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澤放柔了語氣, 近乎哀求:“我們好好在一起,事到如今,你爲什麼不能誠實的面對自己的真心呢。”
夏青閉了閉眼, “於澤, 你知道你討厭之處是什麼嗎?就是太過自信, 你太高估自己了, 前段時間, 可能我的許多行爲讓你有了錯覺,我承認,那段時間我確實以爲我對你還有感情, 可是當你向肖餘求婚的那一刻,我沒有難過, 只有輕鬆和平靜。我太高估我們的感情, 五年的時間足以忘卻一個人。”
於澤:“你爲什麼就不能夠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我喜歡你,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覺得你會是負擔,可是對於我來說, 照顧我喜歡的人是一種幸福。你說你我向肖餘求婚的那一刻,你沒有任何感覺,那又是誰,淋着大雨走在大街,昏睡了三天, 嘴裡一直唸叨着一個名字, 那就我的名字, 於澤。你敢說這也是假話嗎?”
夏青的身子一僵, 驚慌, 羞怯,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低落在牀單,那次她不是幻覺,他真的一直配着她,現在想想新柔當時的表情,她們隱瞞了她。
他輕輕地把她攬在懷裡,眼眶發紅,“我們不要再折騰彼此了,經過車禍事件,生命那麼脆弱,活着時,我們要珍視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趁我們還好好活着時,把握住彼此,不要再有遺憾了。你看着我,在你被車撞的那一刻,你難道沒有想到我,你從死神裡掙脫出來,就沒有覺得那些你想珍視而沒有珍視的人,不覺得遺憾嗎?這一次,我死都不會再放手。以前,是我太混蛋,對你不夠堅持,對你不夠信賴,所以我遭到報應,失去了你。這五年,我一直關注着你的一舉一動,我瘋了似的想念你,可是我又怨你,怨你對我的殘忍,對我的漠視,所以當你回國後,我故意冷落你,故意跟肖餘裝得很親密。即使這樣,我還是忍不住去關注你,想要見面。現在,所有的一切,肖餘已經跟我說了,我該死地誤會了你這麼多年,只是幸好,我們沒有錯過,所以我們坦誠點,在一起。”
她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過灼熱太過煽情,她怕一步小心就會捨不得。她撇開臉,“夠了,我們已經錯過了,錯過了就不可能回頭。”
他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所以他願意等,願意陪着她一點一點地康復。
只要有時間,於澤必定跑到病房,每次都帶來一束百合,即便每次夏青都狠狠地擲在地上,他依舊堅持。上班之前,他必定來病房,把親手熬的補品放在牀頭。每次夏青都冷冷地告誡他,她不會吃,可是他依然固我。
他給她削水果,給她講笑話,每天彙報他的工作,他每晚在病房陪着她,照料她,任她怎麼趕也趕不走。
今天,是吳諾結婚的好日子,這兩日她的情緒不穩定,加上應付着於澤,竟差點忘了。
拔過電話,很快對方接通了,“夏青,是誰說的我們是好朋友,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你就是這樣對好朋友的嗎?我的婚禮你都不參加。,”
聽到吳諾嚴肅生氣的口氣,夏青本就抱歉,現在更不好受了,“抱歉,沒能參加你的婚禮,話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小氣?你知道多傷人心?我的婚禮,我一輩子唯一的婚禮,你居然這樣對待。”
那落寂的語氣,夏青只覺自己罪惡滔天。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行了,沒那麼嚴重,剛剛是嚇唬你的,你最近關注了新聞沒?由於紐約這裡連續一個月的暴雨,出現了洪災,道路基本被淹,所以婚禮推遲三個月。”他聽着她的道歉,不忍再騙下去。
“好啊,居然騙我,害我內疚了老半天,小心婚禮當天我鬧場。”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開心。
“歡迎鬧場,至少證明我是有魅力的。”他玩味地說道。
夏青,“爲了防止某人的自戀行爲,我決定放棄。對了,你們現在住那裡沒事吧?”
於澤:“沒事,只是估計這知道禮拜都得呆屋裡了。”
不過樂得清閒,正好過過二人世界。倒是你,你跟他怎麼樣了?”
“呵呵,我們,當初我傷得他那麼深,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夏青淡淡地說道。他們始終在錯過,外來的因素一直阻擋着他們,他們終究有緣無份,所以趁早放手,讓他尋找很好的歸宿。
吳諾:“我知道你喜歡他,一直喜歡。在美國時,你毫不掩飾你對他的感情,你說你這輩子你不會再動心,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爭取呢?有些人,不管你傷他多重,你想過沒?其實他心裡根本不計較。”
爲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你不是他,你如何知道他離開你更幸福,既然愛,就盡你所能讓他幸福,不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別人會給他更好的理由,說得透徹點,就是自己膽怯,既然愛就勇敢,你怕自己給不了他幸福,那就加倍對他好。在愛來臨時,別再退縮了,勇敢地上吧。”
她靜靜地聽着,一直以來,似乎自己都不夠勇敢,一遇到麻煩障礙就退縮。每次傷人又傷己。
掛了電話,夏青愣了許久的神。
於澤依舊像往常一樣來到病房。這幾日,他爲了照顧她兩頭奔走,人憔悴了許多。“飯合口味嗎?今天下班臨時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本想親自下廚,但是考慮到時間原因,怕你餓肚子,所以叫小陳先買了飯送過來。”
他看了一眼牀頭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皺了皺眉,“飯菜不合口味我重新幫你去買。”
他正準備轉身,夏青捉住他的手掌,“於澤,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是因爲你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同情我嗎?”
於澤回過頭,眼裡的驚喜掩也掩不住,這些日子,她除了趕他走,再沒有其他的語言。
他回握住她的手,“我對你的愛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變過,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一個,我愛你,不是因爲你有腿能夠走路,也不是因爲你有驕人的美貌,不是因爲你的出衆,只因爲是你,所以我喜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對你的愛不會變。你可能因爲腿的緣故而拒絕我,你也許覺得自己會變成我的負擔,可是你知道嗎?能夠照顧你我覺得很幸福,這五年以來,我從沒開心過,可是在爲你準備飯菜時,我卻覺得無比幸福。”
夏青盯着他,他的眼太過柔情,彷彿有一股強大的磁力吸引她。“可是,現在我沒有把握,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試一試。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一旦我喊停,以後我們便做一輩子的朋友,你去尋找你的幸福。”
他的眼裡燃起一絲希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這個賭注太大,可是我不會輸,因爲我會證明給你看,你跟我在一起會一直幸福。”
三個月來,於澤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簡直把她寵上了天。現在她的嘴被養得挑剔得不得了,一般的手藝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有時候便不滿得向於澤抱怨,“你是故意的吧,你把我慣成一個任性挑剔的女人,以後誰受得了我的臭脾氣,你是存心斷我的後路。”這時候,於澤只是笑笑,寵溺得把她攬在懷中,“因爲只有這樣,別人才受不了你的臭脾氣,你纔不會跑。我喜歡你的臭脾氣,這樣的你很可愛。我的女人就是用來寵的。”
爲了夏青,於澤特意請了頂尖的國際專家來中國爲她做脊髓損傷手術。幸運的是手術非常成功,現在她一直在做康復治療。康復治療是痛苦而漫長的,因爲有了於澤,即使辛苦,她也咬牙堅持,她想讓於澤重新看到站起來的自己。每天她都要訓練比別人多幾倍的時間。於澤卻看不得她這麼辛苦,一直勸她,辛苦就別練了,可是她不肯,一直堅持。
吳諾婚禮那天,於澤和夏青到了現場。經過近兩個月的康復訓練,夏青已經能夠行走,但是隻能慢慢的走。對於夏青三個月就能下地走路,醫生也覺得是個奇蹟,因爲在這之前,誰也不敢保證手術成功後就一定能夠恢復。可是事實證明,夏青做到了,因爲愛給了她無限的勇氣與可能。
一路上,於澤一直牽着她的手,配合着夏青的步調,走得極慢。
婚禮是在一個風景極美的田園舉行的,現場佈置得簡單卻精緻唯美,這確實符合吳諾的風格。
夏青和於澤入座,整個婚禮過程,夏青一直注視着,右手緊緊地握住於澤的手。當新娘和新郎彼此宣誓,互相擁吻時,有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流出,這場面太過感人,她輕輕拭去眼淚,揚起笑容,她是真心地爲她們高興,一路走來,她們同樣經歷了許許多多,現在終於在一起了。
結婚的小高潮當數拋花,接捧花的場面很是壯觀,人黑壓壓的一片,夏青不是沒參加過婚禮,可是這麼多人搶捧花,夏青還是頭一次見到。
夏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奇誰會是那個幸運兒。
新娘背對着接花的人們,從新娘拋出花束的那一刻,夏青的眼睛追隨着空中劃過的弧線。
夏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不明飛行物不偏不倚地跌落在她的懷中,嚇了她一跳。低頭一看,這不是剛剛新娘手中的捧花嗎?此刻正躺在她的懷裡。只聽人羣中發出一致的聲音,“那位女士接到捧花了。” 一擡頭,齊刷刷地一片全望向了她。她嘴角抽噎了一下,緩緩起身,她把多少人的希望給敲碎了。
於澤從口袋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單膝跪地,深情款款,“夏青,嫁給我吧!”
夏青愣愣地看着那張真誠迷死人的臉,今天的意外太多了,與其說是意外,準確的說應該是驚喜。
在她愣神期間,人羣中已經開始起鬨,拍手說道:“嫁給他,嫁給他......”
夏青臉刷的一下紅了,有些羞怯地點點頭,巨大的喜悅感充斥着她的心房,她只覺自己踩在雲端,開始飄飄忽忽,迷醉了。
於澤鄭重地爲她戴上戒指,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陣的掌聲,忽然有人喊道:“kisskiss......”
夏青害羞地低下頭,臉整個變成了紅屁股。
於澤湊近她的耳旁,“怎麼害羞了?是誰不服氣自己的吻技爛,天天纏着我練習。”
夏青正準備反駁,“嗚”的一聲,嘴巴被緊緊地封住,遠遠地,兩個人在陽光下纏綿的擁吻,幸福而美好!
從此於澤開始了他的灰太狼的生活,也許有人會替他惋惜,但是我們的男主角卻樂在其中,他願意做夏青一輩子的灰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