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數十具陵王府護衛的屍體,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隨後便是怒意滔天!
不說好了,只要把嫁妝送過去,就會把糧草給我嗎?
好,你顧文昌言而無信就算了,竟然還要殺人,這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我了,那也別怪我下手黑了,了不起,叫上東孝陵衛,把這皇倉的人都宰了,再搶了糧食回去,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多言一句!
“來人!”
我咬着牙,叫來一名暗衛,吩咐道:“調一千東孝陵衛來,剷平這裡,凡是有抵抗之人,殺無赦!”
那名暗衛剛剛要離開,但一道嬌小的身影,卻是突然現身,攔着了那面暗衛,等仔細看,才發現是孟煩了身邊的筱羽姑娘,我便皺眉說道:“筱羽,你不是跟孟先生走了麼。怎麼這時會在這裡?”
“王妃莫要生氣。”
筱羽姑娘將我拉到一邊,才說道:“先生走時,特意叫我留下,一來是怕玲瓏館的姑娘們不服王妃,二來是盯着點盛京城內‘塵埃’的殘餘力量。所以,這些日子,筱羽纔沒有露面,就是盯着那些人來着。而且,剛剛殺了您府上護衛的。就是他們的人,我派人去查了一下,他們是從東宮那面過來的。所以,這件事情,是太子在背後搗鬼,並不是顧文昌言而無信。”
“太子與‘塵埃’有勾結?”
我疑惑片刻,又說道:“那麼,他們的人在此殺人,皇倉的人爲何不幫忙?”
筱羽姑娘說道:“他們。向來是不踏出皇倉一步的,怕的就是有人投毒,又或者是放火,所以即便外面打翻天了,只要不進入皇倉範圍,他們是不會動的。”
我點點頭,說道:“如此說,我現在,是能去領糧草了?”
筱羽姑娘點頭說:“當然可以了。”
然後。我先命人,將護衛的屍體收好,再去派人叫了皇倉內的人,簡單的交涉之後,又嚴格的檢查了進去拉糧的人,最後纔是一車車糧草被拉出來。而爲了避免太子他們再動手腳,我是等東孝陵衛來了之後,又再親自押送糧草去了東城門的糧倉,等糧倉鎖好之後,我纔算放下心,但還是叫人好生看管,可別讓人下了毒才行。
安排妥當後,又與一直守在這裡的靖王爺說了些話,我才帶着筱羽姑娘回陵王府,但也沒心思給她弄吃的了,眼看着天都要亮了,我必須要去睡一會了,所以只是讓小椿準備了一些吃食,便不再管了。
然而,回到屋裡後,我走時已經睡下的陳道陵,卻是坐在桌前,面容沉靜的捻着手指,一邊看着手中的信函,見我回來後,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又咽了回去,我很清楚,在文昌侯府的遭遇,暗衛已經告訴他了,而他卻沒有多說,只是怕我再難過而已,我不由得心裡一暖,相視一笑,便坐了下去。
陳道陵將信函放在桌上,說道:“我命人統計過,盛京城大大小小的名旺貴族,家中的護院,或者說是私軍,加起來,共有三萬餘人,若這些人,都能去守城,我便可以親摔東孝陵衛出城迎戰了,倒是要看看。迎頭痛擊之後,他們還有什麼底氣來圍城。只是,這些人,又怎麼能將府裡的武裝交出來呢。特別是這種時候,國不將國,又有哪個不是自私自利的?”
對啊。
我只想到了在盛京城的江湖人,卻是忘了,甭管是朝中大臣,還是富商豪紳。家裡可都養着不少人呢。這些人,雖然沒有兵士悍勇,但卻比普通人厲害的多,如果能拉來守城,可就真的不怕敵軍了。
其實,從最初時,若城防大權便在陳道陵手裡,估摸着,陳道陵早就帶着東孝陵衛殺出去了,可那時候,是成王爺掌控着大權,陳道陵是真的很害怕,這面帶人出城,背後就捅來的刀子,更何況成王爺又不是沒捅過。
只是,要如何,才能將這些人都收在麾下呢?
我點點頭,說道:“天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明日再好好打算纔是,這樣暈乎乎的,也想不出什麼的。”
陳道陵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好,那便先休息。”
到了牀上後,我便把陳道陵當成抱枕騎着,很快便有了睡意,而陳道陵卻還是忍不住,說道:“傾兒,讓你受委屈了。”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說道:“世間有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處治乎?你且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說完,我卻已經睡下了,實在是太困了。
可卻不知道爲什麼,即便是睡着了,在睡夢之中。心法卻是自如的運轉起來。
所以,即便是睡着,我也要經受折磨。
恍惚間,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雖然還有些睡意,但我還是強忍着下牀,簡單的梳洗之後,問了下,才知道陳道陵早早的便去了東城門。我有些擔憂他的身體,可也知道,他現在肩上的責任太重,也就不能說什麼了。
拿了小椿烙的餅,捲上了土豆絲,又抹了一些醬料,便邊吃着去了丹房,孫太醫正在揪着鬍子看書,我問他駝峰丹與熊虎丹怎麼樣了。他說道:“雖然,許多藥材,我們都找不到,但相同藥效,但卻藥效較小的藥材,卻是可以頂替的,只不過效果會差了一些,但只要煉製成功,那駝峰丹吃了一顆,一整日不吃飯都不會再餓,唯一的缺點便是,會讓人起內火,不可多吃。”
我點點頭,說道:“這已經很好了,那熊虎丹呢?”
孫太醫說道:“熊虎丹,相對容易一些,服用後,可以激發人的潛能。但這種透支,對身體也是有害處的,長時間服用,害處非常大的。”
危急時刻,其實這並不算什麼了,只要能保住盛京城,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隨後,我便命人,拿着錢。不管用什麼方法,立刻上街把所有的藥鋪都清空,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再就是,丹房也要擴大,要更多的丹爐,不管是偷是搶,都要給我拿回來才行。這時候,我可顧不了旁人怎麼說了。反正在他們心裡,我隨時都會便成妖女,讓丹藥能量產,纔是重中之重!
準備一番之後,我便也去了東城門,本是想去找陳道陵說丹藥的事情,可纔剛剛登上城牆,還沒到城樓,城外便響起了鼓聲,隨着震天的鼓聲想起,數不清的人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隨後便是齊聲的口號聲,是敵軍士兵,推着巨型拋石機前行,另外還有巨大無比的攻城塔,還有衝擊力巨大的衝撞車,再加上數不清的人,都在向城牆靠近!
嗡……
號角聲響起,東孝陵衛立刻進入作戰狀態,等到敵軍進入範圍之後,漫天的箭雨被覆蓋過去!
攻城了!
而且,此次的攻城器械,竟然是比頭幾次要好的多!
這時候,披着厚重披風的陳道陵,面容疲憊的走了出來,雖然牆頭上人很多,但卻是立刻就看到我了,便向我走了過來,說道:“傾兒,這是男人的戰場,你先回府去!”
“別擔心我了。”
我皺眉,看着頂着箭雨仍然悍勇衝鋒的敵人,說道:“看敵人的氣勢,此番攻城,一定是籌備已久,七爺還是想想對策吧!”
陳道陵微微搖頭。說道:“這種時候,對策的用處可不大,就看誰的骨頭硬了!”
說着,陳道陵拔出了佩劍,沉聲道:“東孝陵衛,殺敵!”
“殺敵!”
“殺敵!”
“殺敵!”
士氣高漲,到底是皇上留下了家底,所有的東孝陵衛,似乎都有那種睥睨天下的其實一般。
沒多久,敵人終於殺到了城下,一架架雲梯搭在了城之上,悍不畏死的士兵開始攀爬,打頭的是頂盾而上,可隨後便有人扔下的滾石砸落,在慘叫聲中,落入人羣,可人真的是太多了。
這時候,披甲的銅錢豹上了牆頭,走到我面前,說道:“王妃,我來了,共一百七十二人,聽您調遣!”
“好樣的。”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這傢伙竟然有些羞澀的摸着後腦勺笑了,我靈機一動,說道:“豹子,挑選輕功好的兇,用繩索固定在城牆上,另一頭綁在自個兒身上,先毀了雲梯再說!”
“好嘞!”
銅錢豹咧嘴一笑,隨後便將他覺得很礙事的盔甲脫掉,便帶着去人準備了,沒一會兒便看到,數十道身影,飄下了城牆,用手中的大刀卻砍斷雲梯,開始的時候非常順利,可隨後,敵人便將弓箭對準了他們,雖然他們是在不斷的一動,可卻仍然有人被射中,屍體便掛在城牆上,如同擺鐘一般的來回搖動。
陳道陵看到這一幕後,連忙喊道:“先扯上來休整,弓箭手,覆蓋敵軍弓手!”
隨後,銅錢豹等人撤了上來,雖然只死了十餘人,但我看了,仍然是眼睛都紅了,因爲這是我出的主意,我覺得,是我害了他們……
“傾兒。”
陳道陵叫了我一聲,說道:“你這個主意很好,已經阻礙了他們攻勢,而戰爭與犧牲,是雙生兒,你若真想戰鬥下去,心就要硬起來,主需將犧牲的人,記在心裡,往後在一一祭奠吧。”
其實,我也知道。我的主意,的確是阻礙了敵人的攻勢。
畢竟,雲梯的高度,本來就有限,就是怕被人推開雲梯,而再被斬斷後,即便人蹬了上來,那個高度也是上不了城牆的。所以,雲梯被毀。就意味着,步卒沒辦法蹬城了。
可是,我仍然覺得,是自己的錯。
然而,很快我便看到,當頭一個蹬上雲梯頂端的人就位後,便用匕首刺入城牆的縫隙中,然後死死的抓住,即便被射死了,都不曾鬆手,而後面的人,便踩着他們的屍體,繼續攀爬。
這就是戰爭,無比殘忍的戰爭!
這時候,筱羽姑娘卻是跑到了我的身邊,焦急道:“不好啦王妃,家裡來了一羣人,正在強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