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在裡面和謝老爺子說話,而老趙頭則陪着孫冀飛和姚珠兒。
孫冀飛不愛說話,可姚珠兒對於老趙頭之前的救助十分感激,便主動開口和老趙頭攀談起來。
還未說上兩句,就見一個獄卒小跑着進來,直奔到老趙頭身邊,眼神還奇怪地看了眼孫冀飛兩人。
隨後便湊在老趙頭耳邊說道:“頭兒,杜家人來了。”
老趙頭大驚,問:“杜家誰來了?”
“杜梓仁,還帶着好幾個穿着官服的人。”
“行,我知道了。”
老趙頭說完,便朝牢房裡走去,秦荽剛轉頭,就聽見老趙頭說:“太太,杜家來了人,你要不還是先避一避吧!”
秦荽眨了眨眼睛,沒有猶豫,站起身就要走。
身後的謝老爺子卻開口道:“怎麼,這就走了?這麼怕杜家的人?”
秦荽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身處暗影裡的謝老爺子,淡淡說道:“我不過是不想節外生枝,何況,我不還想替你謝家保住孩子嘛,難不成,你不需要?”
謝老爺子無法說出任何反駁或者硬氣的話了,畢竟身陷囹圄,他不信又能如何?他不願意被人威脅又如何?
秦荽說完,便出去了,老趙頭隨後將秦荽和姚珠兒坐過的凳子提了出去。
將凳子遞給一獄卒,又命另一個獄卒進去收飯菜,秦荽卻說:“飯菜就留着吧。”
老趙頭大驚:“如果杜家問是誰送來的,我們怎麼說?”
秦荽毫不在意,笑道:“你就說我來了便是。”
見老趙頭遲疑,也猜得到他怕被牽連,於是又說道:“他若是責怪你們,你就說我拿着九王府的令牌而來,你們也無法違逆,此事一概推到我和九王府的身上便是。”
九王府?老趙頭和兩個獄卒都嚥了咽口水,便也心中有了底氣。
“那你們跟着他先出去,我留下來應付來人。”老趙頭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幫秦荽了,可人還是最好不要在這裡被堵住。
秦荽點頭,可剛走了兩步,杜梓仁已經到了。
老趙頭心頭大驚,從外面到這裡可不短時間,這一行人來得太快了。
杜梓仁一行人腳步匆匆,卻故意走得極輕,所以,這纔將人堵了個正着。
幾十年來,謝家都是杜家最忠實的“走狗”,當然,杜家也給予了謝家做人上人的資格。
可謝家人的心逐漸喂刁了,杜家便拿他們殺雞儆猴,給那些因爲九王府的緣故而對杜家有了二心的人瞧一瞧,他們杜家要人生便是生,要人死,也無人敢阻攔。
所以,杜家的人聽說有人來看望謝家老爺子時,是既好笑,又覺得有些被冒犯了。
杜梓仁自告奮勇向祖父提出來處理這個事。其實,在他看來,不外乎是謝家的親戚。
“呦,今兒可是熱鬧得緊啊,這監牢都快要成爲鬧市了,大家都站着作甚?不如一起坐下來聊聊?”
秦荽走前一步,將面紗摘除了,對着杜梓仁微微屈膝行了個禮,隨後便站直了身子,態度是不卑不亢,禮節也是周到,但總覺得有些敷衍。
這是讓人挑不出毛病的敷衍。
杜梓仁在看見秦荽的臉時,便愣了愣,隨即也拱手回了禮。
隨後,他挑起眉,用一種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秦荽的臉,也是在這一瞬間勾起了杜梓仁曾經對秦荽的覬覦之心。
“蕭二太太,真是好巧,沒想到在這裡能看見你,這可真是讓人意外又驚訝啊!”
秦荽勾了勾嘴角,一抹虛假的客套笑容一閃而過:“我不過是念在和謝家曾經也是姻親的關係上,來給老爺子送個行罷了,怎麼,難道杜家連這個都不允許?”
杜梓仁哈哈大笑起來,就好像是和老友聊天聊到了高興處,笑過後,才道:“哪裡哪裡,杜家人向來是依法辦事,但也從不是不近人情之輩。”
秦荽微微頷首,似乎對於杜梓仁的說辭表示認同。
“只不過,我萬萬想不到,最後來送行的居然是蕭二太太,就算是秦耀祖來,或者是你家蕭大人來,我也不會這麼驚訝!”
“我家蕭大人忙着公務,哪能爲了這點子小事就請假的呢?這點兒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秦荽緩緩說道:“至於我大哥,他也是有公務在身的人,抽不空來。我大嫂也恰巧有事來不了,所以,我這個閒人便代爲走一趟了。”
“蕭二太太可是大忙人,哪裡是閒人呢?”杜梓仁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秦荽心有不耐煩,但面上依然平靜地詢問:“我們是送了一份飯食過來,現在要走了,請問杜大人可還有話要問?”
“這牢房黑暗溼滑,不如,我親自送蕭二太太出去可好?當然,還有這位謝老太太,也小心腳下。”
一旁不敢出聲的姚珠兒突然被杜梓仁指名點姓喊了出來,不由得全身僵硬,絲毫動彈不得。
好在身邊的男人用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了一拍,倒是讓她鎮定了些。又從剛纔蕭二太太從容鎮定的應對上,獲得了些許勇氣,於是,她雖然不敢開口,也屈膝行了個禮,算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切,都被謝老爺子看在了眼中,他瞬間有些相信秦荽確實有些本事了,不談她背後的勢力,就看她一個年輕的女子能如此淡定應對杜梓仁,就知道此人心智定然不弱於男兒。
杜梓仁見姚珠兒居然就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順手取下了面紗,那是一張更爲年輕,更爲純真的面容,還帶着青澀,這是另一種讓男人慾罷不能的吸引力。
眼前的兩個女人,若只能要一個共度良宵,杜梓仁還是選擇秦荽,這個女人,夠美,也夠勁兒。
秦荽看他表面上鎮定,可眼睛卻在姚珠兒和自己的身上轉了個來回,眼神也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們能走了嗎?”秦荽問。
“當初,九王爺親自求情,說要放了謝老太太,說她不過是才入謝家的門,皇上也憐惜她年幼,謝家的事兒確實也與她無關,這才放了她出去,只是沒想到,這人出去後,竟然是跟着蕭二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