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羣沒有回頭看說話的是誰,聽聲音就是身子一抖。這個動作落到了李逸風眼裡,他多少有些意外,尋着聲音看過去,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洋溢着笑容的俊秀臉龐的男生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但是這個眼神似乎有些,怎麼說?輕浮?沒錯,就是輕浮!在那張臉上,特別是由慘白無光的臉色映襯着,兩道劍眉高高飛揚起來,使李逸風不由想起烏鴉在陽光下閃着光輝的翅膀,那種感覺……噁心!說不出的噁心!
李逸風眉頭蹙了起來。
男生似乎沒有感覺到李逸風的存在,他嬉笑着走過來,嘴上叼着根草,一副“天老大地老二爺爺老三”的盲流架勢,他身後跟着三個“小弟”,同樣擺出副“打架練手腳、賭博練頭腦、搶劫練長跑”的地痞樣。
李怡羣四個人走了過來,顫抖着往李逸風身邊靠了靠,雙手塞進了他的臂彎,臉色蒼白的低聲說道:“哥,打頭的那個是我們學校的壞種王天澤,同學們都很怕他,這傢伙仗着家世沒少做欺男霸女的勾當,據說他老爸是縣稅務局局長王益軍。”
李逸風點了點頭,心說:怪不得這小子牛逼哄哄的,按前世的說法,原來是個“官二代”。稅務局長王益軍?這個人還真不認識。
王天澤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李怡羣,怎麼個意思?搬走了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看不起哥幾個麼?”
正如李怡羣所說,王天澤仗勢有個位高權重的好老子,在學校裡橫行無忌,多少有點不把校長老師放在眼裡的意思,對看不過眼去的同學,張口就罵伸手就打,糾結了一夥有同樣嗜好的不良少年,沒少幹欺男霸女偷雞摸狗的勾當。
最近王天澤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死活看上了模樣俊俏的李怡羣,整天跟在她身後糾纏着,李怡羣對他根本不屑一顧,冷臉子甩了好幾次,就是甩不走這個臉皮比城牆厚的傢伙,王天澤見李怡羣對他不假辭色,心裡怒了,小爺看上的女人還沒出現過誰勝利逃出爺手掌心的情況,李怡羣明確的態度讓他覺得臉面大失,揚言得不到她也要花了她。
今天幾人出來晃盪,恰好遇見李怡羣拖着行李依偎在李逸風身邊,王天澤心頭醋起,又被幾個小弟刺激了兩句,說什麼天哥別努力了,人家小妞有男人了之類的,讓王天澤顏面盡失,隨即起了沒事找事的心思。
“王天澤,你別找事啊,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少打我的主意,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李怡羣冷着臉說道。
“哈哈哈!你裝什麼清純?我有說你是哪種人麼?羣羣,你這是何必呢?爲了躲我連學都不上了?”王天澤故作穩重的表情在李逸風眼裡就是渣。
“我爲了躲你不上學?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不好?就你,我至於麼?”李怡羣有種很想大笑三聲的衝動,極力忍着,她忍得很辛苦,這小子,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王天澤聽了李怡羣擠兌自己的話,一張臉瞬間漲紅起來,“你!”他指着李怡羣,上前湊了兩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我當你是個清純少女高看你一眼,沒想到你他媽不識好歹,小爺看上的妞誰敢甩臉子給爺看,就他媽你是個例外!操!給臉不要臉!別以爲傍上個帥哥就可以騎到老子頭上去,你個小婊子也……”
“啪!”
“哎喲!”
頭一聲是巴掌扇到臉上的清脆聲音,後一聲不用解釋了。
李逸風一直站在旁邊冷眼觀看,見王天澤對自己小妹動了手,滿口的污言穢語連自己家人都稍帶上了,他怒從心起,掄起巴掌扇到了王天澤臉上。李逸風實在不想和一箇中學生置氣,沒得失了身份,但這小子嘴巴太毒了,侮辱人不說,居然把自己妹子捏的眼淚都下來了,李逸風最看不上仗勢欺人的主兒,別說他爹是個狗屁局長,天王老子侮辱了自己的家人,他也不會寬恕。
“嘴巴放乾淨點!”李逸風一道寒光直射向王天澤,冷聲說道。
再看王天澤,這小子被李逸風扇的原地轉了個圈,一時間沒有清醒過來,半晌才捂着腮幫子嚎叫道:“我操你媽!媽的誰啊?連我都敢打?你知道我是誰麼?都愣着幹什麼?給我打這王八蛋,往死裡打!”他王天澤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虧?回頭看了看還在愣神的三個傢伙,跳着腳不住的狂吼。
三人見王天澤捱了打,一時沒緩過神來,聽了他的怒吼,三人猙獰着稚嫩的面孔,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朝李逸風跑來。
李逸風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年輕氣盛啊。
說實話打這幾個,也就是三拳兩腳的事,自幼跟隨大伯練習拳腳,李逸風真沒把幾個毛孩子放在眼裡,但這是學校啊,李逸風考慮到妹子今後還要在這兒學習,事情鬧大了對她不好,見三個小流氓拳頭已經到了面前,無奈之下手下便留了七分力氣,橫掃一腳踢飛一個,接着一拳打挺一個,另外一個見不過兩三秒鐘兩人直接失去了戰鬥力,嚇得沒敢湊上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女生宿舍樓門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王天澤見李逸風出手迅速,一看就是練家子,心也慌了,轉念一想,自己怕啥?出了事自有護犢子的老爹頂着,眼前的年輕人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還能有啥背景不成?
他面紅耳赤的咒罵道:“小子,你給我記住,這事兒沒完,有本事你給我等着!”聊下句狠話撒丫子就跑,也顧不上他那三個夥計了。
李逸風豈能讓他就這麼跑了,兩個大步躥上去,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領子,拎小雞一樣的把他拎了回來,冷冷地說道:“你想幹嗎去?想走可以,道歉!”李逸風從來不是個好相與的脾氣,只不過他骨子裡的傲慢被他隱藏得很深,前世中那些對家人的愧疚讓重活一世的李逸風性格變得有些激進,作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連家人都保護不了,不如一頭撞死在馬路牙子上。
王天澤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被李逸風拎着,上衣領口卡在脖子上憋得喘不上氣來,他猛烈的咳嗽了兩聲,轉頭怒視着李逸風,奇恥大辱啊!什麼時候他王天澤吃過這麼大虧?王天澤緊咬着嘴脣一言不發,兇悍的目光裡透露出來的是對李逸風刻骨銘心的恨,他恨不得把李逸風一口吞下肚去。
“你耳朵裡塞驢毛了?沒聽見我說的話麼?道歉”李逸風低沉的聲音中帶着憤怒,不過,很快李逸風就有些驚訝了,因爲他在王天澤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冷酷、一絲陰狠,就像行走在荒野裡的孤狼,堅韌、冷酷、同時又具備冷靜和從容,李逸風相信,如果任其發展下去,不難想到今後他的結局會是什麼樣的。
李逸風鬆開了抓在王天澤衣領上的手,掏出電話撥打出去,不大會兒,電話中傳出朱拉風爽朗的笑聲:“瘋子,找我有事?”
李逸風說道:“我在一中呢,來接小妹放學,遇上了幾個小流氓調戲我妹子,你帶人過來一趟吧。”他倒不是怕事,但他很敏銳的感覺到這事不會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就算他想就地解決,王天澤也不答應,他仇視的目光說明了一切,況且,李逸風認爲,王天澤之所以如此狂妄,恐怕與他老爹的縱容不無關係,王益軍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電話那頭的朱拉風一愣,隨即問道:“怎麼回事?誰敢欺負咱妹子?”
李逸風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你對王益軍這個人瞭解多少?”
“王益軍,我就知道有這麼個人,其他的,還真說不上來。”
“嗯,你先過來再說吧,估計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李逸風蹙眉道。
朱拉風一口答應下來,迅速掛斷了電話。
李逸風打電話的空當,王天澤那小子早就跑沒影了,就連他的三個“幫兇”也不見了蹤影,李逸風自嘲的笑了笑,心說:這事兒鬧的!
李怡羣憂心忡忡的走了過來,拉着李逸風的胳膊說道:“哥,怎麼辦啊?咱們得罪不起人家的。”
“沒事!咱們佔着理,他不敢把你怎麼樣的。”李逸風愛憐地摸了摸小妹的腦袋,笑着說道。
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李逸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蹙眉接了起來:“何主任,我是逸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