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毅覺得自己肯定是要感冒了。
畢竟京城的溫度總是忽高忽低,晚上還下了一場大雪。
薑湯不但可以驅寒,還能預防感冒,所以,他喝完薑湯就沒事了。
助理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去。”
約摸二十分鐘左右。
助理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過來。
歐陽毅直接一口氣喝完。
屋裡本來就供着暖,現在一大碗熱薑湯喝下去,感覺整個人都燥熱不已,歐陽毅脫掉外套,看向一旁的助理,“小趙,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先生。”小趙點點頭,轉身離開。
小趙剛離開,歐陽毅又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真是奇怪!
薑湯也喝了。
汗也出了。
照理說,應該不會再感冒纔是。
怎麼還打噴嚏呢?
歐陽毅揉了揉鼻子。
噹噹噹--
就在此時,空氣中響起敲門聲。
歐陽毅微微擡頭,“進來。”
吱呀。
門開了。
歐陽老太太開門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來人是歐陽老太太,歐陽毅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覺?”
“剛剛司徒家那邊來電話了。”歐陽老太太道。
“他們.阿嚏!”一句話沒說完,歐陽毅又打了個噴嚏。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噴嚏居然一個接着一個。
歐陽毅吸了吸鼻子。
見兒子這般,歐陽老太太關心的道:“毅兒,你是不是着涼了?”
“剛喝了薑湯,應該不是着涼了。”歐陽毅看向歐陽老太太,接着道:“媽,您剛剛說司徒家那邊打電話來幹什麼?”
司徒家跟歐陽家一向交好。
司徒老太太跟歐陽老太太更是多年的閨中密友,但因爲歐陽毅的事情,歐陽老太太多年以來醉心禮佛,少與外界往來,因此,這些年來跟司徒老太太也沒怎麼聯繫。
此番歐陽老太太突然聯繫歐陽老太太,也是聽說歐陽家還有個失落在外的千金大小姐。
歐陽老太太坐到歐陽毅對面,接着開口,“毅兒,你還記得咱們跟司徒家的那個約定嗎?”
“什麼約定?”歐陽毅問道。
歐陽老太太接着道:“就是倘若有一天我有了孫女,就跟司徒家的長孫結爲百年之好?”
司徒家的長孫名叫司徒哲。
今年25歲。
博士畢業,不但長得貌似潘安,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在政壇上有了斐然的成績,前途大好,是京城很多名門家族的理想夫婿。
但歐陽毅只要一想到,自己纔剛剛與寶貝女兒相認,現在就考慮女兒嫁人的事情,便無比心痛。
不行。
絕對不能讓寶貝女兒早早的就被豬拱了。
怪不得自己剛剛老打噴嚏!
原來是有人惦記他的寶貝女兒。
想到這裡,歐陽毅接着道:“媽!當時您跟司徒老太太說的那些話只是口頭之約而已!又怎麼能當真?說不定司徒家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您不要多想。”
再說,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早就婚嫁自由。
封建老一套要不得!
“毅兒,雖然當年那件事只是口頭之約而已,但我總覺得,司徒家是因爲那件事來的,畢竟司徒老太太旁敲側擊問了很多關於阿嫵的事情。”說到最後,歐陽老太太微微蹙眉,“你說,明天司徒老太太如果真說起這件事的話,我該怎麼應對呢?”
司徒老太太跟她畢竟是朋友。
而且,當年的口頭之約又是她提出來的。
現在讓她拒絕
她是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現在歐陽老太太無比後悔,後悔自己當年話多。
歐陽毅眯了眯眼睛,“司徒家那小子多大了?”
歐陽老太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25歲。”
“25?”歐陽毅瞪大眼睛,“咱們阿嫵才19歲!三歲就一個代溝,四捨五入下,他跟阿嫵都2個代溝了!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不行不行!這件事我堅決不會同意,如果司徒老太太明天真說起這件事的話,您就委婉的表達下,阿嫵可能不喜歡比她大的男孩子。”
19的姑娘一枝花。
25歲都已經是老男人了!
不行。
絕對不行。
歐陽老太太點點頭,“那我就見機行事吧。”
“嗯。”
於此同時,將林嫵送到樓上,正準備開車回家的陸野猝不及防的打了個噴嚏。
“阿嚏!”
陸野微微蹙眉。
難道是今天晚上突然下雪,受涼感冒了?
可他一點也沒覺得冷啊!
真是奇怪。
**
司徒家。
司徒老太太正坐在書房裡練習書法。
司徒哲在外面敲門,“奶奶。”
“進來。”聽到孫兒的聲音,司徒老太太放下筆。
司徒哲推門進來。
司徒老太太看向孫兒,“坐。”
司徒哲點點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奶奶,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歐陽家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歐陽老太太接着開口。
歐陽毅楞了下,“歐陽家的什麼事?”
司徒老太太淡淡開口,“你歐陽伯伯有個女兒,今年正好十九歲,他們準備在下個月十八號那天舉辦認親宴,將這唯一的女兒認祖歸宗。”
司徒哲眼底全是驚訝的神色。
其實關於這件事,他早就聽到了傳言。
但他壓根就沒放在心裡。
畢竟這些年來,歐陽毅從未跟任何女性走得近過。
加上歐陽毅的性格實在是怪異,大家都以爲他不喜歡女人。
所以,在聽到這個傳言時,他只覺得非常滑稽。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果然是無風不起浪。
“這個消息準確嗎?”司徒哲接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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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你歐陽奶奶了,事情是真的。”歐陽老太太道。
司徒哲壓下眼底的震驚,微微點頭。
司徒老太太看向這個最爭氣的孫兒,接着道:“我明天早上準備去歐陽家拜訪下你歐陽奶奶,你記得跟我一起去。”
“我去幹什麼?”司徒哲問道。
司徒老太太笑着道:“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什麼事?”
司徒老太太淡淡開口,“其實我們司徒家跟歐陽家早在22年前,就定下過娃娃親。”
娃娃親?
司徒哲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都什麼年代了?
居然還有娃娃親這種東西。
“誰跟誰?”司徒哲接着問道。
司徒老太太接着道:“你。”
“我?”司徒哲指着自己,眼底全是震驚,“我跟誰?”
活了25年。
司徒哲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娃娃親在身上!
簡直離譜。
司徒哲有兩個弟弟,本以爲能看個熱鬧,沒想到,熱鬧竟然變成了他自己。
司徒老太太笑眯眯的道:“當然是你跟歐陽家的孫小姐。”
“奶奶,別開玩笑了。”司徒哲哪裡還坐得住?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沒開玩笑,”司徒老太太接着道:“你跟歐陽家孫小姐確實有一樁婚約,我明天早上去歐陽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爲了這件事。”
“到時候你記得好好表現。”
以司徒家目前在京城的地位。
也只有歐陽家的孫女才能配得上司徒哲。
況且,司徒哲目前又處於升遷期。
歐陽家背景強大,那個流落在外的女孩子又是歐陽家唯一的孫女,若是司徒哲能成爲歐陽家孫女婿的話,便相當於如虎添翼,以後的仕途也會走的更穩。
司徒哲很抗拒這樣的事情,“奶奶,我跟那個所謂的歐陽家孫小姐連面都沒見過,這、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相比家族聯姻。
他更向往自由戀愛。
人來這世上一趟,如果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選擇的話,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司徒老太太微微擰眉,“小哲,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歐陽家的背景對於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奶奶,我走到今天這步,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實力,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去仰仗任何勢力!”尤其還是拿自己的終生大事去做賭注。
他做不到。
這種行爲,跟那些小白臉傍富婆有什麼區別?
他嚮往的愛情是勢均力敵。
是雙向奔赴。
而不是利益使然。
“小哲,做人做事要圓滑,更要有一雙識時務的眼睛,既然現在有一條捷徑可以供你去走,你爲什麼放着大路不走,非要走那條滿是荊棘的路呢?”
司徒哲若是能跟歐陽家孫小姐走到一起的話,以歐陽家在京城的影響力,日後的司徒哲至少能少走二十年的彎路。
“奶奶,這件事就算您說破天,我也不會同意的。”司徒哲的態度很是堅決。
司徒老太太蹙眉,接着道:“萬一歐陽家的孫小姐,剛好是你的理想型呢?”
“我的理想型是那種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並不是一個提線木偶。”
司徒家孫小姐既然能答應這種離譜的娃娃親,就說明,她是個傳統、木訥、沒有主見的女孩子。
這種女孩子就算長得再漂亮,也只是花瓶一個。
他不需要這樣的另一半。
也永遠不會喜歡上這種女孩子。
看着這樣的孫兒,歐陽老太太很是無奈,須臾,她嘆了口氣,苦口婆心的道:“小哲,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懂家世背景的重要。我聽說,你歐陽伯伯以後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這就代表,那位孫小姐是歐陽家唯一的繼承人”
剩下的話已經是不言而喻。
雖然司徒家在京城地位斐然,但跟歐陽家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如果司徒家能跟歐陽家聯姻的話,那便是強強聯手的存在。
司徒哲的地位更是會一躍千里。
這樣的好事別人燒高香都輪不到,司徒哲倒好,竟然還嫌棄起來。
聞言,司徒哲直接打斷司徒老太太的話,“奶奶,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我有自己的底線和立場,任何事情我都能聽您的,唯獨這件事不能。”
男人都有自己的尊嚴。
司徒哲也是一樣。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被人說成靠女人上位。
他更不會爲了前途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小哲!”司徒老太太嘆息一聲,“要不你先去見見歐陽家的孫小姐,成與不成,日後再說。”
司徒哲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一定要堅守立場,絕對不能退步。
一旦退步,就只能步步退。
所以他絕對不能妥協去見那個歐陽家孫小姐。
司徒哲直接拒絕,“奶奶,我對歐陽家孫小姐沒有任何興趣,這件事您還是不要再提了。”
“去見一面也不行嗎?”歐陽老太太問道。
司徒哲接着道:“奶奶,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
說完,司徒哲轉身就走。
司徒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小哲,那明天早上.”
“奶奶,今天早上我有個會要開,就不能陪您一起去歐陽家了。”
聽到這話,司徒老太太嘆了口氣。
她本想豁出去這張老臉幫孫兒一把。
以她與歐陽老太太的關係,歐陽老太太說不定會同意這件事。
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這麼反對。
終究還是年紀太小!
看來,這件事只能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
另一邊。
獲得一次重新追求林嫵的機會後,陸野心情非常好,哼着小曲兒回到公寓。
林嫵說了,只要他好好表現,三個月實習期一過就能轉正。
半夜十二點。
薛景浩剛結束完一個任務,坐在電腦前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洗漱睡覺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詭異的唱歌聲。
起初,薛景浩以爲自己聽錯了。
畢竟,這個300多平的公寓裡只住着自己跟陸野。
以陸野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半夜唱歌。
別說半夜唱歌。
這人一向深沉不已,喜怒不言於表,就算是白天,他也不會失態到開喉唱歌的。
但隨着聲音越來越清晰,薛景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好像不是幻聽。
難道是客廳的電視忘關了?
薛景浩摸了摸腦袋,一臉疑惑的來到客廳。
剛走到客廳,就看到春風得意正唱着歌的陸野往裡走。
他穿着黑色大衣。
看看樣子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頭髮和肩膀上還有着沒融化的雪花。
薛景浩直接愣住!
唱歌的人居然真的是三哥。
這也太反常了吧?
薛景浩跟陸野認識二十多年,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陸野還會唱歌!
而且唱的還是《今天是個好日子》
!!!
簡直離大譜。
薛景浩嚥了咽口水,覺得肯定是自己工作時間太長,所以出現了幻覺。
直至陸野走過來將他推開,“別擋道。”
薛景浩:“???”
不是幻覺?
楞了幾秒鐘,薛景浩這纔開口,“三、三哥,你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好事?”陸野微微側眸,幽深的鳳眸裡一片漆黑,看不到底。
薛景浩:“.”
“這還用猜嗎?你都開心到唱歌了!”
“保密。”他已經跟林嫵約定好了,在他沒有正式轉正之前,這件事不告訴任何人。
薛景浩接着道:“三哥,是不是你追到林妹妹了?”
“不是。”陸野回答。
他現在還在考覈期,所以還不算追到。
薛景浩滿臉黑人問號。
居然不是!
可除了追到林嫵之外,還有什麼事,值得陸野這麼開心?
薛景浩眯了眯眼睛,“那你剛剛去哪兒了?”
“保密。”陸野語調低沉。
薛景浩更納悶了。
他怎麼感覺,三哥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三哥了?
陸野接着道:“對了有件事你要去處理下。”
“什麼事?”薛景浩問道。
陸野道:“P國那邊出現了點小問題,機票我已經讓琳達給你訂好了。”
薛景浩一臉懵圈。
他怎麼感覺,三哥這是故意要把他支走?
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三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薛景浩接着問道。
“你想多了。”
薛景浩撓了撓腦袋,“那你爲什麼會突然讓我去P國?”
就在昨天,他還跟陸野商量,要一起回青市。
這還不到10個小時。
陸野居然說變就變。
直覺告訴薛景浩,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哥讓他去P國,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陸野微微回眸,就這麼看着薛景浩,“我讓你去P國,是覺得你有這個能力,我爲什麼不讓黑子去?爲什麼不讓施文禮去?你就沒想過具體原因嗎?”
說到這裡,陸野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薄脣輕啓,“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也可以讓別人去。”
此言一出,薛景浩立即點頭如搗蒜,“我去我去!三哥,你別誤會,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既然三哥這麼看重他,那他當然不能讓三哥失望!
看着薛景浩的背影,陸野薄脣微揚。
解決掉一個三千瓦大燈泡。
心情更好了。
第二天早上林嫵起牀的第一件事就是推開窗戶看外面的世界。
雪還沒停。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銀裝素裹,目測積雪已經超過
這是林嫵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到雪景,不禁感嘆,“好漂亮!”
半小時後,林嫵洗漱好,穿戴整齊下了樓。
剛下樓就看到方幼靈跟唐少偉在議論今年的初雪。
“爺爺奶奶,早上好。”
方幼靈甚至還沒有看清林嫵的臉,她就已經跑到了門外,“這孩子跑這麼快乾什麼?慢點兒別摔着了。”
一句話說完,方幼靈又看向唐老爺子,“老頭子,快去給小嫵送個圍巾和帽子!這孩子,怎麼穿那麼單薄就去玩雪了?”
“好。”唐老爺子點點頭,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圍巾和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