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立刻化身最優秀的商人,親自給各位太太講解各種商品的妙用和好處,只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大家都心癢癢,但礙於一旁嗤之以鼻、穩如泰山的樺曳郡主,都按捺下花銀子的舉動。
恰在此時,魯九穿着一身錦衣,搖着摺扇走了進來。
先前離得遠,倒還不覺得,可此時走得近了,大家才真切感受到了魯九的仙人之姿。
尤其是魯九面上帶着醉人的笑,溫和對着衆人行禮,那一舉一動,皆有着不俗的氣度,更是讓人心喜。
雖然心喜有賞心悅目的異性出現,可還是有人不滿地質問秦荽:“此人是誰?爲何能隨意進出這裡?”
秦荽忙解釋道:“他姓魯,是我的義兄,也是這家店鋪的另一位東家。”
原來是東家,那就不好說人無禮了。
魯九上前,指着一尊佛像,仔細介紹起來,算是接替了秦荽的任務,秦荽便後退一步,坐下喝茶,但眼睛卻一直打量樺曳郡主。
樺曳今兒帶來這麼多人,很明顯是找茬,如今卻除了言語挑釁,態度傲慢,卻並未做出實質性的破壞行爲,這倒是讓秦荽看不太懂她的真實意圖。
正思索間,就見樺曳也看向了秦荽,兩個女人雙目對視,各種情緒十分複雜。
“蕭二太太,能否借一步說話?”樺曳突然開口,並且提出一個讓屋裡衆人瞬間安靜下來的要求。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卻無人敢出聲。
秦荽施施然站起身,微笑頷首,可魯九卻有些擔憂地看向她,並且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並不贊同。
“郡主這邊請。”但是,秦荽只是用眼神示意魯九放心,又對着樺曳做出邀請。
樺曳率先走了,她的婢女自然是跟着的,秦荽卻獨自跟上,臨走時還對魯九使了個眼色:“九哥,這些貴客可要好好招待啊!”
魯九立刻會意,點頭表示懂了。
轉過頭,魯九對着衆人笑得如沐春風,這個常年在花叢中打過滾的絕色男子,再加上這幾年的商場歷練,更是多了一份沉穩和優雅,如果刻意施展幾分魅力,眼前的太太,只怕是無法招架的。
單說一旁廂房之中,秦荽和樺曳郡主分兩邊坐下,青古進來送茶,隨後也秦荽身後,時刻警惕着對面的動靜。
“我和樺曳郡主並不相識,更談不上有什麼仇怨,我不曉得,爲何你要如此針對我?這個事,我一直都有些百思不得其,今兒如果能解惑,我必定感激不盡。”
秦荽率先開口,便也掌控了話語主導權。
果然,樺曳順着秦荽的話說了下去:“我從未針對你,只是,就單純的看你不順眼罷了。”
“我一直覺得,這世上的愛恨情仇,都不是平白無故的,即便你看大街上一人十分不順眼,那也定然是他身上有你厭惡的東西,而這個厭惡的地方,恰恰也是原因。” 秦荽的話,倒是讓樺曳陷入了沉思,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厭惡秦荽的?
第一次見面嗎?
應該不是,在那之前,她就知道秦荽夫妻二人了,而她究竟是爲何會討厭秦荽呢?
好像是丈夫杜梓仁曾經提及過蕭辰煜,說他是個寒門學子,卻一身傲骨,不懼權勢倒也令人敬佩。
隨後,又聽說這對夫妻不是不貪戀權勢,而是巴結上了垚香郡主,同時又對杜家做出一副清高的姿態來,這簡直是讓人噁心,讓人不齒。
可只有杜梓仁提過蕭辰煜嗎?好像身邊總有人有意無意提起蕭辰煜和秦荽,當然並非是好話。
就連孃家的妹妹蔣月,也都知道秦荽店鋪的管事馬慧和杜梓仁有了私情的事,不知道從何時起,她的身邊充斥着蕭辰煜和秦荽這兩人的名字。
所以,她沒有見過人便已經厭惡秦荽了。
“其實,你並不瞭解我,甚至不認識我,可爲何你竟然會一次又一次的來找我的麻煩,甚至不惜在接待使團的關鍵時刻上門鬧事呢?”
秦荽笑了笑,又道:“我不曉得其中的原委,但郡主並非傻子,定然能想明白其中緣由,之前沒想到,也並非是你的過錯,而是,從未有人提醒你,並且,你所聽的,所做的,所思所想的,應該是有人希望的那樣。”
樺曳並不是特別聰慧,但也不至於蠢笨至此,將秦荽的話咀嚼一陣,便也明白了秦荽的意思,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被人控制了?我聽見的,是別人讓我聽的,我說的話,是有人想讓我說的,我做的事,也是別人希望我做的?”
秦荽笑而不語,有些話,旁人點撥一二即可,但也不用事事迴應,說得過於直白,而且,樺曳自己想通,她才更相信,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的,總是要打個疑問。
“我怎麼聽着你的話,好像是在挑撥我和他們的關係呢?”樺曳突然又冷厲了眼眉,厲聲喝問。
只是,這底氣稍顯不足而已。
秦荽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不欲再多說,反而道:“樺曳郡主是個聰明的人,有些事,不要用耳朵聽,而是要用眼睛看,用腦子想。對你好的,未必真好,但有時忠言逆耳,也許纔是真心待你。”
“忠言逆耳?”樺曳極少聽過逆耳的話,父親寵着,以前繼母倒是要教導她,可後來,也不說了。
京城兩個郡主,樺曳和垚香都是有些特別的女人,年紀和長相,家裡權勢也相差無幾,可她自認比垚香過得好多了。
垚香甚至不能嫁人,而她樺曳嫁了杜家最優秀的嫡子,將來的國公爺,而杜家的權勢說是滔天也不爲過。
嫁人前,她被閨中好友追捧,嫁人後,卻有了更多的太太們奉承巴結。
樺曳的日子,過得真心不錯,婆家人待她也好從不立規矩,從不讓她服侍婆婆。她想回孃家便回孃家,也無人說三道四。
禁足期間,婆婆更是一日三次派人來噓寒問暖,她都覺得即便生母在世,也不過如此了。
可現在,突然有人告訴她,她擁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