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腦袋有片刻的短路, 那時林濤遞給她一封信,什麼也沒說就溜了,情書裡沒有署名, 上面的字跡她認識, 是於澤的, 那時候她還拉着吳新柔討論了一番, 最後總結, 一定是林濤的字跡太醜了,所以找於澤幫忙。好歹同學一場,平日交情還不錯, 於是便寫了封通篇誇獎林濤同學如何如何優秀,一定會找到一個更好的女孩, 現在大家處在高中階段, 應該努力學習其他的另當別論。當然爲了照顧林濤的自尊心, 她通篇都沒有提他的名字,甚至開頭都沒有寫林濤兩個字。
“你確定那封情書是於澤寫的?”她迫切的確認。
“當然, 那時候,他喜歡你,我們這些玩的好的哥們都知道,在我們的大力慫恿下,他才鼓足勇氣寫了那封情書, 只是左等右等等到的是你的拒絕, 他不死心, 繼續等, 等來的卻是你和吳諾戀愛的消息, 那時候他深受打擊,你不知道那時候他多難過, 所幸等了這麼多年,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一起。”
他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只知道於澤喜歡她。她騰地站起來,說了聲“抱歉,我還有事。”就急匆匆地出了門,留下一臉不知所以的林濤。
她攔了輛的士直奔於澤家,車上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於澤的電話,可是迴應她的是那個機械冰冷的聲音,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她轉而打電話給他於澤的秘書小陳,幸運的是電話很快接通了,從他的口中她知道他去了b市出差。她幾乎想也沒想的叫司機調轉車頭,趕去了汽車站,所幸趕上了去b市的最後一班長途汽車。坐在車上,她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原來她也會如此瘋狂,現在她迫切地想見到他,原來當自己知道他喜歡自己時,心情彷彿飄入雲端,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怦怦地跳,讓她緊張又欣喜,一向暈車的她,今天居然沒有絲毫的不適感,焦急的等待目的地的到來。
下了車,攔了輛的士直奔假日酒店,盯着電梯上變換的數字,幾乎是門一開,她就衝出了電梯,直接找到506房間,按響了門鈴,門過了好一會終於打開了。於澤穿着睡衣,睡眼朦朧,看來是睡着被吵醒了,看到她明顯愣了下,隨即完全清醒過來,語氣冰冷,神色淡漠,“你怎麼在這?”
看到他的反應,她似乎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但是依舊鼓足勇氣,“於澤,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他幾乎是蠻橫地打斷她,他害怕親口聽到拒絕的話,與其這樣還不如由他說出口,“我們離婚吧。”這句他最不想說的話終於說出口了,這些日子他想了許多,如果她不喜歡自己,爲什麼要強留在身邊,這樣的愛太自私,與其倆人痛苦,倒不如放她自由,傷痛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即使心在滴血,卻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直地看着他,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喃喃地說道,“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
看着她受傷的表情,他有些遲疑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嗎,現在她的初戀男友吳諾回來了,他是該放手讓她回到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該結束了,即使她不能愛他,他卻不想讓她恨他,他已經做錯了,不能一錯再錯了,他告訴自己長痛不如短痛,殘忍的重複,“我們離婚吧。”即使心在滴血,卻依舊不管不顧。
她心裡一大堆想說的話,此刻卻是被擊得粉碎,她終究是來遲了,她錯過了他年少時的愛情也許永遠的錯過了,他會變,不會永遠在原地等她。是她太天真了,聽到林濤說高中時代於澤喜歡她,竟傻傻的以爲他會一直喜歡她,她突然想笑,這也許是痛到深處,沒有知覺了。她緩緩地轉過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店的,彷彿靈魂已經不屬於她了。
他想伸出手挽留,終究還是放棄了。
她走在馬路上,仰着頭,這樣似乎就能把眼中打轉的眼淚不留下來,可是眼淚卻是不停使喚,沿着眼角滑落下來,即使這樣,她依舊固執的仰起頭,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體彷彿虛脫了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她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路上偶爾過往的車輛以及清冷的路面,這才意識到原來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掏出手機居然已經凌晨四點了,隨意地把手機放置椅子上。她靠在椅子上,此刻她無比的清醒,一點睡意都沒有,苦笑一聲,第一次如此的瘋狂,卻是以失敗告終。只是她忽略了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於澤。她坐着,看着昏暗的路燈,一直等到天明。身後的人坐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的陪着,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跑到她跟前,終究忍住了。
天亮時分,她從長椅上站起來,腳已經麻木,才意識到這個姿勢保持了這麼久,拿起包,走至路旁等候的士,重新回到汽車站。
夏青走後,他慢慢地踱至她一直坐着的長椅,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手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拿起一看,是一部黑色的蘋果手機,他認出了是夏青的手機,他緊緊地拽着,似乎這樣,他就能感受到她的氣息,騙自己她並沒有離開。
她踏上回去的長途汽車,只是此時的心情卻是全然和來時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緣故,車沒開出多遠,她只覺得胃難受的不行,一陣翻滾,然後便是一頓嘔吐,因爲從昨晚就沒進食,所以嘔出的全是青水,等到吐完,她已經全身疏軟,手腳使不上一點勁,臉色發青,全身難受到不行。突然對面一輛大貨車突然剎車失靈,直接撞上夏青乘坐的長途汽車。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突然車身劇烈震動,一頭撞上前排的椅子,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