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不着痕跡得拭去眼角的淚, 掙扎着從椅子上站起來。新柔想扶住她,可是夏青推開了她,一個人有些腳步不穩地向門口走去, 像喝醉了酒似的, 身體軟綿綿的, 沒有一絲氣力, 頭昏昏沉沉地, 視線一片模糊,她支撐着身體,艱難地邁着步子, 走到門口時才發現,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她按了按太陽穴, 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
“夏青, 我先送你回家。”新柔扶住身體搖搖晃晃的夏青,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真的放心不下。
她推開新柔,腳步差點不穩,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強撐着身子站穩,一臉輕鬆的說道:“我真的沒事,倒是你,要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我還等着做你孩子的乾媽呢。”
看到夏青沒事人的樣子, 新柔壓在心口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仍有些擔心地再三求證, “你真的沒事?”
“我真的沒事,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我何必要弄得自己死去活來的,我一向很堅強的,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爲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那真的太不值得了。你應該替我高興啊,我現在又恢復了自由身,世間的帥哥又可以讓我□□了。”
夏青開玩笑似的口吻終於讓新柔完全放下心來。
下雨天,出租車就尤其顯得特別珍貴,來往的出租車上能夠見到空車二字,那是很難得的。也因爲下雨天,咖啡廳裡的生意好了許多,大多是進去躲雨的。
她們等了許久,仍然沒有攔到出租車,夏青的體力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她不得不靠着玻璃窗,以減輕身體的負重。
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停在她們的正前方,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車內下來,因爲打着雨傘,所以看不清樣貌。
男子在她們面前停下,這時候夏青纔看清對方的樣子,是上次見過的林濤。
男人微微一笑,“夏青,好久不見。”
夏青會以微笑,不得不感嘆時間的魔力,把一個不起眼的胖子練就成了這麼優秀的人,同時也好奇這個男人會是否會是新柔的真命天子。
只聽見,新柔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你不要多想,我是正好路過,如果看到是你我絕對不會停車,我是因爲夏青才停的車。”男人依舊保持着微笑,對於她的話不予理會,
“喂,什麼叫,看到我就不停車,我不是你的同學嗎?”新柔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忽視得這麼徹底,從一開始的見面,他就對她針鋒相對,沒有好臉色。隨即罵道:“笑面虎,僞君子。”
“是嗎?總好過有些女人表面裝淑女,其實就是一個粗魯沒素養的女人。”
“你給我說清楚,你個死胖子,你說誰沒有素養呢?你說誰沒有素養呢?”新柔一聽,當即不幹了。
“我並沒有指名道姓,如果有人對號入座的話,那我也沒什麼意見。” 相較於新柔的張牙舞爪,林濤平靜地多,笑容絲毫不減,轉開話題,“現在雨下得這麼大,我開車送你們吧。”
夏青看看天空,這雨一時半會是不會停了,點點頭,接過林濤手中的傘。
“喂,女人,你走不走?”看着呆立不動的新柔,催促道。
“我不走。”新柔把頭別開,很有骨氣地堅持不走他的車。
“你確定不走,這條路,我非常熟悉,現在這個時間根本打不到車,如果你想一個人繼續等的話,那我也沒意見。”
新柔一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想:等就等。
“喂,女人,你不會是害怕我,所以不敢上車吧,原來你的膽子這麼小。”
林濤的激將法果然很受用,“誰說我怕你啦,我吳新柔就從來沒怕過誰。” 新柔哼了一聲,手一擺,林濤心領神會,扶住她往車裡走去。
一路上,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高中時期的那點事,那時候的日子簡單快樂,讓人懷念,只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夏青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句鬥嘴的兩個歡喜冤家,好笑地搖搖頭,她以爲林濤應該成熟了,沒想到居然用這麼老土的一招,但是一向讓大家捧在手心裡的公主,或許對於這種方式倒是別具一格。
從林濤的車下來時,雨勢漸漸小了,臨下車新柔千叮囑萬叮囑她要好好調養自己的身子。
等到車消失在拐角處,她才緩緩地打開提包,找尋鑰匙。她幾乎把包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看到鑰匙的影子,找鑰匙的功夫已經讓她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她這時纔想到自從她住進於澤家後,這裡的鑰匙她便放在了抽屜裡,她一直覺得鑰匙有沒有都無所謂,因爲家裡的門一直對她敞開着。
她懊惱地拍了拍頭,身子軟軟地靠在鐵門上,伸手按了按門鈴,連續按了許多次,依舊沒有人出來開門。雨勢有變大的趨勢,原先的毛毛細雨,變成了豆大的雨滴,一滴一滴沾溼了她的發和衣服。她哈了口氣,搓了搓手,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下一秒,她取出手機,只有黑屏靜靜地照應出她蒼白的臉孔,手機早已沒電關機了。
她此刻竟有些恨着高高的圍牆,這麼大的地方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躲雨的地方。她扶住鐵門,艱難地邁開步子,緩緩往回走,剛剛在車上的僞裝已經用盡了全部氣力,她只覺得頭天旋地轉,她想扶住牆壁,可是身上半點力氣都沒有,身子直直摔在地上,不省人事。在昏迷時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耳旁喊着她的名字。
夏青昏睡了兩天兩夜才醒來,夏媽媽一直守在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她。
夏媽摸了摸她的額頭,“謝天謝地,燒終於退了。你知不知道,你快把媽嚇死了。你高燒不退,差點嚇死媽媽了。”抱住夏青,痛哭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快把媽媽嚇死了。你爸爸的事情已經弄得我心力交瘁了,你不可以再有事了,如果連你也出了事情,媽媽真的是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