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熟睡中的我,忽然感覺渾身一冷,那並不是外物所致的冷,而是發次內心的冷,似乎在我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提醒我,因爲已經臨近了。
因爲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所以我幾乎是立刻便起身了,黑月便在牀邊,我便直接拿在手裡,也不知爲什麼,當我握住黑月時,那種危險的預示。卻是越來越強烈了,我忙叫來守夜的小椿,讓她給我找了套請便的衣服,等換好了衣服之後,外面雖然還很安靜,可我心裡那種對危險的預警,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而在正殿之外,行宮的護衛正在交談,據回報,有人潛進行動,目標可能是陵王妃,請示護衛統領該如何應對,那護衛統領是個有腦子的人,也知道成王爺和顧末的事情,稍稍一想,便聯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便立刻吩咐道:“瀑布那裡,要多派人手,萬不可將王爺的秘密暴露,剩下的人,留下來保護陵王妃。不能讓她死在行宮,否則咱們王爺的麻煩可就大了。”
雖然靖王爺是個傻子,而陵王妃與文昌侯府又不合,可別忘了,在陵王妃身後,還站着一個北宮提壺,若陵王妃真死在了行宮,就北宮提壺那護短的性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他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而在屋內的我,終於感知到,那種似乎是對危險的預警是怎麼來的了,原來是心口稍稍往下的位置,那裡不知爲何變得灼熱。而那種預警,便像是心臟被灼燒的感覺,雖然很疑惑,可我卻莫名的,對這種預警深信不疑。
鏘!
金屬相撞的聲音突然響起,院內的戰鬥毫無徵兆的打響了!
我精神一凜,果然是應驗了,想着,便想帶着小椿找個地方躲起來,可卻是犯賤的想到,今天拉了一天的陳道陵,他都虛脫了,還有力氣跟人打嗎?不過,反正他都那樣無情了,我又管他做什麼?對,纔不要管他!
這樣想着,我卻是已經走進了陳道陵休息的房間,便看到他還在睡,仿若沒聽到外面的聲音一般。
也不管他是真沒聽見,還是在我面前裝傻,我便已經快步走了過去,坐在牀邊,把他給叫醒了,而他竟然還跟我耍起牀氣,又哭鬧又蹬腿的,給我氣的,差點就喊讓他別裝了,甚至是都不想管了。可他虛脫,終歸是因爲我,所以不能不管。
好說歹說,纔算把堅持裝傻的陳道陵給叫了起來,正要帶他離開,衣衫不整的靖王爺卻是進來了,他面色凝重。可還沒等說話,陳道陵就一溜煙的跑到牀上了,裝出一副老鼠遇到貓的樣子,我也是無奈了,現在只有他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他裝傻了,所以他這舉動,不是裝傻,是真傻了。
“咳咳……”
靖王爺尷尬的乾咳了一聲,皺眉道:“行宮的護衛沒有袖手旁觀,想必是怕傾兒你死在行宮,所以我們暫時還很安排,便在這屋裡等着就好。”
“是來殺我的?”
我脫口問着,隨後一想,是了,雖然皇子之間明爭暗鬥,可還沒到明目張膽暗殺的地步,“如此說,因爲是有人要嫁禍二哥了?”
“是這樣。”
靖王爺點點頭,帶着我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情況,說道:“傾兒,你看那夥黑衣人,身法都極爲詭異,若沒猜錯,應該是太子暗中培養的黑影,但二哥的人,也都是驍勇善戰的。他們誰都佔不到便宜。”
看着窗外,那些人身穿覆面黑衣,手持雙刀,身法也的確詭異,而且及擅隱匿,若不是行宮護衛戰鬥經驗豐富,早早的便點燃無數火把,定然會着了黑衣人的道,而也正如靖王爺所說那樣,這些人實力相當,相互拼殺,卻是極少有傷亡的。
關上了窗子後,靖王爺便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皺眉道:“既然太子動手了。就說明,他耳目是非常靈通的,否則也不會如此早的知道今日之事,往後行事,定要再小心纔是。”
雖然,看上去他這話是對我說的,可我知道,他這話是說給陳道陵的,可我也沒有去看他,而是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壓壓驚,這一天天的也太兇險了,原本只是女人之間的算計,現在倒好了,已經真刀真槍的打上了,若再不練就一技傍身,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刺殺了呢。
而皇上這幾個兒子,咱先不說陳道陵,就說太子、成王爺、文王爺和靖王爺這四個,皇上是以學海無涯爲他們命名的。他們倒也真擔得起這四個字,真的是學無止境,哪一個都有自己的特性,各個精明,完全沒有精囊飯袋。
據說五皇子當年也是驍勇無比,但五年前皇上御駕親征南詔時,五皇子與皇上被困落龍谷。爲保護皇上,慘死於南詔太子槍下,後面陳道陵趕到,又極輕鬆的殺了南詔太子,聽聞當時皇上因爲五皇子戰時,可是哭了一夜了。
而六皇子,是少年早夭,沒什麼可說的。
再有便是幼子陳道陵了,明明天資卓絕,卻因深受忌憚,而隱忍裝傻五年,僅這心性,便不是旁人能比的了。
“四哥,恐怕你少想了一點。”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陳道陵,隨後纔看向靖王爺,說道:“太子既然能夠想出殺我嫁禍二哥,難道你就不覺得,他會順手殺掉你們嗎?反正都嫁禍了,順手再殺兩個,可就是一箭三雕了,豈不是更美?”
“如此說……”
靖王爺皺眉深思。心中閃過一絲駭然,可還是說:“我想,太子不會如此不念及兄弟之情吧?”
“四哥,別騙自己了好嗎?”
我很不客氣的打斷他,沒有讓他再說下去,而是字字斟酌的說道:“說起來,旁人都以爲。太子最大的威脅是二哥,可明眼人卻是知道,對太子而言,最大的威脅其實是四哥你,一個寵冠後宮的皇貴妃,還有鎮國公府,而二哥只有區區威武侯府。誰纔是威脅?再說我們家王爺,他雖然已經傻了五年了,可父皇何曾放棄猜疑他,便是太子他們,又何曾以爲他是真的傻了?真是可憐我們王爺呢,明明都傻到出恭都會忘記脫褲子,卻還是被人如此猜疑忌憚。想想就叫人心疼的想哭呢。”陳道陵眉毛一挑,差點沒忍住,自個兒什麼時候出恭不脫褲子了?
我又接着說道:“再說太子,我雖然不太瞭解他,可他多年來,用失德營造假象,不就是想讓你們這些有野心的兄弟們浮出水面,他好在一一收拾了嗎?如此心性的人,你還指望着他念及兄弟之情?若真念及兄弟之情,那四哥倒是解釋解釋,絕嗣丹,又是怎麼回事?”
“唉。”
靖王爺嘆息一聲,他又何曾不知道這些,只是有些不願承認而已,“如此的話,今夜黑影前來,恐怕目標就不單單是傾兒你了。”
我點頭,說道:“四哥與我們王爺,在太子眼中是最具威脅的,在行宮殺掉我們,矛頭就會指向二哥。所以傾兒才說是一箭三雕。還剩下一個三哥,對太子的威脅,可就微乎其微了。”
說到此處,屋內的油燈突然一明一暗的晃動起來,我對危險的預警,也立刻顯現出來,而油燈卻是在下一刻滅了!
“陵王妃果然聰明,猜的一點都沒有錯。”
一個極爲低沉且沙啞的聲音響起,而這聲音,似乎是來自四面八方般飄忽不定,“不過,便是猜到又能怎樣,還不是會死在我的手裡,怪只怪,靖王爺您託大,沒有帶來太多暗衛,怪只怪,盛京城唯一能戰勝我的陵王爺,現在已經是個傻子了!”
“傾兒過來!”
靖王爺伸手把我拉到身後,同時道:“靳無患,太子真是大手筆,竟然連你都請出來了!可是,你便如此自信,覺得本王不是你的對手?”
“不敢託大。”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過,看靖王爺如此護着陵王妃,定然不會坐視我要了陵王妃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