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
凡爾賽宮裡,黑貞德發出不愉快的聲音,一雙金色的眸子裡怒火幾乎都要噴出來了。
她扭動四肢,把纏繞在上面的觸手甩掉,狠狠瞪了城堡內四處都是的章魚似的觸手,扭動的姿態,原本她還挺喜歡的——因爲有一種瀆神的感覺——今天也在心情不愉快的作用下,看着它們也覺得哪裡都不順眼了。
“哦……貞德!我的聖少女啊!暫且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
面對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吉爾德雷的聲音,黑貞德憤怒的一瞪眼,狠狠一腳把剛剛掙脫的觸手踩在腳下,噗嗤一下,藍紫色的汁液濺了一地,把凡爾賽宮僅剩不多的乾淨地板也給染上了噁心的顏色。
“你爲什麼要把我給拉過來!要是沒有了法弗納!”
“哦,貞德!剛剛那一擊,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我們根本無需以身犯險啊!要知道,多虧了你剛剛的奮戰,我們的最後一步,終於完成了!這就是最高的coooooool!!這就是!獻給神最完美的褻瀆!神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看着吧!!!這就是!!那位聖女大人的憤怒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着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吉爾德雷的聲音響起,黑貞德表情先是錯愕,緊接着,便又升起了愉快和滿足的神色。
“吉爾!我就知道你不會背叛我!你不會背棄我的信任!”
“哦!貞德!那不是當然的嗎!嘰嘰哈哈哈哈哈!哦!那不是迦勒底的救世主大人嗎?歡迎!!歡迎光臨!!!歡迎來到我這最完美的瀆神之宴!你們就在特等席上,好好看着這出完美的瀆神之劇吧!”
吉爾德雷話音一轉,明顯是對追着黑貞德衝進來的藤丸立香說的。
彩虹色的光輝將層層觸手切斷,暴起的火焰將不斷淌着腐壞顏色血液的觸手斷口燒成焦黑,血液無法流下去。
有阿蒂拉突破觸手,清姬負責阻止噁心的粘液,旁邊有齊格飛和大流士跟着,戰鬥力姑且也算充足。更何況,瑪修和貞德也在,有聖女大人的加護,並不擔心防禦層面有問題。
只要等八木雪齋恢復魔力,拿破崙再跟上,這就算是大集合了。
“吉爾?不,現在不是這個問題。我有話要問你,黑色的我啊。”
貞德先是狐疑的看了發出聲音的凡爾賽宮內部一眼,緊接着,把視線鎖定在黑貞德身上。
“哈?我可沒話想跟你說,讓人不爽的贗品,虛僞又不完全的聖人,你根本就是被我剝離出來的殘渣罷了。”
黑貞德不屑的一哼,怒道。
“我……嗯,姑且就當我是你的殘渣吧。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
貞德不依不饒,又上前了一步。
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之前每一次戰鬥,都礙於戰場的情況,不合適說話。就說剛剛的情況吧,黑貞德驅使巨龍,明顯不是談話的場合。現在好了,總算是把她逼到了只有一個人(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情況下了。
“真是煩人啊,好吧好吧!你問你問!問完了——我就殺了你。”
黑貞德冷哼一聲,一撇嘴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嗯,那麼我就問了——你,還記得父母的模樣嗎?”
“哎?”
這個問題實在是過於簡單了。
簡單到連瑪修都楞了一下,情不自禁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就問了這個?這,這有什麼問題嗎?
黑貞德不屑的一挑眉毛,哈了一聲,自信滿滿的迴應道:“你在說什麼蠢話,那種事情………………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吧!”
中間迷之停頓,黑貞德在那停頓之後,就迅速改口了。
看她這個反應,貞德明白:那是自欺欺人。
果然,這個孩子和自己非常相似,但是不一樣。
她不是自己。
這下,確定了。
貞德微微一笑,那淡然恬靜的模樣,像極了宗教裡常見的聖母畫像。
“那麼,我已經確定了。你,並不是我呢。”
“哈,你這女人,腦子壞掉了嗎?!”
“你,記不起來吧。那理所應當應該知道的事情。雖然我被稱之爲聖女,但是,對我來說,最讓我愜意的,就是農村的生活,還有雙親營造出的家庭的氛圍。某位大人跟我說過,身爲聖女,有村姑的一面又怎麼樣呢?這兩種身份,都是我。如果,你真的是【憤怒的聖女貞德】的話,你應該會記得。不,應該說,就是因爲沒有忘記這份美好,纔會對處刑那樣的憤怒吧。”
“你,你這傢伙……”
黑貞德心虛似的瞪了她一眼。
“所以……我會心懷憐憫的爲你畫上句號。我大概,也明白你是如何誕生的。所以,我不會憎恨你。”
貞德已經猜到了。
恐怕,面前的這個跟自己有着如出一轍容貌的憤怒的少女,是個極其可憐的幻影吧。
她是,基於某個人的執念才誕生的。
和阿爾託莉雅alter不同。
阿爾託莉雅alter是貨真價實的亞瑟王的另一面。是嚴苛又冷酷的王者。一個人往往有很多面,從者是截取英靈的某一個側面而降臨的,會有這種同一個人的不同面目的情況還挺常見的。
面前的這個貞德alter,被大家因爲顏色稱之爲黑貞德的少女,跟上述的例子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黑貞德她並不是貞德的側面。
而是基於吉爾德雷的理解,向聖盃許願之後,誕生的人造從者。
做個類比的話,亞瑟王是一本很厚的書,衆人通過摘抄不同的段落,組成了不同的書本。這就是阿爾託莉雅alter。而這個貞德是一本書的話,那麼面前的黑貞德就是某人閱讀了貞德這本書之後,對結局不滿,而自己執筆,重新改寫出來的新的同人小說。
區別就是,是否是【原典】。
面前的這個黑貞德,是吉爾德雷認爲【聖女貞德遭到了法蘭西的背叛,她應該渴求復仇】這樣的理由,而被聖盃製造出來的。
所以,吉爾德雷不知道的情況,黑貞德也不知道。
貞德爲了維持自己聖女的形象,也很少在軍隊中談起自己農村的生活。
直到此時,貞德終於確定,自己並不是贗品,自己面前的這位憤怒的瞪圓了眼睛的少女,纔是人造的從者。
“你,你這傢伙!我剛剛說過了,現在給我下地獄去吧!”
“對啊!另一位貞德啊!詆譭他人的存在可不行啊!噢噢噢噢!我理想中的貞德啊!不要畏懼,因爲,最棒的瀆神序曲,現在已經奏響啦!!哈哈哈哈哈!”
隨着吉爾德雷的狂笑聲,整個凡爾賽宮彷彿地震了一樣,誇張的晃動了起來。
包裹着城堡的觸手們,以驚人的力量,碾碎城堡,迅速向着城堡正中的聖盃包裹了過去。
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已經被海魔整個吞進肚子的吉爾德雷,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深入某種類似於消化器官的地方。
直至此刻,召喚完成。
以國王路易十六作爲引子,連通法蘭西的靈脈,玷污魔力,以魔道書爲基礎,召喚深淵中的巨大惡魔!終於!成功了!