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這一句話,大家都沉默了。
焦姍姍哭紅了眼睛,她緩緩站起來,“杜青,餘子瑞,你們幫我……把馮醫生安葬了吧。”
餘子瑞捲起袖子,“好。”
杜青卻皺眉,“這樣好嗎?這個醫生沒有家人和朋友嗎?我記得你們很多人,都比較喜歡葉落歸根的安葬方式吧。”
焦姍姍沙啞着嗓子,“我也不知道他有哪些家人,不過我知道,他的父母是去世了的,我們還要去找草藥,要是將他這樣放在這裡,我不放心。我們先安葬了他,在回去給他補辦葬禮。萌萌,你說,這樣安排好不好?”
我心中一動,以爲焦姍姍會因爲黑煜,跟我分清楚接線,或者心生芥蒂,沒想到她還是那樣信任和依賴我。
我眼眶頓時紅紅的道,“你說得很有道理,現在的季節,把他放在這裡不太好,我們一起將他埋了吧,等一些安排妥當,我們再妥善處理馮醫生的身後事。”
杜青道,“那我去弄些鐵傢伙,不然這墳可不好挖。”
餘子瑞道,“體力活我來幹,你們女生看着就好。”
他們兩個人離開後,我看向焦姍姍,“姍姍,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萌萌,你別說了,我心裡明白,這不是你的錯。”
焦姍姍低頭看向馮赫承,馮醫生長得文質彬彬,摘掉眼鏡後,更加顯得五官清秀,這樣的人英年早逝,難免不讓人黯然神傷,更何況,焦姍姍本就心儀這個男人。
“萌萌,我想給他採一點花,你能幫我照看他一會兒嗎?”
我當然沒有意見。
焦姍姍低着頭,去森林裡採花。
在她身影消失以後,我看了看馮赫承的臉,有些難受的道,“我雖然不喜歡你總是糾纏我,可是我更希望你找到喜歡的人,跟你的女朋友幸福的在一起。馮醫生,也許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
我看着他,彷彿回到我們剛剛見面的那時候,那時候我因爲
火車上遇到鬼,而剛剛從危險的車禍中險象環生,剛剛醒來見到的就是他的臉。他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在他的職業生涯裡,救過那麼多的人,如今這樣死在一個無名的山中,實在是令人惋惜至極。
一個人影,不動聲色的來到我的身後。
我不用回頭,就知道他是誰。
“他死了。”黑煜的聲音響了起來,竟然難得帶着一絲顫音。“萌萌,你真的因爲他,以後就不要我了嗎?”
我閉上眼睛,一行眼淚流了下來。
“黑煜,你看看你做了什麼,他是一條人命啊,不是阿貓阿狗。”我說完這一句,泰迪澀花“嗷嗚”叫了一聲,怯怯的離危險分子黑煜遠了一些。
黑煜的聲音帶着無比的挫傷,“我不想說,當時你失蹤了,我的心裡是有多麼的焦急,在我的心目中,任何敢傷害你的人,都是不該存在的!萌萌,也許你覺得我殘忍,可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加在乎你……”
“那你就能夠殺人嗎?”我生氣的轉身,道,“原本你殺了田雨晴,我當時沒說什麼,因爲她也想殺我,可我知道,以暴制暴是不對的。那麼,馮醫生呢?你怎麼可以也殺了他?他並沒有做傷害我生命的事情,也不是個壞人,你爲什麼要殺他?”
黑煜聲音低沉的道,“因爲……因爲我嫉妒,我怕任何一個跟你表白的異性。萌萌,你不知道我多麼害怕失去你,我不想你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你看看你的這些朋友,一個個都那麼想要佔有你,這個馮醫生,一看到你,就眼巴巴的揹着同事,跟你走了,還有那個瞎子杜青,他爲什麼那麼努力幫助你們,還有餘子瑞,一開始就打着你的注意……”
我痛苦的道,“他們也許對我有好感,但有些應該是開玩笑的。大家自從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以後,都很剋制,你爲什麼……爲什麼就那樣生氣,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了呢?”
“因爲他越界了!”黑煜氣道,“他竟然跑去跟你表白,他嚇到你了!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他的!任何想要在我身邊搶走你的,我都要除了他!”
我無法忍受他的這種想法,“那要是餘子瑞和杜青呢?”
“也殺了!”
我生氣極了,“你怎麼如此毫不猶豫說出這樣的話!黑煜,我希望你明白,他們都是人類,不是像你一樣擁有高強法力的人,也不是像祁白煜一樣是個鬼魂,他們是普普通通的人,是跟我一樣,有父母有朋友的人……”
黑煜站在那裡,沉默的看着我。
我道,“你這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萌萌。”黑煜看着我,“你將我跟祁白煜分開了,你知道,我不是他了,對吧?”
我默認了。
黑煜聲音透着一股絕望,“在你心裡,怪物跟鬼魂,都是跟人類不一樣的吧?你覺得你的人類朋友,都比我要好,就連那個祁白煜,鬼魂也是由人變成的,只有我,是一個一發火,就失去理智的怪物,是一個讓你害怕,讓你希望遠離的怪物,對不對?”
我想說不是,可是眼裡蓄滿淚水,忍着痛苦點頭道。“對!我沒辦法忍受一生氣,就殺掉我朋友的怪物,現在請你走,不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黑煜一下子沉默,眼睛一下子變得全黑,又一下子恢復正常,如此反覆幾次,他踉蹌了幾步,“告訴我,萌萌,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不可以趕走我的,對不對?”
我看他這樣,有些不忍心,正要說話。
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全黑,猛然撲上來,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裡。“不可以拋棄我!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你搶走,也沒有人能將我從你身邊趕走!我們是一輩子會在一起的戀人!”
我用力掙扎,可是他抱得那樣緊,在馮醫生的屍體面前。
我看了地上躺着的馮赫承,在黑煜的耳邊,決然道,“不,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請你離開我的世界,遠遠的,我永遠不要再看見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