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9、人類觀察

“你……真不錯呢。”

沒來由的,安徒生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在迦勒底檔案館裡找資料的八木雪齋回過頭,略帶疑惑的看着不遠處桌子上踢着腳的少年。

那是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模樣的小孩子,有着藍色的短髮和同樣藍色的眼眸,身上穿着合身的黑白條襯衣,外面套着藍色背心和藍色短褲。

誰又能想到,這樣的小孩子,就是未來世界聞名的安徒生呢?

作爲世界著名的童話大師,大家對他的印象,不管是學富五車也好,還是才華橫溢也好,或者是覺着他寫的故事過於悲傷,是個壞人也好,大家都很少覺得寫童話的人真的是個孩童。

根據他本人的說法:“這大概是因爲我最天才的是少年時期吧!”具體事情是不是這樣,就無從考證了。

性格麼,一言以蔽之,就是極其怕麻煩。不喜歡戰鬥,可以理解,畢竟是caster,不擅長戰鬥。不喜歡紛爭,也可以理解,畢竟是caster,也不擅長解決糾紛。不喜歡工作,這就……喂喂,身爲從者,不,在那之前,身爲作家,不好好更新是不行的吧?!

總之,安徒生就是這樣的人,就性格來說是那種典型的不想去工作的啃老族的心態。把安逸的享受生活視爲最大的樂趣,世界毀滅?管他什麼事?反正會有救世主大人去拯救的。他安徒生就安安心心呆在圖書館裡看看書,去廚房混點點心吃,安心的坐看那些大人物們拯救世界就好啦!

因爲這個方針,他被召喚出來之後,很少和大家有交集。

這次他會主動跟自己搭話,八木雪齋還是有點驚訝的。

“你說……我不錯嗎?”

“嘿!當然!難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沒想到,安徒生眉毛一挑,居然帶着一絲怒意,似乎是在譴責【你再說什麼理所應當的事情吶】的感覺。

八木雪齋聳聳肩,一撇嘴,沒有說話。

“明明不是救世主,卻做着救世主類似的事情。明明不是英雄,卻和英雄融合。明明不擅長戰鬥,卻勉強自己。你——很合適當青春冒險奇譚的主人公呢。”

安徒生的話,大概是表揚的意思吧?八木雪齋這麼想着,跟他道謝。

“謝什麼!損你呢!當那種無聊作品的主人翁有什麼好驕傲的。還是說怎麼?你只要能被寫入書本就知足了嗎?”

哇,原來是損我嗎?你們作家還真會損啊。

八木雪齋意外的沒有生氣,因爲他壓根就沒理解這個說法到底哪裡具有侮辱意味了,說老實話,他還真是這麼想的:只要能讓自己去小說裡當主角,什麼小說他不挑的——當然,如果是後宮向戀愛喜劇輕小說,或者是某些不方面明說的薄薄小本子上當主角就更好了。

“真是有趣。你這個人,充滿了矛盾性和挑戰性。很有梗。我覺着很好,作爲素材是很好的。”

八木雪齋覺着這次應該是表揚自己,但是又不敢確定,就沒搭話。

“這次是誇你呢!蠢材!”

“啊……好高興。”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半點開心的味道。

“我說你,要不要,讓我來書寫你的人生啊?讓我想想……爲你而撰寫的故事,這種感覺怎麼樣?”

安徒生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八木雪齋只覺着不對勁。

雖然被世界著名的安徒生書寫自己的故事是很有誘惑力啦。但是……那個厭惡工作的安徒生現實,忽然提出要工作,總覺着……

“不過呢,我這個人,如果不喝酒就沒有靈感就是了。你知道吧,中國有個李白,斗酒詩百篇。酒是文人必備的。所以——去給我準備吧!先說好,我對於酒可是很挑剔的。上次在迦勒底冰箱裡看見過大吟釀,就給我那個吧!”

八木雪齋苦笑一下,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你怎麼跟那個聖女大姐一個口吻,說多少次了,對從者的我來說沒有年齡的問題!”

這話一出,八木雪齋就懂了,這個安徒生,之前就去偷酒喝了,然而被瑪爾達給阻止了。恐怕就是爲了這個,他才主動提出這個交換條件的吧?

事實上,因爲某人和某人總是酒後失德,現在迦勒底的酒水雖然儲備充足,但是實行了嚴格的管制。每次想要喝酒,不但要寫報告,還有數量限制。安徒生這種沒有冠冕的旗號的要酒,大概是被否了吧。

他身爲caster,身體強度真的不怎麼樣,讓他繞開食品倉庫裡層層的陷阱和封鎖,不太現實。那可是連之前俄裡翁……啊,月之女神阿爾忒彌斯都沒能闖過去的地方啊!

“忽然沒有什麼動力了……”

八木雪齋嘆了口氣。

“反正,現在世界毀滅了,你就算寫了我的故事也沒人看。我還是別費那個力氣了。”

如果是別的事,幫他就幫他了。就好galgame裡刷好感度一樣。

但是,這事情太麻煩了。難度相當於在RPG遊戲裡1級去打敗最終boss。這麼費力的事情,八木雪齋也覺着敬謝不敏。於是,他轉過頭,繼續找需要的資料了。

安徒生一個咋舌,咬住嘴脣,原本以他的脾氣,想說一句你不幫就不幫吧!白癡!但是又實在是饞蟲大動,不得已,他一咬牙,打開自己的書本,手裡羽毛筆刷刷點點,眉頭略皺,不過十幾分鍾,奮筆疾書的他,已經寫完了滿滿一整頁的紙。

啪,他用力合上手裡精裝的筆記本,從那書本上,金色的魔力瞬間涌動升騰,八木雪齋只覺着一陣暖流涌入身體,回過神,只覺着空氣中魔力的金色粒子涌入身體,全身的能力,都因此而小幅度的提高了。

“等等?這是……”

八木雪齋驚訝了。

“哦,這就是所謂的寶具。作家系的從者啊,其筆下的作品,就是本人的縮影啊。換言之——如果我把你當做主角大書特書,你的存在,也會變爲【理想中的模樣】……”

“哦哦哦!好厲害啊安徒生大師!請多寫點!”

“啊,不行了,沒有靈感了!東方的大詩人李白啊……”

安徒生一挑下巴,趾高氣昂的嘆了口氣,八木雪齋一拍手:“沒問題,大吟釀是吧!我去去就回!”

安徒生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輕蔑的笑了一下:“人類這種東西,只要稍微給點利益就會盲目奔走。哼,簡直像是野狗。算了,只要能打獵,那就是好狗。”

安徒生悠遊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繼續翻閱着手裡的書——格林童話。

看自己的作品多少會覺着羞恥,但是看同行的作品就不一樣了,可以盡情的批判。

當然,最後八木雪齋也沒能成功從瑪爾達手裡偷走大吟釀……最後只能用罐裝啤酒草率的對付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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