:““你什麼意思?”
戴元慶沒有理會,繼續靠在椅子上,對許二說:“你別魔障了。八年了。”
“呸,閉嘴,老子等一下將你綁了,扔給龍飛兄弟兩個玩。”許二漫不經心地說,戴元慶齜牙咧嘴地說:“許二,你敢。”
“又不是第一次了。”許二心情很不錯,語氣裡帶着笑意,然後轉過頭來對董小葵說:“得了,得了,你也給我安分點。”
可是,他憑什麼瞧不起人?不就生下來站臺階上了嗎?這會兒,踩着臺階跟我站平地上的人比高低,有意思嗎?如果跟我同一起跑線,還不一定就比我強呢。得瑟啥?”董小葵平素也不是這樣尖刻的人,不知怎的,這回就是特別火大,衝着戴元慶就是一陣火。
“瞧見了?這修養——”戴元慶嘖嘖搖頭。
“我修養怎麼了?我勤勞踏實,幼兒園就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還懂得禮義廉恥,尊老愛幼,不見利忘義,不揭人傷疤。對於惡勢力絕不姑息養奸。”董小葵向來反應靈敏,平日裡對人向來禮讓,對於咄咄逼人者,大多數是淡然不屑鄙視一下,極少主動出擊的。這下子連珠炮似的,戴元慶也是來了脾氣,高聲說:“我倒不知你竟是牙尖嘴利的,看來我眼力果然不怎麼的,許二,你好自爲之。”
“你啥意思,又扯上許先生,最見不得你這種人。”董小葵越說越激動,不由得擡頭瞧那鏡子,卻看到許二嘴角微揚,有些笑意。
哼。董小葵翻翻白眼,繼續坐在位置上。戴元慶也不說話,倒是許二發了話,說:“小葵,你懂些禮貌。”
“許先生,我很懂禮貌了。還有,我是去參加宴會的,已經遲到了。你這又是要去哪裡?能先送我去宴會嗎?”董小葵將一直盤在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去寧園。然後,會帶你去宴會的。你安分些。”許二回答。
“寧園?”董小葵與戴元慶這回倒是異口同聲地問,兩人互相瞧了一眼,皆是彼此瞧不慣對方。
這寧園是什麼地方?董小葵一蹙眉,還沒有問出來,許二倒是回答:“嗯,寧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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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遇見 第051 許少的寧園
第051 許少的寧園
許二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戴元慶的反應卻十分的大,他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又補充一句:“我沒聽錯?”
這一次,許二並沒有回答,依舊專心地開車。車裡還有淡淡的音樂在飄蕩,戴元慶終於按捺不住,在一旁喃喃地說:“你一定是瘋了。”
這下,連董小葵都有一些按捺不住,試了幾次想要問寧園到底是什麼地方,卻終究覺得太過唐突、有失禮儀而緘默。因爲畢竟方纔許二已經說了先去寧園,然後會帶她去宴會的。她也不好開口繼續問。不過,到底寧園是做什麼的,她十分想知道。於是期望着戴元慶繼續與許二說些什麼,可是他這一次只是瞧着許二很久,最終還是靠着座椅不再說話。車內再一次恢復寧靜,董小葵維持着直着身子坐的姿勢一會兒,覺得腰有些酸。也不由得整個人靠到座椅上。
說實話,許二這車真是不錯,座椅的皮質,觸感和觀感都能看出不是普通貨色,最主要的是一靠上去。簡直就像是爲了她而設計的,整個人身心都舒坦了,巴不得就坐在那裡不起來。
人有些懶懶的,車裡有一種清新劑的淡香夾雜着淡淡的皮質的氣息,低低的女聲似有若無地在唱着,如同空寂飄渺在炊煙裊裊的山間的雲朵。車窗外是不斷閃過的路燈。董小葵靠在座椅上,偏着頭瞧着窗外的燈火輝煌,像是沉入了寧靜的湖水,有些昏昏欲睡。
等她猛然清醒,車已經進來別墅羣落。她卻是後悔連別墅羣的名字都沒有記得,那車一直開,在別墅區的林蔭大道之上,不久之後,便拐入了一條彎曲的路,路兩旁也是一些高大的樹,那房子從外觀來看,也看不出是幾層的房子,因爲是晚上,雖然院落裡有不少的燈,並且待許二的車近了,那些燈全都亮了,但也看不出整體的風格來。不過,許二的車進去的那刻,董小葵倒是看到這房前還有一個大荷塘,塘裡有荷葉如蓋,有些已經抽了莖,只等長出花苞了。
這倒是好享受了。董小葵還在看荷塘。院落的門已經自行打開,許二將車停在院子裡,率先下了車,戴元慶沒有動。董小葵想去拉車門下車,可還沒與拉開車門,卻是看到許二繞過來,很紳士地爲她打開車門,低聲說了一句:“在必要的場合,你記得等待別人爲你打開車門。”
董小葵一愣,瞧了他一眼,他雖然揹着燈光,但依舊看得到她臉上神色依舊如水,波平如鏡。
他也瞧了董小葵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麼,就替戴元慶打開車門,有些不悅地說:“戴大爺,你也拿架子了?不知自己下車?”
“呸,你的寧園。自然要拿架子。不過——”戴元慶下車時,又掃了董小葵一眼。
董小葵覺得這人又要說自己什麼了,果然他說了一句:“你確信朽木可雕乎?”
本來,董小葵想要發作。批一批這自以爲是的男人,問一問自己怎麼就是朽木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一說不是承認自己是朽木?纔不要掉價呢。所以,她懶得理會,只站在一旁瞧着許二。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停車。”許二擡眉掃了過來,一邊對她說,一邊上車發動車子。不一會兒,這車就開走了,繞到房子後面,車庫應該在後院裡吧,董小葵對這些奢華建築向來不關心,也只能大致猜測。
在院落裡站了一會兒,打量整座房子,倒是隱約看出房子的用色有古典水墨畫的意味,二樓的陽臺上有薔薇藤蘿垂落如綠色瀑布,在風中搖來搖去的。房子的正門口隱約有塊匾額,用的是典雅的歐體,寫的是兩個字“寧園”。
原來這就是寧園,看起來應該許二的住處。
董小葵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戴元慶與她隔着一段距離,站在一棵銀杏樹下,燈光照不見,由於他身材高大,看上去像一頭笨拙的熊。將戴元慶比作熊,董小葵在心裡自個兒快樂,抿着脣壓着笑,站在原地,四處打量着這房子。
站了一會兒,風越發大起來。許二卻還沒有回來。原本,他開的這輛越野車的聲音本來就小,這會兒更是許久聽不見聲音,早就是該停好車了,可是他怎麼如此久沒有回來?董小葵不由得攏緊披肩,心裡有些焦慮,也不知敏敏她們是不是擔心。正在這時,忽然聽得有狗叫聲,她小時候被狗咬過,後來也與狗搏鬥過,見識過狗的兇猛。這一下子聽見狗叫,慌忙往旁邊花圃那邊退,做防備狀,萬分緊張地瞧着狗叫的方向。
不一會兒,從房子後跑來兩隻狗,等跑近了一點,董小葵認出來這兩隻狗是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哈士奇,跑在前面的一隻黑毛多白毛少,後面那隻恰好相反。兩隻狗都憨態可掬,興高采烈的樣子,尤其是後面那隻白毛比較多的,幾乎是蹦跳着在董小葵面前來,然後坐在地上吐着舌頭瞧着董小葵。
董小葵倚靠着竹籬笆。做防備狀。那隻黑毛多的已經在董小葵面前轉了轉,然後立馬撲到戴元慶那邊去了,也不是咬,就是扯着戴元慶的褲子玩。
“靠,許二,你故意的。走開,龍飛。”戴元慶很大聲地說,一邊趕那隻狗。
原來那隻狗叫龍飛!董小葵一聽,樂了。方纔在車上,許二讓戴元慶閉嘴,不閉嘴就要將他綁了。給龍飛兄弟倆玩。當時,董小葵很不純潔地想了很腐的慘狀,最終想得都有些同情戴元慶了。這下子才知道,咳,咳,許二說的龍飛兄弟倆是指的這兩隻哈士奇。
“你看你,就沒有一次被狗待見過的。”許二從房子後走出來,對兩隻狗招了招手,那隻叫“龍飛”的哈士奇放開戴元慶立馬往許二那邊跑去,在他腿上親暱地蹭了蹭。而坐在董小葵面前看着她吐舌頭的這隻卻是沒有動,還是坐在那裡,偶爾叫兩聲,雖然不是生氣的那種兇猛的叫,還是夠讓董小葵心驚肉跳的。
“許仲霖,快把你的狗弄走。”雖然這隻狗似乎並沒有惡意,但是一向怕狗的董小葵已經慌得不得了,也不顧不得什麼禮儀,直呼其名地讓許二將狗弄走。
許二聽見董小葵叫他的名字,倒是蹙了一下眉頭,這才喊了一聲:“虎翼,過來。”
聲音不大,在董小葵面前的那隻哈士奇一聽,立馬站起身,也是蹦蹦跳跳地過去了。董小葵這才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不住地喘息。
“進來。”許二帶着兩隻狗開了門,在門口對站在花圃旁的董小葵喊。
董小葵瞧了瞧在他左右的兩隻哈士奇,抿了抿脣。
“沒有我的命令,它們不會咬人的,你過來吧。”許二說,蹲身拍了拍兩隻狗,臉上竟然有溫柔的笑。
戴元慶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罵罵咧咧地說:“你許二就是故意的,老子的褲子給扯皺了,你得負責給老子賠。這個可是定做的,你丫的。”
“龍飛,虎翼,去玩玩。”許二又指了指屋裡。
董小葵一看。知道他指的是戴元慶,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許二轉過臉來瞧她,神色又恢復那種幽深,站在門口只瞧着她。
他的神色太過幽深,眼神過於深邃,讓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提着裙子往前走。
走到他面前,她竟是不由自主地慌亂,心跳得怦怦的。這個男人近在咫尺,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讓她喘不過起來,她不由得停住腳步,低着頭站在他面前。
“外面風大,進來吧。八點過,宴會會開始,你得準備一下。”他的聲音低低的,縈繞在耳邊,竟然不是平常那種沒有溫度語氣,反而像是夏夜裡寧靜的湖水,有溫暖流淌而過。
這一刻,董小葵原本應該問爲何我要準備,我需要準備什麼,又不是我生日。可是,她全都忘了,只是乖巧地“嗯”了一聲,一直屏住呼吸。
許二倒是沒有做過多的停留,轉身往屋裡走,董小葵連忙跟進去。
一進屋,是一堵雕花的屏風,繞過去,就是客廳,裝潢設計都有些古典,戴元慶和兩隻哈士奇在木質沙發邊糾纏來,糾纏去的。戴元慶拿着狗糧在一旁yin*着,龍飛終於是放開他,專心對付狗糧,虎翼性子似乎溫順一些,坐在一旁瞧着戴元慶。
“好了,你最乖。你比你哥多一些。”戴元慶斜倚在沙發上,拿了狗糧倒給虎翼。
虎翼點了點頭,很是乖巧地行禮,然後也專心地對付狗糧去了。
“許二,你丫的太壞了。下次,你要去我家,我就讓美索不達米亞對付你。”戴元慶在沙發上喘息。
許二頓了一下,說:“你那隻娘娘腔的蘇牧?老子幾招就可以對付了,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他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來,十分自然地拉着董小葵的手,往樓上走。
他的動作太自然,像是拉着她的手是天經地義的。可是,這對於董小葵來說,只覺得腦子轟隆隆一片,渾身都像是被雷擊了一般,唯一記得就是他的手寬大而溫暖,將她冰涼的手整個包裹在手中。那種灼熱的溫暖,那樣的清晰。
她挪不動步子,低着頭瞧着他的手,明亮的燈光下,那隻手的皮膚極其素淨好看。
“還磨蹭什麼?想真的遲到?”許二冷冷的聲音響起,手上有了一種力道將董小葵一拽。她這纔算回過神來,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低着頭問:“去哪裡?”
“這麼久才知道問我,真是後知後覺。如果把你賣了,現在都錢都花了。”許二連打趣人的語氣也是冷冷的,甚至還有些兇狠的意味。
董小葵聽到這些,頓時覺得是自己大意,也不敢多說,只得抿着脣低着頭,站在樓梯口一言不發。
“好了。去換裝。走吧。”許二見她有些擰,終於還是說了話,這會兒的語氣倒是有些無可奈何的寵溺,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將她往樓上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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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裝?”董小葵擡起頭瞧了瞧許二,他對她點了點頭。
董小葵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擔心,戴家畢竟也是權貴之家,戴餘慶雖然不是長子嫡孫,甚至他爹也不是繼承人,但他畢竟也是權貴之家的,這個生日派對雖然是私人派對,但是絕對也是名流無數的。當時,她還說不去,可是戴餘慶一直不樂意,還一直說又沒有什麼,這個宴會很低調的。趙敏起初也不樂意,後來不知怎的,也是勸了勸董小葵,讓她平常的裝束就好。
儘管如此,董小葵也是花了好幾千塊去買了一套看起來不錯的古典淑女裝。可是,如今看許二的意思,是這一套裝束在宴會上一出現,必定十分不妥帖的。可是,他爲何要幫自己,爲什麼一心要讓自己換裝?在車上聽他與戴元慶的對話,彷彿這不單單是換裝這麼簡單。
所以,她勇敢地看着許二英俊的臉,迎着他深邃的眼神,問了一句:“爲什麼?”
許二脣邊揚起一抹笑,半眯着眼睛瞧着她。忽然,他一下子俯身過來,在董小葵的耳邊低聲說:“因爲我聽說,昨天有人在九重天乘涼了。”
許二的氣息溫熱,撲在董小葵的面上、耳際,那話語也很淡然,可是卻如同驚雷響,她不由得往後一退,可是就在這一退之間,董小葵反而是淡定了。因爲從她決定要借許二這佛光驅鬼的那刻開始,就預見到許二有朝一日會知道這件事,雖然沒料想到這麼快就會與他對上。但因爲有先前的心裡緩衝在,董小葵很快就鎮定下來,擡起臉來,全是一臉迷茫的神情,她瞧着許二,很疑惑地問:“什麼乘涼?”
(今天的第二更送上,哈哈,期待許二給小葵的造型麼?表拍我,我其實一直在生病中,每天有大量的時間必須用來睡覺,不然我就很難受,所以每天只能更新六千到八千字。不過,其實似乎,這也不少了哈,大家要支持我哈,呼喚一下,不要吝嗇你手中的粉紅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