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怎麼了?”這展夫人比琴兒還要着急,所以率先出聲追問道。
雨兒小聲的說道:“最後蘭姨娘還是決定靜觀其變,再等一陣子再做打算,無論奴婢再怎麼勸她也維持這個決定不變。”
展夫人聽了不解的問道:“這蘭姨娘既然已生出了害香姨娘的心,爲何不盡快動手而要再等一陣呢?要知道大夫說香姨娘再過一個多月就會生了,若是蘭姨娘繼續等下去則很有可能錯失良機!”
“回夫人話,香姨娘還有多久臨盆奴婢也都對蘭姨娘說了,而蘭姨娘在奴婢的勸說下的確是很想動手,但卻苦於沒有靠山所以最終打消了念頭,蘭姨娘還說……”
雨兒怕展夫人怪她辦事不力,所以連忙把香蘭的顧忌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展夫人,當然香蘭想拉展夫人入夥當靠山一事雨兒講得十分委婉,沒有讓展夫人覺察出香蘭是不想讓展夫人獨善其身才拉她入夥,而雨兒也沒忘把自己勸服香蘭的過程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好替自己多增添些功勞。
展夫人聽了雨兒的訴說後陷入了沉思,蹙着眉頭思慮了許久,最終出乎衆人意料的說道:“雨丫頭,你回去找個機會把我的意思透露給蘭姨娘,就說我願意當她的靠山,讓她儘快尋個機會出手以免錯失良機。”
雨兒聽了展夫人的吩咐有些爲難的說道:“奴婢把夫人的意思透露給蘭姨娘倒是不難,可這口說無憑,若是奴婢說了蘭姨娘卻不信那該怎麼辦?”
展夫人似乎鐵了心要當香蘭的定心丸,所以她意味深長的看着雨兒,慢慢的答道:“若是蘭姨娘不信,你就安排我同她見上一面,反有些事兒我們也得見了面才能商量。”
“奴婢曉得了,奴婢會盡快把夫人吩咐的事兒辦好。”
展夫人揮了揮手,道:“嗯,你先退下吧,切記走的時候小心謹慎些,別叫人瞧見了。”
雨兒從展夫人那兒離開後,雖然解決了之前的疑慮,但卻馬上又有了新的難題———她該如何把展夫人願意合作的意思透露給香蘭知道?
畢竟展夫人突然間說要和香蘭合作,香蘭知道了一定會起疑,香蘭懷疑展夫人的意圖就先不說了,光是由雨兒替展夫人傳遞消息這一點,就足夠讓雨兒受香蘭的懷疑了!指不定香蘭還會覺察出雨兒早就和展夫人接觸過……
這事情還沒辦成,雨兒自然不能讓香蘭知道她已經另投他主,更不能讓香蘭知道先前她是故意拿話來刺激她動手,否則香蘭記恨雨兒倒是小事,但她若是惱羞成怒的不想和展夫人合作,那反而是雨兒把事情給搞砸了,展夫人定會怪雨兒辦事不力。
雨兒一路上慢慢的想着各種各樣的主意,在快回到香蘭住的院子裡時,終於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能把香蘭糊弄過去的點子。雨兒細細的把那個點子理順了一遍,隨即裝出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回到了香蘭那兒,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奴婢有話想單獨稟告姨娘,還請姨娘准許只留奴婢一人在跟前伺候。”
香蘭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雨兒一眼,見她一個勁的衝自己使眼色、似乎有什麼話兒不能當着屋裡其他丫鬟的面講,於是便衝着在身後替她捶背的冰兒揮了揮手,道:“冰兒你且帶着一干小丫鬟退到屋外去守着,我沒喚你不得進來。”
“是,姨娘。”
冰兒見香蘭偏心、當下就把嘴撅得老高,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雨兒一眼,但雨兒一心想着該如何開口透露展夫人的意思、所以懶得同冰兒多做計較,待屋裡的大小丫鬟一退下、她馬上就湊到香蘭跟前說道:“姨娘,奴婢有一個好消息要稟告,這可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香蘭似乎不信雨兒能說出什麼好消息來,所以懶洋洋的同她打趣道:“我以爲你除了和我說被香姨娘屋裡的人欺壓的消息,就說不出別的什麼好消息來了呢。”
“咳咳,”雨兒聽了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句,訕訕的說道:“替姨娘打探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前,奴婢的確是又被香姨娘屋裡的丫鬟欺壓了一番,不過也正是因他們欺人太甚,奴婢纔會替姨娘打探來這麼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你打一開始就說有天大的好消息,我倒想聽聽你究竟替我打探安東了什麼消息?”
雨兒故意做出興奮的神色,道:“夫人猜奴婢剛剛從那兒回來?”
“雨丫頭,你別一高興就得意忘形的忘了自個兒的身份,我這主子可沒心思猜你昨兒去了哪裡、今兒又去了哪裡,你有話直說便是別同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廢話。”
雨兒被香蘭一訓,馬上就不敢再在她跟前賣弄功力,改而言簡意賅的說出了重點:“奴婢剛剛從夫人那兒回來,夫人不僅召見了奴婢,還讓奴婢給姨娘捎個話兒回來———夫人得知姨娘您的顧慮後,直接說願意和姨娘您合作、一起把香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除去!”
“啪!”
雨兒的話讓原本一臉不以爲然神色的香蘭大爲震驚、還因太過激動而失手打翻了案上的茶盞!但此時此刻香蘭卻顧不上那被打破的茶盞,只顧着直勾勾的拿眼看着雨兒,難以置信的問道:“什麼?!你剛剛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雨兒知道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香蘭一時間一定難以接受和相信,所以她故意放慢了語調、一字一句的把話再說了一遍:“奴婢剛剛說———夫人她願意當姨娘您的靠山,願意和姨娘您合作一起除去香姨娘肚子裡的孩子。”
香蘭依舊不信,提高了嗓門問道:“雨丫頭,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你剛剛說的那些話真是夫人親口對你說的?”
“沒錯,那些話都是夫人親口對奴婢說的,事關重大奴婢不敢拿假話來哄騙姨娘,奴婢所說的句句屬實。”
香蘭此時已經冷靜了一些,只見她捂着胸口穩了穩心神,緊接着有條不紊的問道:“這就奇了怪了———無端端的夫人她怎會突然和你提起此事?她又怎會知曉我想除去香姨娘肚子裡那孩子的心?她又是如何得知我想和她合作?!”
香蘭一口氣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而雨兒一被她質問、立馬就跪在了地上,裝出膽戰心驚的模樣、抖着身子認錯道:“奴婢該死,這事兒都怪奴婢!是奴婢去找夫人身邊的丫鬟琴兒訴苦,並故意拿香姨娘最近在府上越發跋扈一事去試探琴兒,奴婢一見夫人屋裡的人也十分痛恨香姨娘那目中無人的行徑,於是就忍不住把姨娘您的計劃對琴兒說了……”
“什麼?你竟然把我的計劃泄露給夫人屋裡的人?你做事怎麼如此不計後果?要是夫人藉着此事對付我,是不是你這個奴婢替我擔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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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先是厲聲罵了雨兒一頓,但她邊罵邊把雨兒前後說的話兒仔細斟酌了一遍,意識到雨兒能夠站在自個兒面前說出展夫人的意思,那就表明雨兒的泄露不但沒有讓展夫人借題發揮,反而陰差陽錯的把展夫人也拉成同夥……
一想到這一層,香蘭馬上換了副口吻,問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雨丫頭你給我細細的說來,不許有半點隱瞞!”
雨兒見狀立馬清了清嗓子,把心裡早就編好的謊話倒了出來:“奴婢今兒無端端的又被杏兒那丫頭當衆欺凌,那杏兒竟然當着整個廚房下人的面,把一碗滾燙的湯水潑到奴婢身上!奴婢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下了……”
“奴婢當時很想立刻趕回來請姨娘您出手教訓一下香姨娘,搓一搓他們那一房人的銳氣,可奴婢心裡十分清楚姨娘您一直不出手的顧慮,於是奴婢在氣憤交加的情況下便大着膽子找上了琴兒,想替姨娘您去試探下夫人對香姨娘的態度,想替姨娘去試探下夫人是否願意同我們合作、一起對付香姨娘……”
“奴婢知道這樣做很可能會連累姨娘,所以奴婢去找琴兒前就已經打定主意了,若是夫人一點和姨娘合作的意思都沒有、還反過來藉着此事責罰姨娘,那奴婢就說這點子是奴婢應不甘被杏兒欺負揹着姨娘一人想出來的,奴婢一定會和夫人說這個主意同姨娘您一點關係都沒!”
“但奴婢就是冒着被夫人責罰的危險,也想搏一搏爭取到那能夠打壓香姨娘的機會!否則日後奴婢只會不斷被那些狗仗人勢的丫頭欺凌!”
香蘭邊聽邊慢慢的把事情理了個大概,聽到這兒她也終於明白雨兒爲何會如此衝動了,想來她是忍受不了香姨娘屋裡那些人的欺凌了,纔會鋌而走險的前去試探展夫人……
香蘭通過雨兒的那番話,替她想出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加上雨兒之前就老是同她抱怨被香姨娘屋裡的丫鬟欺負,所以這一次雨兒故伎重香蘭也沒有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